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晚花期》方筠

11、许天怡

　　徐漪，她究竟是什么人？

　　想必是对黎莹很重要的人，应该是她的朋友。

　　顾明鸢想了想，心中沉甸甸的，像是坠入了石块，压在了心口，堵得慌。顾明鸢吸了一口气，将心中喧嚣着的难过慢慢压下。

　　有些孤独，有些寂寞，可必须拥有一个融入希望的理由。

　　半晌，黎莹才回到房间，眼角好像还挂着泪珠。

　　顾明鸢收拾着自己的碗筷，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徐漪是你的朋友？”

　　黎莹眼中顿时生出怨念，轻笑一声：“是你夺走了她的一切，如今还来问我她是谁，不觉得可笑么？”

　　顾明鸢想起昨日方枕下的蓝色发带，又问道：“她也是左院判的徒弟？”

　　黎莹的语气和缓了些：“徐漪是右院判的徒弟，我们早就相识，情同姐妹。”

　　右院判张臻？！

　　“左院判与右院判素来不合，此次王上钦定由左院判作主考人员，徐姐姐因此落榜，张太医早就有此忧虑，才会培养你来巩固自己在太医院的势力，明白了吗？否则以你的实力，真的有资格成为医女吗？你扪心自问，就一点儿都不愧疚吗？”

　　她语气平缓，却一字一句敲在顾明鸢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难怪张臻在知道自己略通医术之后面露惊喜之色，也难怪当日会给自己医书，帮助自己顺利通过考试，原来都是早有预谋。

　　太医院的内部纷争，黎莹自然不敢去质问自己的师傅，只好把气都撒在顾明鸢的身上。

　　“是你抢了属于她的一切，太医院有的是人打抱不平，凭什么你就这么好运？！”黎莹几句话，大有要跟顾明鸢吵一架的气势。

　　“那为什么张太医选择了我，而不是别人？”

　　黎莹沉默半晌，才道：“你在宫中既无人脉，也无势力，他不用顾忌那么多。”

　　是啊，张太医在太医院中根基尚浅，虽得三公子赏识留在府中，但并无多少实力，若不培养新人，他日后如何与左院判抗衡？

　　顾明鸢没再说什么，心中隐隐泛起酸涩。果然有些真相，还是不知道的好。明明白白的痛着，倒不如糊里糊涂的活着。

　　顾明鸢抱着书穿过长长的巷道，来到三公子府上，与门口侍卫说明来意后，那侍卫才放顾明鸢进去。

　　一路上，顾明鸢来不及欣赏府中景象，只想着尽快还了书，好像这样就能获得某种解脱，某种宽恕。

　　顾明鸢走至张臻面前，见他正伏于案上抄写药方，便道：“张，张大哥，谢谢你的书，现在完璧归赵。”

　　张臻抬头看着她，目光柔和：“都看完了？”

　　“嗯，大有裨益。”顾明鸢声音低低的说。

　　“那就好~”张臻伸手接过了书，才发现原来书中不小心折起来的角，都被一一抚平。张臻的确是不拘小节的人。

　　顾明鸢垂眸，试探地问道：“张大哥，你当初为何帮我？”

　　张臻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你资质不错，是个可教之才。”

　　顾明鸢抿嘴而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笑容却有些苦涩。是这样吗？

　　“对了，为何这里的枕头是用石头做的，又硬又冷的……”

　　张臻微微一笑：“枕头是日常生活必备的用品，人们制作了形形色色的枕头，取样不一，用途多样，除了最常用的布枕之外，还制作了石枕、玉枕、水晶枕，以及具有特殊效用的药枕等。人在入睡以后，头部温度过高，就不容易入睡，日常家庭中以荞麦、木棉为枕芯的枕头，由于所填物料不透气，不容易散发头部产生的热量，所以在夏天多在其上垫上枕席，这样头部就感到凉爽容易入睡，大多具有清火、安神的作用。而这种硬的枕头，也不是后脑勺放在上面，而是脖子枕在上面，不但凉快，还能保护发髻不乱。而且这种枕头有利于健康。”

　　“原来如此，这个问题困扰下官多日了。张太医博学多识，医术高明，下官佩服。”

　　张臻隐隐感到顾明鸢对自己产生了距离感，也未曾多想，只答道：

　　“我出生在医学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地方上有名的郎中，还开了一家医馆。后来我通过了多次考试，才入选为御医，我父亲大喜过望。”

　　顾明鸢勾起嘴角，礼貌的微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