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假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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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无章的道具鬼怪，挂满了蜘蛛网的骷髅架子。确实是在大火前看到的鬼屋景象。
奈布沿着墙走到尽头，没有再看到任何转角，也没有看到那个被他从“大火”中带出来的孩子。
那个总是在笑的孩子到底是幻象，还是真实存在的呢？如果是幻象，为什么在同为幻象的火场里他不会感到痛苦？如果是现实，又怎么会在没有岔路的鬼屋凭空消失？
奈布一边琢磨着，一边沿着墙把鬼屋来回走了个通。这一回他发现了另一件值得深思的事，他很确信自己已经走到了鬼屋的两个尽头，但他却并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能容人离开的出口。那个同时有出入口两种功能的门不见了。
经历过幻象中的火场和被火烧成灰的小孩儿，奈布倒不觉得多么慌张，在这场游戏里也许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事都会稀松平常的不断发生。
那么要在怎样的环境下，一道出口会凭空消失？被监管者堵死了，或者是他的其他队友在这段时间都被淘汰，游戏失败，他永远也不能离开了？
奈布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进入游戏后他没有去关心时间流逝的精力，也许过去了五个小时，也有可能已经过了半天。而这段时间里除了一个巴掌大的蔬菜沙拉三明治，他再也没有往肚子里填过任何东西。相反一直在透支体力，耗费脑力。
甚至连坐下来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反正也找不到出口，奈布自暴自弃的想，不如闭上眼睛休息休息。兴许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到了外面，或者干脆这场游戏只是一场梦呢？
奈布没有抗拒自己想要休息的本愿，径直合上了双眼。
眼皮合拢，所有视线被掩盖，黑暗侵袭而来的一瞬间，奈布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这不就是他刚进鬼屋时的状态吗？
如果那样无依无靠令人十分没有安全感的状态才是现实呢？也许从他在这个鬼屋里恢复视力和听力的一瞬间，骗局就开始了。
没有小孩，也没有火海。
奈布撕下两小片衣袖，揉成两团分别塞进了两只耳朵里，又戴起兜帽将整个脑袋半包裹起来，最后闭上眼。
整个世界里纯粹得只剩下了自己蓬勃的心跳声。
奈布按照当时进鬼屋时的方式，摸索着墙面往前走，很快他就撞到了头，于是只好不甘心的掉头朝另一面走。
没有一点光线，没有风声，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的干扰。如此容易让人心慌的体验却叫奈布莫名的心安，也许在这场游戏里，就是要这样蒙着眼睛只信任自己才最为安全，就连亲眼看到的东西，亲耳听到的声音，都有可能是假的。
奈布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总之在他的印象里，他第一次睁着眼走通鬼屋的时候并没有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朝不正常的范围加速。
下一秒，他撞上了一个硬朗且一点温度也没有的胸膛。
有人替他扯下兜帽，从他耳朵里把耳塞拔出来，又轻柔的用冰凉的手掌抚开了他紧闭的双眼。
奈布用一段时间恢复视觉后，看见了杜拉德春风化雨的微笑。
杜拉德的白衬衫还是很干净，一点也没有变狼狈，他朝奈布行了个绅士见面礼：“很高兴又以这种方式和您见面了，奈布先生。”
又以这种方式？奈布不明白这种方式指的是什么方式，他们之前在这种境况下见过吗？
奈布也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没有办法，他实在是太累了：“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唔，绝不是客套话。从这种鬼地方出来看到的是张温柔的笑脸而不是两个监管者，实在是令人分外开心。”
不过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上次见到杜拉德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奈布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胸口，他记得刚才自己被监管者追赶的时候心跳也不太正常。
杜拉德忽然牵起了奈布的手，这让奈布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但下意识抽手的动作被杜拉德轻柔却不容抗拒的捏碎在了掌心里：“你看起来很疲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稍作休息。”
奈布迟疑道：“虽然我也很想休息一下，但是我还有其他朋友可能正在危险之中，我不能……”
“放心，他们现在很安全。”杜拉德微笑着说：“园丁小姐在医生小姐和前锋先生的掩护下已经拆完了要求的三把椅子，前锋先生也已经完成了撞晕监管者三次的任务。他们也很累了，正在休整。”
奈布还是不太放心：“可是我一直不回去的话，他们会很担心。”
杜拉德稍稍加大了牵着奈布的力道：“如果你以这种状态继续参与游戏的话，我也会很担心。”
奈布觉得自己猛烈到要跳出来的心脏好像有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杜拉德道：“而且你一定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不是吗？如果你愿意好好休息的话，也许我可以回答你的疑问。”
奈布不再有犹豫，任由杜拉德一路拉着他到了游乐场最后方的一栋楼前。
像所有其他建筑一样破旧，这栋楼门口还挂着客服中心的字样。
看来是游乐场还正常运作时的工作人员办公区，从外面看一共有五层。每两个办公室共用一个小阳台，美其名曰给员工在累了的时候休息休息。奈布百无聊赖的想着，这样的布局和自己刚开始工作时的小公司办公楼还挺像的。
奈布在杜拉德的牵引下走进了大楼。
阴森潮湿的不适感扑面而来，而那一瞬间奈布无暇顾及这些身外的感觉。他十分不解，自己刚才那样的错觉是从哪里来的？他明明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就去接受作为雇佣兵的训练，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文书工作，办公室这样的地方除了营救或者绑架人质行动几乎从来不会踏足。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这栋楼和“自己刚开始工作时的公司办公楼”有相似之处？
这也是幻觉吗？
还是说他作为雇佣兵这件事才是幻觉？
奈布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相信了，那这场游戏还能有什么胜算？
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相信，那不设防备的跟着仅仅两面之缘的杜拉德走岂不是形同自己乖乖的走进了狼窝？
他脑海中惊疑不定的同时，杜拉德已经将他领进了一间小屋子。咖啡冒出的热气扑面时奈布才回过神来，他道了声谢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才抬起眼皮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很寻常的小房间，单人床、书桌和一把木椅子，正对着床的墙上还挂了一个小电视，只不过连接的电线已经断开，看来没有任何作用了。床上放着应有的床上用品，书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摆着一只水壶和几个杯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缀饰。
而让奈布惊讶的是，这里十分干净整洁，虽然所有用品都略显陈旧，但连一丝灰尘都见不着，和外面蜘蛛网遍地挂着的场面完全不同。
房间里有一面小窗，透过小窗子能看见外面漆黑的雾霾以及投过雾霾远处彩光映照下隐隐约约的游乐设施。
一面窗户隔开的就像两个世界，而奈布知道窗外的世界才是真实，眼前的安稳都是假象。
杜拉德倚在桌沿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这里是我休息的地方，你可以不用紧张。对了，这栋楼也是我们工作的地方。”
奈布抬头：“你们？工作？”
杜拉德平和的笑着，点点头道：“没错，你一定也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我对于这个游戏来说算什么呢？我一直没有和作为求生者玩家的你们一起行动，但好像也对你没有什么恶意。”
奈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杜拉德继续语调平缓道：“如果按照心跳反应和获胜规则来说，我属于监管者阵营。”
奈布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内心十分平静，如果忽略那不受控制的猛烈心跳的话。
杜拉德继续道：“但如果按照我自身的立场来说，我更像是中立的「监督者」。我没有想过要伤害求生者，也没有要阻止监管者的意思。”
奈布不解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监督这场游戏进行吗？像是比赛中的裁判那样？那么如果你身为监管者阵营而放过我，岂不是自己就违背了游戏规则？”
杜拉德笑着摇了摇头：“不，我称呼自己为监督者，监督的并不是游戏规则，而是这场游戏背后的真相。”
“真相？”奈布茫然的点点头：“ok，那么你是小丑吗？还是鹿头？还是杰克？或者是那个拿鲨鱼锤的家伙？毕竟据我所知求生者只有四个，如果游戏公平的话，对应的监管者也应该有四个。而且这四个家伙都没有露出过真容，你的确有可能是其中任何一位的真面目。”
杜拉德沉思片刻，而后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裘克，不是班恩，不是里奥……也不是杰克。还有，鹿头就是班恩的本面目，并不是一个假头套或者其他的什么。”
“……”奈布问：“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有五个监管者？”
杜拉德抿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的答：“目前还没有。我说我不是他们四个当中的任何一位并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或者这么说，奈布先生。”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不是奈布萨贝达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