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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甜到牙掉 ...

  •   段思越好不容易把药取来,就看到小画家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他正抿着嘴盯着医院的大门,腮帮子微微隆起,表情有点凶,又非常可爱。
      “怎么了?等太久了?”段思越开口,心想他该不会是因为等急了在生气吧?真可爱。
      祁岸一听到他的声音表情立刻恢复了原状,声音变得软软的,“不是,没有!谢谢你都来不及,我怎么会生气……”
      “不用谢,来,我看看。”段思越的声音又近了些,祁岸下意识地抬起头,再一次对上了那双千百次出现在他梦中的眼睛。一对上眼他又傻了,这双眼睛里可能有黑洞,能把他吸进去,再剥离,翻滚,碾碎。
      “眼睛还是很红,现在就滴点眼药水?应该会舒服一些。”对方自顾自地说,两三下拆了包装把眼药水往祁岸手上递。
      祁岸接过眼药水之后再次愣住了,就和下午段思越要加他微信的时候一毛一样。
      “不会?”段思越的读心术再次显灵,看来祁教授说的没错,小画家确实生活不能自理。啥都不会,也不爱说话,身体还这么娇弱,呆在室内都能得结膜炎。
      可他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小画家是个富二代,温室里的花朵,还是这么漂亮的一朵花,养花的人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再怎么宠着也不过分。
      段思越对自理能力差的人是极其反感的。毕竟也是个成年人了,总该学会照顾自己,有独立的判断能力,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段思越宿舍里总共四个人,这学期有两人出去交流了,就剩他和廖学铭。另外有位舍友叫胡轩,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一个人,一天能给他妈打十通电话,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跟他妈打报告。印象最深一次,胡轩意外把手划伤后,半夜在宿舍外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回来的时候段思越还隐约听到了他的啜泣声。
      深更半夜的,胡猛汉啜泣的声音传来,段思越的鸡皮疙瘩被激起了千层浪。第二天一看,不过是手背上被划掉一块皮,渗了点血出来。胡轩焦虑极了,痛是一方面,更怕自己手上要留疤。段思越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同学,您那个肤色留了疤也是浑然一体根本看出来好吗。再说伤疤不是男人的标志吗?
      救命啊,真不想再听到他哭了,再哭我都要萎了。
      段思越盼啊盼啊,终于把他盼走了。
      两个人霸占四人寝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廖学铭虽然沙雕吧,也能带来很多欢乐,也不会给他添麻烦,更不会恶心他。总体来说挺理想一舍友了。
      不过,他现在更想和小画家做舍友。
      娇生惯养的小画家。
      他发现自己可能一点都不介意小画家再娇气一点。
      同样是生活不能自理,段思越却认为祁岸和胡轩之间差了一个银河系。
      这是双标么?
      也许不是,可能只是颜狗。
      这么脆弱的一个人,怎么放心他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他的家人呢?平时谁来照顾他?过去这些日子他又是怎么过的?
      祁教授的叮嘱,提醒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也没在夸张……他连吃饭睡觉都做不好,又是如何一个人生活的?
      段思越越想越心疼。等搬过来之后一定要亲手给他做饭吃,提醒他按时睡觉,还想把他养胖一点。可现在离暑假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怎么放心他一个人过啊?
      “我帮你?”段思越想先征得他的同意,毕竟小画家还挺抗拒和他接触的。
      祁岸缓慢地咽下一口唾沫,然后又咽下一口。今天的刺激原实在太多了,祁岸的小心脏已经完全超负荷了!
      “行吗?”看他不回应,段思越又问了一声。心想我必须帮他滴啊,不然回家之后也没人帮他,那药不就白拿了?
      虽然脑子处于当机状态,祁岸的精神和□□并没有办法拒绝段思越的任何要求。
      点了头之后,他就疯狂地反问自己为什么要点头?这是在找死吗?
      看段思越已经准备好了,祁岸就摘下眼镜抬起头,紧闭着双眼,嘴巴也抿成一条线。
      “你放松一点,这样滴不进去的。”段思越看祁岸很紧张的样子,不仅闭着眼睛,手也握紧了,还在发抖。
      即使表情有些狰狞,小画家抬头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他下巴的形状很好看,很流畅,顺着脖子的曲线望下去,还能看到小画家微微隆起的喉结和形状分明的锁骨。
      听他这么说,祁岸努力将面部肌肉放松了一点,手却握地更紧了。
      下一秒,祁岸的额头和鼻尖再次覆上了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温度,这大火球又溅了几颗火星在他的脸上。只是轻微的触碰和摩擦,他这额头和鼻子也算是彻底报废了。
      一股清凉的液体顺着内眼角渗进了祁岸的眼球。先是左眼,然后右眼。
      “以后自己滴的时候,也从这里滴,多试几次肯定能滴进去的。”段思越刚刚为了方便滴眼药水,一只手抵住了他的额头,另一只手还蹭到了他的鼻子,指尖甚至还碰到了他的睫毛。
      祁岸正准备点头,段思越却撑住了他的下巴,“等一下,先别低头。”
      “手放这里按一会,”段思越伸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地碰了下祁岸山根两边睛明穴的位置,“让药水流进眼睛里,不然一会会顺着下来流到喉咙里,很苦的。”
      祁岸呆呆的,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放在了刚刚被他烧过的地方。
      “用点力,按着,这样摸没用的。”段思越看他还是学不会,就在他手指头上用了点力按了一下,这还方便他观察小画家的手——很白,很细,但有几个关节有明显肿胀的痕迹,这是他努力过的痕迹。
      他真的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小画家吗?还是痛过,累过之后依然坚持不懈的小画家?
      这几分钟内段思越内心的父爱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眼前这个人真的太需要人照顾了,没人照顾是不行了。
      既然祁教授希望这个人是我,那就是我吧。
      换做别人估计也照顾不好,是我倒是没问题。
      还好这人是我。
      。
      带着一张猴子屁股脸,祁岸和段思越出了医院,发现车流滚滚,晚高峰开始了。
      医院离家里其实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按现在这个状况来看,肯定是走路比较快。
      “走回去?”段思越问他,又担心他长期待在室内,突然走个一千多米会不会出事。
      祁岸又点头。
      他是个路痴,彻底没救的那种。
      放小区里的1栋门口找不到5栋的那种。
      可能不是笨的,只是走的太少了,没有掌握走路的秘诀而已。
      段思越记路倒是记得很清楚,过来的路上他往窗外望了两眼,脑子里这附近一片的地图大致上已经成型了。
      “我不认路。”祁岸小声说,蚊子叫似的,脸还是红得像猴子屁股,刚刚脸上被他碰过的地方还是烫的没有知觉。
      “我知道,我认路,走吧。”他低头看着祁岸,夕阳正照下来,显得他的脸特别红,很好欺负的样子。
      段思越特意让祁岸走在里面,远离马路的一边。
      两个人并排走,段思越还特意把步子放慢了许多,怕他跟不上。
      祁岸又想起来郭容卿和另一个男生勾肩搭背的画面,心里很难受,又纠结。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说?怎么说?
      这么想着,就下意识往段思越那边瞄了好几眼。
      段思越虽然没看他,注意到他的目光,心里还挺高兴。在家里不肯看我,在外面就肯看我了?
      “有事想跟我说?”段思越开口问他,看了这么多次,肯定是有事想说,反正不会是因为看他好看才看的。
      “没有!”祁岸吓了一跳,想好的话刚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这人有读心术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祁岸又开口,“你…要不要到家里吃饭?徐姨已经做好饭了,做了两个人的份…”他刚才看到徐姨发来的短信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原来是想邀请他吃饭?一点小事就迟疑这么久,确实很像小画家的作风。
      “要啊,当然要。”段思越忍不住想调戏他,“都陪你来看病了,你总要给我点好处的。”
      这话又把祁岸逼得通红,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后面这一路上再也没敢看他。
      今天正好周五,上班的上学的都纷纷出街庆祝周末的到来。
      两人路过一条步行街,街上生意很红火,随便哪家店里都挤满了人。
      人突然多了起来,段思越往祁岸身边靠了一些,怕有其他人挤到他。
      两个人就这么普通地走着,祁岸却发现越来越多的视线在往他们这边扫来。前面甚至有个女孩特意怼了她朋友两下,然后两个人一起转过身来朝他们看,神情很激动,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很陌生,也很不舒服。
      他在一个人在房间里呆惯了,很久没来过人这么多的地方,更没被陌生人这样盯着看过。以前出门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呀?
      哦,他想起来了,今天不一样,以前旁边站的是温骁,今天可是一颗燃烧的大火球呢,这么烫,这么亮,不看他才奇怪吧。祁岸又想,如果两个人还不认识,换做是他自己走在街上,路过段思越走过去,肯定也会忍不住回头看的。
      段思越注意到了祁岸的不自在,往四周看了看,确实有不少人在往这边看,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
      “她们在看你,”段思越笑着说,“没关系的,让她们看好了。”
      他早被看惯了,但小画家应该不太习惯。
      其实段思越心里不太想让别人这样看他,都惹得他不舒服了。但又心生一股怜悯之情,哎,让她们看看吧,天使出门是很难得的。
      “才不是,是在看你。”祁岸立刻否决了他的观点,怎么会看我呢,我有什么好看的。
      “是在看你,”段思越很笃定地说,“你比我好看。”
      祁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段思越说我好看了吗?还说比他更好看?怎么可能?
      “我说真的,”看对方不相信的样子,段某人又一次强调自己观点的正确性,“你比我好看多了。”
      太过分了,这火球太过分了。拿手烧我,拿声音烧我还不够,现在又用言语烧我。祁岸脑袋发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现在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奇妙,害羞?恼怒?但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惊讶和喜悦。还真被温骁说中了?他至少是喜欢自己的长相的?不至于喜欢,至少也不讨厌?这可真是太好了,没白白对遮瑕膏过敏。
      “你好看。”一阵狂喜过后祁岸继续回击。
      “你可放过我吧,和其他人比比还行,和你我是比不上的。”段思越说,“你就像个3D纸片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祁岸当然不知道了,他之前还想为了你改变形象,染头剪头,丢掉耳钉来着。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的小龙虾啊!刚捞起来的啊!不好吃不要钱啊!”一阵吆喝声阻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商业互吹。
      其实你们谁更好看不重要,回头望的小姐姐们心想,我们都是两个一起看的,不止看其中一个,一起看,收获双倍的快乐,谁那么傻只看一个啊?
      祁岸没吃过小龙虾,但他经常在手机里看到广告,和别人吃小龙虾的照片,网上的照片看起来真的很诱人,他一直想尝尝,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看见食物,小龙虾红通通的,还油光发亮。虽然已经是死虾了,祁岸却能听到他们灵魂的呼喊:“快来吃我啊!不吃不是人啊!”
      “想吃吗?”段思越好像已经完全掌握祁岸的心理动态了,不用他说话,他就知道祁岸是什么意思。拿着不动就是不会用,不会弄,一直盯着看应该就是想吃了。
      祁岸连忙摇头,眼睛还是止不住地往橱窗里充满诱惑力的死虾们望去。
      “你是不是没吃过?想试试?”段思越被他口是心非的举动逗笑了,明明满脸都写着想吃,还硬是要摇头。
      祁岸又惊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会不会也知道自己喜欢他啊?这人真是太可怕了!
      “吃一点没事的,你能吃辣吗?”段思越这回已经准备去买了,又觉得自己像个坏学长,偷偷把小土豪从温室里带了出来,还带他吃国民街头小吃。
      祁岸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段思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能吃辣,还是不能。然后他就把所有口味都买了一斤,祁岸想吃哪个就吃哪个,吃不完就带回去给廖学铭吃。反正他啥都吃。
      “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
      祁岸趁段思越去买小龙虾的时候,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偷偷在心里头写了篇小日记。
      “我喜欢了一年的人,今天到我家里来了。加了我的微信,看了我的房间,以后还会住我对面。他还带我来看病,替我挂号,取药,滴眼药水。
      他还夸我好看了。
      现在,他居然在帮我买小龙虾,啊,太开心了,我终于能尝到小龙虾了。
      老天啊,这场梦太美好了,求求你,就不要让我醒来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被自己写的东西甜死是什么样的感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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