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陵桐

9、第 9 章

　　回到家后和秋景发消息，想起李明孝，缕了缕二者的关系和我从杂七杂八的人嘴里听到的话，大概猜出来些什么。不过之前好像想过要问秋景这个人是谁的……我说怎么感觉忘了些什么，在秋景面前几次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问啥。
　　果然他们两个认识,但该问的还是要问。
　　【长烟落日：阿景，你认识李明孝吗】
　　秋景本来在秒回我，这次突然停滞了许久，才发消息过来。
　　【景大可爱：你又去西城了？】
　　西城就是我们中午吃饭的地方，是个购物中心，隔壁就是F中。
　　【长烟落日：……“又”？】
　　在我发过去的同时，秋景也发了条过来。
　　【景大可爱：不认识】
　　【景大可爱：没啥】
　　最后一句应该是在回答我发过去的疑问，我暗暗翻了个白眼。
　　【长烟落日：哦，他说他也不认识你】
　　【景大可爱：反正你少和不熟的男生接触吧，保护好自己】
　　我撇了撇嘴。
　　虽然从名字上也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个男生，但我没提到过性别，秋景怎么会这么肯定人家是个男的，还立马跑过来提醒我呢。
　　有些不开心，秋景这句话就像是在宣示拥有权一样，就感觉是警告我，不要靠近这个人。
　　【长烟落日：你也一样】
　　【长烟落日：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互相不认识】
　　发完这句话，我有想过要撤回，但不甘的心阻止了我的理智。这句话就像是……在挑拨他们的关系一样。感觉自己化身成了恶毒女配，想尽各种方法去挑破男女主。
　　但秋景护犊子似的最后一句话，我竟然有些嫉妒。

　　想着周天嘛事儿没有，我就熬了个通宵。
　　第二天晕乎乎起床，没听见卧室外面有声音，想着妈和奶奶应该是有事出去了，便悠哉悠哉地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又悠哉悠哉地踱回卧室换了套衣服，拿手机。
　　打开手机界面一看，都快十点了，嗯睡得很香。
　　打开Q Q界面一看，有消息有推送有广告。
　　嗯等我仔细看看。
　　【景大可爱：下来，老地方】
　　时间是八点四十。
　　哦豁完了。
　　【长烟落日：啊啊啊啊啊我现在才看见消息对不起！】
　　【长烟落日：你现在还在吗我马上下来马上就一秒钟！】
　　也不管自己穿得有多土，冲出卧室背上书包就往门外冲。等电梯的时候看到买完菜回来的奶奶，没等她问我话就冲进电梯按开关键，像要把它按进电梯里一样。
　　呼哧呼哧地跑到小区门口，才看见秋景发来的消息。
　　【景大可爱：还在呢，不急，慢慢的】
　　感觉自己被暖到了。
　　我跑到她面前，果然又被塞了满怀的食物。
　　秋景笑着把头盔给我戴上，问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我啃着包子，口齿不清：“唔……我以为你不来惹……”
　　秋景微愣，狠狠掐了下我的脸，失笑道：“宝贝儿我到底哪里让你误会了？怎么老感觉我在你眼里是个渣女呢？”
　　我使劲摇头，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咽下去，翻身上车，抱着秋景的腰小声道：“对不起……”
　　“如果是让我等你很久的话，”秋景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我可不接受。”
　　我急忙辩解：“不是没有！不是，这是一方面，还有我发现我的确挺容易让你伤心的……”
　　我感觉到秋景笑了，她回了我一句话，只是声音很小，风很大。那些句子被狂风卷进寂空里，随着摩托的离开远去。
　　摩托在正义路停住，再往前走就是南屏步行街。
　　秋景下车，很自然地把我的包背到肩上。我脸有些烧，总感觉像是男朋友帮自己背包一样。不过秋景没觉得不妥，我也不说。
　　“我们今天去哪里玩？”我扯着秋景的袖子问道。
　　秋景侧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咱今天游泳。”
　　“啊？”我来南屏街这么多次，还不知道这里有游泳馆，“游泳？”不是说这么大冷天的不带我游吗？
　　“嗯哼。”秋景把我带到新华书店门口，“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
　　我：“……”
　　秋景拉住我的手往里走，边走边念叨：“你就这么想天天被骂啊？你奶奶想让你学习成绩好想让你考上大学，你做到不就好了嘛。你达到她的要求了，我不信她会继续这么烦人。”
　　我扭了扭手腕，想要挣脱出她的手，却被她拉得更紧：“我凭什么要达到她的要求啊？我凭什么让她觉得她自己是对的啊？”
　　秋景用另一只手给了我一个爆栗：“傻姑娘，你现在在她眼里是个不听话的坏女孩，你这样还能在学习上达到她的要求，这不是打她脸吗。”
　　我想了想，有道理哦。
　　直奔四楼U品咖啡，找了个卡座，点了两杯饮料，打开书包拿出作业来学习。我环视周围，发现我们这一桌，准确来说是秋景，真是一股清流。
　　秋景周五时就做完了一小部分作业，现在更是奋笔疾书，在我才做完第一份不算多的作业时她就写完了全部。我看着她光速般的手速，觉得她长成bad girl真是可惜了。
　　多美好一学霸啊。
　　“想啥呢，又不会做了？”秋景发现我在发呆，五指张开伸到我面前晃了晃，“还是被我迷住了？”
　　我推开她的手：“滚滚滚。”看了看桌上的课本，又死皮赖脸贴上去，“景爷，教我做题呗。”
　　秋景真的很聪明，我再一次感叹。一道三角函数，她就像是想都不用想一样，直接下笔带着我写。写完后还会把公式和重点知识点标出来，细细地整理在一旁。
　　我不知道其他学霸学习状态是何样，但秋景这样的才是学霸应有的模样。
　　有点让人着迷。
　　中午，秋景带我去吃了香辣蟹。当我说出“香辣蟹”这个选项时，秋景整个人都呆滞了，最后才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狠狠揉了把我的脑袋。
　　等开始吃时我才发现，秋景不能吃辣。我有些、准确来说是非常愧疚，一天有两顿饭都是和她一起吃的，我却没有发现她打的菜几乎没有辣，我这个自诩的小迷妹真是太不专业了。
　　随便吃了一些后，我用去卫生间的借口先把钱付了，在秋景还没反应过来时拖着她换了家喝粥的。秋景还在那儿嚷嚷：“还没吃完呢太浪费了！”
　　我捂住她的嘴：“不能吃辣还不和我说，你是不想要胃了吗！”
　　秋景沉默了，但我感觉她有点开心。
　　我们很愉快地吸溜起了粥。鉴于这一次秋景把不想吃的菜都诚实地告诉了我，我准许她去付钱。
　　下午，看着作业基本上做完，剩下的晚自习时再赶一下就能全部完成。我便和秋景商量了一下，去王府井逛街，享受高中女孩儿的小资生活。
　　路上偶遇赵雨宣和宁夏，我有些欣喜：“好巧你们也来shopping呀。”
　　宁夏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模样：“是呀我男朋友刚刚离开，一起逛吧？”
　　赵雨宣拎着个星巴克的袋子呈呆滞状，欲言又止。
　　我疑惑：“阿宣怎么了？”
　　赵雨宣战战兢兢把袋子提到我面前，恍惚道：“这这这这是景爷让我们顺路带过来的……我为什么没有拿到偶遇的剧本……”
　　旁边的秋景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接过袋子，手指戳了戳我的小脑袋道：“没剧本，是这家伙傻，以为真是偶遇的。”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面前两人是秋景叫过来的，恶狠狠瞪了秋景一眼：“你就欺负我哈，你也不怕会失去我。”
　　秋景拉起我的手，把袋子放到我手里：“我相信宝贝儿不会离开我的，么么哒。”
　　我做呕吐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秋景见状使劲捏我鼻子。
　　还挺疼。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把手中的饮料喝完，又随便聊了下天，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秋景带着我们去吃宽窄巷子，我们难得AA制。
　　晚自习下课后，我终于又恢复了和秋景一起放学回家。可是阴影在脑子里落下了根，总感觉下一秒就会跳出来一个身形猥琐的小老太太跳出来把我们拦住，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秋景似乎是看出来了，挽住我的手，很强势地拉着我往校门口走：“如果你觉得愧疚的话，就陪着我把自尊给建立起来。”
　　我鼻子有点酸，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跟上秋景的步伐。
　　要分开的时候，秋景突然抱住我，像安慰友人一样拍了拍我的背。秋景在女生中算高的，我缩在她怀里，大概到她脖子的位置。
　　这个怀抱很温暖，我想我会上瘾。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会好起来的。”秋景的声音如淡然月光，听上去很冷，却能感受到她独有的暖意。
　　我回抱住她，在她怀里轻轻点头。
　　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可能是第一次被人关心的感动，也或许是别的什么情感。它淡淡地掉落在心弦上，轻轻弹起，又轻轻落下。弦看上去没动，但弦振动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放大。
　　弦的振动声是烟花爆炸的声音，整个脑子变成有回声的音乐厅。秋景的那句话在脑子里回音，混合着烟花爆炸，把脑袋搅成一团乱麻。
　　我想，我大概是离不开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