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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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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除了植树节、妇女节、白色情人节、消费者权益日,还有我十八岁生日。之前我还在嫌弃秋景老呢,转眼自己也要成人了。这样一算,班里除了秋景,应该就是我最大了吧。
其实之前我有悄悄问过秋景的生日,她说在八月份,比我的晚。我寻思着要不我就装作不知道她年份在我之前,骗声“姐姐”听听。
空间里一直有谁谁谁生日在最近的提示,我不确定我的有没有,因为在Q Q设置里关了提醒。不过一大清早就清一色空间礼物……虽然有点嫌弃,但还是满满的开心。
一年到头就这一天家里关系最好,从出生开始就是这样。即使到了高一,那段死里逃生的日子,我都在期待着像节日一样的生日,并且它真没辜负我。
因为人际交往的原因,我没有提前很多天把生日广而告之。本就嫌弃这种明目张胆圈礼物的行为,也怕烦到在意的人。自然而然就没有想到,才进学校就遇到梁思,并且收到她的“道歉”礼物。
不知道梁思是几点到的,我在学校门口看见她应该不是偶然。看见我后,梁思跑过来挡在面前,把手上的袋子递给我:“生日快乐。然后那个……我想了很多,是我太不在意你的感受了。”
我呆若木鸡地接过礼品袋,有一种自己是无良负心渣男的感觉。我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我没有和你冷战……我自己也有问题。最近心里太乱,没耐心去经营社交关系。”
梁思欲哭无泪:“所以咱俩的友谊是你经营出来的呜呜呜。”
我们边走边聊天,似乎回到了当时一起放晚自习的日子。梁思突然问我:“你最近和秋景关系怎么时好时坏的?”
我沉默,想了半晌才小心措辞道:“因为我经常惹她生气。”
“我猜到她脾气不好了。”梁思撇嘴,“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不开心的话,你就回来。”
我点头答应。可如果我和她真的在一起了,我还回得来吗。
之后是第一节课课间,秋景花式秀礼物。我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场面——
先是默默地坐在座位上,等人都朝她聚过去后突然开始翻箱倒柜,别人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在找东西,还邀请其他人一起找。等找到个礼品袋子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秋景拿着袋子起身时竟然还问了一句“大家要和我一起吗”。
最重要的是还真有人应了,还不止一个。
于是一大群人浩浩荡荡来到我桌子面前。我才把头抬起来就看见乌压压一大片人围在周围,中间的秋景很豪放地把礼品袋往我桌上一放:“祝我们落姐终于十七岁生日快乐!”
我眼疾手快把礼品袋往怀里一揣,笑骂:“滚劳资十八岁了!你们要叫我姐姐嘿嘿嘿。”
“叫个鬼扯的姐姐。”秋景右手推我脑门,我顺势往后仰,又被她左手扶住,“你景爷去年暑假就满十八了,落、妹、妹?”
合着刚刚那声“落姐”是给我的最大面子。
周围的人看见我们打情骂俏,没有丝毫违和感,都纷纷提议让我看看礼物是什么。也是人多力量大,这种被迫自愿的感觉很不爽,而且里面没几个是真心想看的,都更想看秋景的笑话。
我抬头看秋景,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把袋子里的丝绒质感盒子拿出来。既然秋景都大方地让我展示,我也就不计较这些幼稚的想法了,我可没忘记秋景是随手买一盒兰蔻彩妆备用的人。
盒子一打开,我还没仔细看看呢,离我比较近的女生就倒吸了口冷气。我看着盒子里的项链,心情有些复杂。把它慢慢拿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时,刚刚那个女孩小声科普道:“GLOWING MOON系列的项链套装,这个……还有个情侣款的星星……”
秋景适时开口:“星星在我这儿。”
其他人听得一脸懵逼,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总得来说就是很贵就对了,盒子上施华洛世奇的标志我可看得懂。
我抬头看着秋景,眼神询问:我戴上了?
秋景眨了眨眼:戴吧。
于是我就戴上了。
有点闪,bulingbuling的,但是很漂亮。我没管那女生说的话,也没在意为什么秋景送我的是月亮。因为有些东西越深究,越让人难受。
老师进来时还有一群同学围着我想一睹项链真容,被我藏在衣服里死都不露出来。这份厚礼是我收过最好的一份,不止因为它的价钱,实际上就与价钱无关。
是因为这是秋景送我的,是因为她把月亮送给了我。
所以我为什么要给无关人士看啊喂,肯定要自己留着慢慢沦陷啦。
晚自习和秋景一起回家,走在路上时一直在想回家后会看到什么样子的蛋糕。我不是甜食主义者,但高一的生日让我对蛋糕产生了“救赎”的错觉,所以心理上有了依赖。
秋景好笑地看着我魂不守舍的模样,扯了扯我的头发:“回去早点睡,别太高兴了一不小心熬了个通宵。明天到学校我要检查你的黑眼圈的啊。”
我笑着打掉她的手,一脸桀骜地看着她:“过了今天,我就和你一样了。我要做和你一样的事,过一样的生活。”
秋景愣了几秒,没说话,和我挥手再见。
我今儿开心,不计较她的自欺欺人。
打开家门,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我疑惑地走进去,心想什么时候家里人还玩神秘惊喜了。刚想随手打开灯,就听见父亲沙哑的声音:“别开灯。”
然后是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客厅里亮起了一阵微弱的火光。适应黑暗后,我顺着火光走过去,看见父亲在点蜡烛,不多不少正好十八根。蛋糕是最普通的红丝绒蛋糕,但有一种被人惦记着的欣喜。
母亲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许愿吧,大姑娘了。”
我双手合十握住,眼睛闭上,许了两个愿:希望一家人重新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和与秋景在一起。希望老天别因为我的贪妄不搭理我。
吹完蜡烛后,刚想问奶奶去哪儿了,就听见“啪”的一声,客厅的灯被打开。我抬起头,父亲和母亲坐得很开,母亲眼睛红肿。没等我疑惑,就听见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让人振聋发聩:“烟儿呀,你要跟爸爸还是妈妈?”
我瞪大眼睛看过去,一副让人嫌恶的面孔出现在灯的开关旁边,一副洋洋自得的嘴脸:“你爸妈今天刚把手续办下来,他们……离婚啦!你要跟爸爸还是妈妈呀?”
我不知带她花了多少力气才咽下去“终于”二字,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拆散我的家庭。我只恨她的声音太小,没把我耳朵震坏,不能让我装聋。
她见我没反应,还想继续说下去:“你跟着你爸吧。你看他有钱养你,奶奶能做饭给你吃,更重要的是,呃……更重要的是你爸他有大学文凭!这样,你让奶奶带,保证让你上重本好不啦?”
我想把桌上的蛋糕砸她脸上,直接能砸死那种。然而我控制住了,只是声音颤抖,咬牙切齿:“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奶奶一脸震惊地望着我,似乎没想过我会说这句话:“不是囡囡我……”
“你闭嘴!”母亲听不下去了,拍桌大吼,打断奶奶的话,“跟个屁跟!她今天就满十八了,要个鬼的监护人!边烟落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没监护人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家庭闹剧搅得我脑子乱哄哄的。母亲那句话就像是在说“从今天起你就没爸妈了”一样,我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接下来要怎么做。
“要不这样吧,”我说,“蛋糕你们吃,架你们吵,家你们随便砸,等有个定论之后我再回来。反正我告诉你们,这个人我死都不想再见一面。”我的手指向奶奶。
奶奶脸色一变。
我管她变不变,打开门就走出去。门一砸,像是把我十八年的过往留在了里面,任它们破碎。
我依旧跑到老地方,躲在阴影里,除此之外我别无他处可去。秋景说可以去她家,但我不想麻烦她,我不想消耗她对我的好感。况且现在还早,等实在没处落脚再说。
我蹲在地上,直到机车声由远及近才抬起头。秋景朝我的方向走来,直到到近前才看见我。她一愣,蹲下来,摸着我的头:“怎么了?”
“秋景。”我的鼻音还是很重,有些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扶着秋景站起来。
秋景回了我一声:“嗯?”
“秋景,我今天十八岁了。”我把她的手拿下来,摊开在自己面前,然后拿食指细细地描绘她掌心的纹路,“我要喝酒。”
秋景拉住我的手,思索了一会儿,拉着我朝摩托走:“喝吧。”
“我要去酒吧。”我得寸进尺道。
她点头,帮我把头盔戴上:“去吧。”
我爬到后座,死死地搂着她,就像溺水者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