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人格]偷生》话闲

14、选择

　　等艾玛情绪稍微平复了，奈布才开口说：“开启的游乐设施，是「旋转木马」和「三百六十度转椅」。”
　　“三百六十度转椅，”艾米丽若有所思：“说起来我刚进入游戏就是在那里呢。”

　　奈布有些诧异：“我是在旋转木马出生的，也许这样的设定不是巧合。”

　　威廉道：“这样可方便多了，如果你们能想起来关于那些游乐设施的细节，我们就不必去到那里观察，然后再做抉择。毕竟我们现在要做二选一的游戏不是吗，一旦选错的话，就功亏一篑了。”

　　艾米丽闻言皱了皱眉，细想许久才说：“细节的话，跟整个游乐场里的其他设施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不同，看起来很破旧，损毁的部分有些焦黑，也许曾经被大火灼烧过。”

　　威廉有些失望：“我倒是也去过旋转木马，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焦黑这事儿倒是真的，这样说的话也许这个游乐场遭遇过火灾之类的吧。”

　　奈布一直低头不语，忽然道：“旋转木马还没停止旋转的时候，有儿歌。”
　　“威廉兄弟，你来旋转木马找到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威廉一拍脑门：“你这样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只不过当时我遇到队友太兴奋，也没太注意这个问题。”

　　就连一向稳重冷静的艾米丽也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双眼一亮：“没错，有儿歌！我只顾着去想转椅的样子，却忘了顾及听觉这一块。毕竟音乐也是游乐场的构成部分之一，我并没有想到要特殊对待它。”
　　奈布：“你还能记得歌词吗？”

　　艾米丽喃喃道：“歌词的话……虽然不能清楚记得，但那就是很寻常的儿歌。讲的好像是小孩子去河边捉鱼的故事，但实在没有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点。”
　　奈布闻言怔了怔。艾米丽见他不说话，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追问道：“怎么了奈布，你听到的儿歌有什么问题吗？”

　　奈布笑得有些勉强：“事实上，除了演唱者是一个小孩儿以外，我并不能将这首歌的内容与真正的儿歌联系起来。非要定义的话，它更像是成人无聊时会在网络上搜索的恐怖童谣。”
　　艾玛瑟缩了一下身子：“恐怖童谣？”

　　“没错，像是以小孩子的口吻讲述一个十分恐怖的事件，透过小孩子纯真无知的视觉来看，这件事情就更加瘆人。”奈布难得耐心的解释：“虽然我不能完全复原我听到的歌词，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勉强想起来。”
　　奈布回忆片刻，面色变得十分不好：“唔，讲的是一个小男孩儿和他的四个朋友一起来游乐场玩。然后他的四个朋友相继跌下了旋转木马，最后被男孩儿扒皮做成了食物。”

　　艾玛和威廉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扭曲，威廉紧皱着眉头问：“四个朋友吗，这个数字也太巧合了吧……”
　　见没人接话，他又小心翼翼的跟上一句：“会不会指的就是我们四个啊。”

　　艾米丽这才道：“如果威廉先生说的有道理的话，那么这首儿歌预示的恐怕就是我们选择旋转木马的结局。”
　　艾玛因为害怕有些明显的颤抖：“也就是说，我们会一起跌下去，然后，然后……”

　　奈布道：“如果儿歌暗示的是结局的话，那么对应的艾米丽的那首儿歌应该也是一个带着结局的故事，你能努力回想起一些什么吗？”
　　艾米丽摇摇头道：“不，但绝不会是一件坏事。只是一个孩子去河边捉鱼而已，没有什么多余的发展。”

　　威廉道：“在没有别的提示的情况下，看来我们应该选择三百六十度转椅。”
　　艾玛连忙附和着点头。

　　奈布却依旧满脸疑惑，道：“可是如果儿歌预示的是我们的结局，起码讲述的故事应该与我们有关系才对。旋转木马的人数与地点都和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吻合，可是一个小孩子去河边捉鱼，这件事情从人物到地点到事件，怎么看都和我们去乘坐转椅并没有什么实际联系。”

　　“但旋转木马那首歌的寓意明显很不祥。”威廉看起来有些着急：“无论转椅的儿歌有没有故事情节，起码没有什么不好的预示。”

　　艾玛跟着点头：“没错，我们总不能明明知道旋转木马的结局，还要选择它。”
　　艾米丽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奈布。

　　奈布心里其实很清楚，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简直让人无法反驳。换成任何人来做选择，都一定会选看起来更安全的转椅，而不会去触及那个结局十分血腥的旋转木马。
　　他的眉心皱起了一道深深的刻痕，心里总有一些莫名的感觉在乱窜。

　　艾米丽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前不是一个做事前愿意思考太多的人，不如放松一些，跟我们走吧。”
　　威廉搂住奈布，半推着他跟着艾米丽往三百六十度转椅的方向去。

　　也许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吧。

　　通往转椅的一路可谓十分安稳，心跳甚至没有加快一点点。就在他们几乎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总算看见了三百六十度转椅的影子，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三道不太受欢迎的人影。
　　小丑，鹿头，还有那个拿着鲨鱼电锯的男人。

　　四人半蹲在一片断垣后，为了不被发现同时又能看得清楚外面的一切，勉力半蹲的姿势并不那么令人舒服。
　　看着那三个分立在通往转椅的必经之路上的人影，艾米丽有些头疼：“看来这真的是正确的选项，不然监管者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守在这里？”
　　威廉道：“只缺一个开膛手，估计是怕我们万一想不开选择了木马，所以只派了一个人过去以防万一。”

　　艾玛满脸惶恐的点头。

　　不远处的小丑正保持着那个一成不变的大幅度笑容，手里的火箭筒高高举起又放下，好像在通过这个动作宣泄他积攒起来的不耐烦。鹿头的状况显然不比他好太多，手里的链爪一圈又一圈不知疲惫的巡回轮转着，而一颗大得略显笨重的鹿脑袋正不可自抑的往一边频繁栽倒。

　　唯有拿着鲨鱼电锯的男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身姿，安安静静的伫立一旁。仿佛他只是一位受邀前来的旁观者，碰巧在一个寒冷的大风夜里碰上了一场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生死角逐。能耐着性子看完已经是他能保持的所有风度，至于谁输谁赢都并不那么重要。

　　奈布的眼珠转了一圈又一圈，挨个扫过这三个高矮不一的男人。他当然第一眼就发现了杰克不在其中，甚至由于他和杰克之间非他所愿被动养成的那种熟悉感，让他比任何人都更先一步发现了杰克的缺席。

　　那个所有喜怒都掩盖在白色面具下的绅士，比狂暴的小丑、张扬的鹿头都更叫人胆寒。而比起状似旁观者的厂长，他则更像是在舞台背后牵着线操控一切的木偶师。

　　一个运筹帷幄的木偶师，无论他希望看到哪方获胜，怎么可能甘心错过这么重要的场合，而去充当一个修正变数的配角呢？

　　奈布是个待人直率的男人，但不会天真到轻易把杰克当作友方。他很认真的记下了杰克说过的每一句话，虽然并没有把这些话通通标记成真言。

　　比如眼下这个场景，他就想起了二人临别之际，杰克那句没头没尾的交待。
　　“你未来要走的并不是正确的路，而是「他」走过的路。”

　　当时奈布不知道路指的是什么，而他又是谁。

　　按照四个求生者现在达成的共识，这个游乐场也许发生过一场规模不小的火灾。那么如果给这场火灾设定出一个时间和人物，也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有背景的故事。

　　故事中一定会有一位主角，他的存在或直接或间接的导致了这场毁灭性的火灾。
　　而奈布现在接触到的故事一共只有一个，那就是旋转木马的儿歌中那个不那么讨人喜欢的杀人故事。主角就是歌唱这一切的小男孩。

　　奈布的眉毛挑了挑，他想起来并不是只有这一个故事。
　　还有在鬼屋中的那一场幻觉，十分凑巧的是当时构成那个故事的人物也是一个小男孩和另外四个男孩儿，而结局应该是那四个孩子死在了大火中。

　　这一切好像恰好能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无非就是那个从两次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小男孩。
　　杰克所说的去走「他」走过的路，是在指引他选择旋转木马吗？

　　艾米丽和威廉保持着一个有些累人的姿势蹲在墙后向外探脑袋，嘴里正小声争论着什么。艾玛夹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颇为不知所措。
　　他们好像还转过头来问了些什么，但奈布都没有听进脑子里。

　　杰克绝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场合，除非这个场合本身就不重要。

　　而奈布很清楚，那个能让游戏继续下去，让杰克利用这一切达到某些目的的重要场合——旋转木马，处于游乐场的另一端。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