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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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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阴影在那一天如镰刀般横亘于神森潮的头顶,而后一瞬坠下,劈开他的存在。
……
别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神森潮千万次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坐在木制的座椅上,伸出手指触摸着浮在半空中的字句,眼睛半阖着,一时之间露出了又是迷惑又是痴迷的表情。
蓝色半透明的字幕在触及到他手指的一瞬间崩溃逃散出一个窄小的空当,在手指通过之后扭曲旋转着再度接上,迅速填补了那片空白。那种感觉十分奇妙,明明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却有一种鲜明的穿透感,仿佛指间会留下冰凉的触感,然而事实上就跟经过了一团普通的空气没有什么两样。
神森潮又捞了两下,蓝色的语句在他手下不断地崩塌重建,同时飞快地变换着其显示的内容。
[……神森同学在我后面干什么啊?]
那条字幕已经变成了这样。
神森潮迫不得已收回了手。
从中国轻庆市出现发光婴儿开始,世界如同神森潮手中的字幕一样崩溃重组,诞生了一个百分之八十人口都拥有[超能力]的新世界。
而这种超能力,被称为[个性]。
拥有不同个性的人所看到的世界一定是不同的。神森潮这样确信着。
并非是广义上的不同,而是狭义上的不同。从显而易见的地方就暴露出鲜明的差异,以自己的双眼去定义的世界似乎让造假变得轻而易举。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无个性]的人才能看到真正正常的世界。
好比拥有使物体变得无重力的个性的人,在他眼中所有的事物应当都是被概括的,有重力、或者失去重力的界限模糊不清。正常的世界就是可以被改变重力的。而针对他人而言,重力从一开始就被清晰地划分至无法改变的范畴。
而拥有[异形系]个性的人,所看到的世界究竟是类似动物多一些,还是类似人类多一些呢?
拥有狗的特性的人类,所看到的世界只拥有灰白黑吗?还是说像人类一样充满色彩呢?
亦或者个性存在的意义,就是帮助人类获得优点,而伴随优点而来的缺点都会□□脆利落地摒弃?
如果是那样子的话,是不是只有自己陷入了这样的世界呢?
神森潮能感觉到的世界是与他人不同的。
教室里学生的座位被排列地整整齐齐,考虑到学生可能拥有的个性,空间异常地宽敞,学生之间绝对称不上拥挤,甚至在有人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显得十分零散。
男生之间互相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话至一半还有人压低了声音偷偷交流昨天看的新片,说着说着便露出充满猥琐意味的笑容来。女生同样聚在一起小声交流着,所谈论的并非男生专场的下/流内容,而是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恋爱话题。
这间教室在神森潮的感知中,是截然相反的拥挤和吵闹。
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肩膀宽度的蓝色字幕,疯狂滚动着播出他们的内心想法。耳边充斥着的也是吵吵嚷嚷,堪比菜市场一般的嘈杂人声。同学的内心毫无保留地直接传递到他脑中,无论好坏,统统摊开摆在他的面前,强行逼迫他接受着。各式各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挤成一团,被他迅速地理清,剥离走无关紧要的部分。脑袋略微有些发涨,但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啊——爱乃酱有这样的男朋友真好呢!我的男朋友天天像个木头一样,真讨厌呢。”
[真是的,天天都在炫耀自己的男朋友,有什么好得意的啊?]
“嗯……是啊……爱、爱乃酱……”
[……上次好像看到爱乃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孩子牵着手在逛街,是不是告诉她比较好呢?]
“没有啦!杏子你的男朋友不是也对你超——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杏子的男朋友有的时候的确有些不解风情……有机会的话约个四人约会让阿泽也跟他交流交流吧!]
无数的心声向他潮水一般地涌来,如果意识是一片海洋的话,他就如同被他人的意识所淹没,复杂的信息铺天盖地地拍打着他,构造成天罗地网。
针对这样的世界,[沦陷]两个字似乎非常合适。
无可抑制地想要窥探更多,但是却心知肚明这并不道德,因此本能与理智不停地撕打缠斗着。
神森潮有些心烦意乱。
[窥视]的界限是二十米。
二十米以外的世界是安静的,干净的。围绕着神森潮的蓝色字幕在二十米外戛然而止,仿佛被划出一条无形的界限,临近界限的字幕都呈现出弯曲的圆弧状,像是紧紧贴在一个透明的圆罩上,而他就是圆的圆心。
神森潮屏住呼吸,心声再次如同潮水一般涌动着,这次却是那个界限退潮般飞速地后退、缩小,直至固定在他半径的一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