《你是暗夜里的光》一粒小麦

102、Chapter 102

　　苏小叶跑到楼道，电梯还在别的楼层，她慌不择路，推开紧急通道的门顺着楼梯一口气跑了下去。

　　刚到楼下，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被一把抓住。

　　苏小叶吓得尖叫起来：“啊！放开我！”

　　“小叶，是我。”

　　抬头一看，是墨南，苏小叶濒临崩溃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墨南看着她惊慌失色的样子，心一下子揪紧，拉着苏小叶快速上了车。

　　楼下，两个小喽啰对视一眼，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继续请示：“樊总，这……那个老邹从酒会出来，直接回了公司，没发现任何异样……”

　　“什么？这怎么可能？那个苏小叶呢？”

　　“她……”

　　“快说！”

　　“她被墨南接走了……”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了摔杯子的声音，“这小子是故意的吗？坏我大事！”

　　“那……还跟吗？”

　　“跟……”

　　“好的！”

　　“跟个屁！给我滚回来！”

　　“是是是。”

　　“他妈的！原本想把老邹和那丫头一块收拾了，让那臭小子安心做我的女婿，到头来便宜了他！妈的！妈的！老子忙活半天，忙了个**！”

　　电话那头的骂声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排山倒海而来。

　　……

　　回到公寓，墨南倒了一杯水递给惊魂未定的苏小叶。

　　“水有点烫，先少喝一点。”

　　苏小叶坐在温暖的沙发里，感受着手上的温度，渐渐放松下来，抬起眼帘看向墨南：“对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你还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墨南眼神阴暗，不答反问。

　　苏小叶不太想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发生什么，邹总喝多了，抓着我的手，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有些害怕，就赶紧跑了出来。”

　　墨南脸色铁青：“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待在公司做什么？”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压根不知道苏小叶是为了辞职的事情才留在公司。

　　苏小叶心里憋闷，有苦难言，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带上了酸意：“墨总现在下班时间都要管着下属吗？”

　　墨南气极，一把抓住苏小叶的手腕：“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还要置自己于危险中多少次！”

　　苏小叶吓了一跳，她从未见墨南如此暴怒过，挣扎着挥动着手腕：“怎么可能？邹总还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不至于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苏小叶一时挣脱不开，又急又气，慌乱之下大喊出来：“就算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什么人？”

　　这些天来，一直压抑在她心中的委屈、怨愤、难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施舍！你离我远一些！”

　　墨南呆住了，慢慢松开了手指，一步步往后退，重重地靠在墙上。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

　　他一直以为，苏小叶也是喜欢自己的，他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情意，可是，看她激动的情绪，怨恨的眼神，难道是他错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个人都不再出声，一个窝在沙发上，一个靠在墙边，以沉默对峙。

　　夜已深沉，万籁寂静，窗外只有浅浅的风声，伴着落叶沙沙。

　　房间里有些冷，墨南看到沙发上的苏小叶似乎在微微颤抖，一时不忍，抓起一旁的毛毯走过去，轻轻搭在她肩上。

　　指尖靠近时，苏小叶突然细微地颤栗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墨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得到那双微微抖动的肩膀。

　　他蹲下身，抓着苏小叶的肩膀，逼着她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她的神情有些奇怪，面色潮红，额前一层薄汗。

　　墨南忍不住伸手放在她额头，“怎么这么热？你发烧了？”

　　苏小叶其实从刚才已经感觉到不大对劲了，她只当是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但是此刻墨南突然的靠近，让她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燥热，浑身又热又酸，头晕目眩，嗓子干哑，她觉得好渴，既痛苦又带着一丝渴望。

　　苏小叶此刻才感到后怕，若是刚才她就这个样子跑出公司，流落在街头，恐怕明天都不用活了。

　　墨南看着苏小叶，眼神幽深不见底。

　　他明白了。

　　他没有想到邹总为了达到目的，居然到了如此不择手段的地步。瞬间涌上来的痛心与愤怒，顷刻间将他的心完全吞噬。

　　突然间好恨，恨她不争气，恨她从来都不明白自己的苦心，恨她总是让他心痛为她操心。

　　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更没有立场、身份去保护她。

　　墨南感到一阵颓然，手臂无力地缓缓垂落。

　　苏小叶却迷迷糊糊地拉过他的手又放在头上，冰凉的手指放在这里好舒服。

　　只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她的手臂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欺身上前环抱住墨南，将下巴靠在他脖子上，贪恋着他身上的凉丝丝的感觉。

　　墨南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醉到失去理智，他咬牙推开苏小叶，下一秒，却又被牢牢抱住。

　　苏小叶身体温软润泽，鼻尖在他脖子上蹭了蹭，鼻息间有淡淡的清香扑在颈窝，让人心痒难耐。

　　或许是因为情绪长久的积压，又或许是一时的失控，墨南紧绷的弦彻底崩断，他看着怀里的人，眼眶发红，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嘴唇。

　　苏小叶怔怔地睁大着眼睛，只见眼前那张脸上写满痛苦挣扎的神色，她想要推开，却全身绵软无力，墨南的吻如此凶狠如此用力，像是清冽的甘泉，来解救她身体的燥热，她被动地回应着，嘴里喃喃喊了句：“墨南……”

　　墨南如被雷击，浑身颤抖着将人压入沙发，他等不及了。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苏小叶眼前模糊不清了，她已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只是想要伸手紧紧抱住跟前的那一点点温度，像拼命抓住救命的稻草。

　　墨南狠狠地吻了下去，带着她一步步踏入那个陌生的领域。

　　苏小叶青涩地回应着，只想跟随本心，顺从身体，让爱意交织。

　　起起伏伏，忽明忽暗中，墨南看到苏小叶的纹身，那只小小的蝴蝶颤抖着翅膀，像是在飞舞着，又像是要消失一般，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夜色如墨，一轮明月在云层的遮盖下忽明忽暗，给房间里撒入一片轻柔，眼前的一切变的似乎不那么真实。

　　墨南从床上起身，看着窗外，远处楼房闪耀着高高低低的灯光，像是无数的星点摇曳在风中。

　　他穿好衣服，走到床边，轻轻将被子向上拉了下，盖住苏小叶的肩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泪痕，看起来十分柔弱。

　　墨南心痛，静静地看了一会，伸手为她抚平紧皱的眉头，轻声说：“我爱你，小叶。”

　　只可惜，苏小叶没有听到，这一句轻语如同窗外的月光，散落在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很快就回来，一定要等我。”

　　墨南没有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看到那张脸。

　　……

　　天色微曦，清晨温和的阳光穿破黑暗，带给大地第一缕光亮。

　　苏小叶睁开迷朦的双眼，缓缓起身，看着凌乱的床铺，昨晚的思绪如同潮水涌来，突然间方寸大乱。

　　她赶紧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脸，心里既慌乱又羞耻……

　　*

　　“喂，阿南，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电话里传来何嘉的大嗓门。

　　“我有点事情要办。”

　　“定的玫瑰花要送到哪里？放你车上吗？”

　　“玫瑰花？哦，直接送到我公寓去。”

　　“公寓……我靠！你小子可以啊！”何嘉兴奋地差点蹦起来。

　　“少废话，我正在忙。”

　　“行行行，没问题，哥们保证帮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挂上电话，墨南靠在沙发上，冷冷地睥睨着坐在对面的邹总，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袋。

　　“这是您在上次那个项目中走的私账，数目虽然不大，但是也足够惊动董事会了。”

　　邹总面色铁青：“你想让我怎么样？”

　　“很简单，滚出一寻。”

　　“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邹总十分恼火。

　　“恕我直言，我原本不屑和人渣说话，这是迫不得已，您忍着点。”

　　“呵呵，年轻人，你未免太心急了些，只要乖乖听我的话，这个位子迟早都是你的。”

　　“你错了，我对你屁股下面那个椅子不感兴趣，只是单纯地想让你滚蛋，就这么简单。要是觉得证据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努努力，再找一些。”墨南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你一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威胁我！我看，是那老不要脸的樊总在背后捣的鬼吧？”邹总眼里闪射着愤恨的光。

　　“那些不重要，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今天下午就有董事会，还请邹总善自珍重。”

　　说完，墨南起身，拉开大门，走出了邹总的豪宅。

　　他走到车旁，刚拉开车门，邹总的电话过来了：“辞呈已经打好了！不就是个破一寻公司，老子不稀罕，哼！想挖我的猎头在排队着呢，你的要求我做到了，也希望你言而有信。”

　　墨南轻抿薄唇，唇角露出一个冷硬的笑容。

　　车子在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樊总，邹杰明我已经帮您赶出了一寻公司。”

　　“很好，你什么时候过来樊氏企业……”

　　“我不会去樊氏企业的。”

　　“什么？你什么意思！”

　　“樊总，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我答应您的事情做到了，您的人情我也算还完了，从今以后，我和你的师徒情也罢、教导之恩也好，全都一笔勾销！”

　　“墨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

　　“嘟嘟嘟……”

　　“妈的！这臭小子居然挂我电话？他是不是疯了！他妈的！反了！”

　　车窗缓缓降下，雨后湿润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拂面而过，墨南感到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