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靠猜 ...

  •   我梦到了一个影子,它要我去外面,然后我死了。我站在茉莉花香里,看着她被掏空,做成漂亮的娃娃,摆出让人怜惜的姿势。
      她笑了,我感到快乐。
      辛卯,暴雨。

      后来江歌发信息说把走廊的监控全部翻看了一遍,周正好的班主任在案发前一天晚上进了厕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但是法医说死亡时间和报警时间相隔不到两个小时,齐小云说她第一次去厕所是早上八九点,那时候厕所门确实关着。
      那位班主任独居在学校旁的小区,家人都是外地的,所以见证她最后行踪的只有教学楼走廊的那个摄像头。
      另外江歌说近一周的录像里始终没有一个我描述过的男人进出过那间女厕,而教学楼周边的摄像头也总是有盲点,我的发言成了孤证,他们已经在考虑其他人的嫌疑,却没有发现一个进过厕所但在事发前没有出来的人,虽然持这种观点的人无法对相关人等进行拘留,但还是执着地分配了警力进行监控。
      我倒是很感激江歌对我的信任,一点都不怀疑我查看尸体的动机,他却说是太信任我的懒惰程度,懒到我这种地步的人是做不出在厕所待一晚上搞谋杀的事的,看来几年下来他对我的习惯真是了解颇深。
      而高三一班不愧是重点班,班主任一早上没在也能秩序井然地去领家长并完成成人礼,也是可以。
      我从来都觉得他们的案子不关我的事,奇怪为什么江歌总要跟我说明情况,所以第二天收到相关的信息就没有回复,倒也安静了一天。
      今天我依旧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看佟掌柜经营客栈,不同的是周正好在一旁写作业,两个正好难得没有打架。
      周正宸不让她边看电视边学习,所以等周正宸去上班了,家里就是她的天堂。他们学校出的命案被瞒的很好,但为了学生安全着想,学校以pm2.5指数太高为由给学生放了假。
      现在是雨季,下雨过后晴空万里,天知道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理由,学生们倒是都很开心,看周正好边写作业边哼小曲就知道了。
      她问过我学校放假是不是和我看到的男人有关,我睁大了眼睛问她,想表现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难道不是走错厕所的?”
      周正好大概是信了。
      而江歌最近不开心,看他的朋友圈和被我无视的信息就知道,为了前两天的案子焦头烂额。我以为他这种人不会发朋友圈,没想到他不仅会发,还要私聊来问我为什么不发。
      “为什么要发朋友圈?”我反问。
      “因为有开心的难过的事情。”他说。
      “我没有。”我说。
      江歌没有回复。
      到了早上十点,太阳完全被乌云遮住,窗外电闪雷鸣。这种天气学校放假也没错,我想。
      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江歌发来的消息。
      “在家吗?”
      “恩。”
      “方便来一趟吗?”
      “不方便。”
      “我在楼下等你。”
      “……”
      我看着电视里吵作一团的那群人,和趴着背书的周正好,不想动弹。
      “又死人了。”
      看到这句话要是还没有表示,江歌估计又要打我。我只好嘱咐周正好在家待着不要乱跑,我出门一趟,饿了自己点外卖。周正好背书背得高兴,大概是左耳进右耳出,胡乱的哼唧着答应了,估计一会儿回过神还要发消息问我什么时候走的。倒是高冷的猫咪正好从沙发上跳下来,仰着脖子对着我“喵”了好几声。
      “别让她乱跑。”我对着正好说,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
      我撑着伞走出小区的时候就看到江歌靠着那辆悍马抽烟。他应该是不想打伞,为了抽烟不得不撑。
      一身黑衣显得腿更长,我多看了他两眼。
      “又死了个老师,另一所学校的。”江歌没看我,保持着一个忧伤的姿势一直抽烟。
      我们就像□□电影里的大佬会晤,两身黑衣,两把黑伞,大雨滂沱,想到这里我有些想笑。
      “吸烟有害健康。”我说。
      我说完这话之后江歌突然变得很暴躁,他扔了烟和伞,挥拳要打我,我不想被雨淋湿,只好撑着伞侧身躲过他的拳头。
      有两种可能,一是我刚刚不自觉的笑了,太不合时宜让他生气,二是他认为我知情但不帮忙,让他恼怒。
      可能是淋雨让他冷静了下来,江歌没有挥出第二拳,他咬牙切齿地问我:“死了人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件趣闻吗?”
      “不算趣闻,”我认真地回答,“只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消息。”
      “不同寻常?”江歌皱着眉头又问,雨淋得他浑身都湿透了。
      我把伞递给他:“淋雨会受凉。”
      江歌奇怪地看着我,接过了伞:“可你还是会关心别人。”
      难道人们不都这么做吗,我在心里想。
      跟着江歌上了车,我才知道原来是案情有了进展,发现了“重要线索”,他想请我去警局看看。其实那新进展就是又死了一个人。
      “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打我的。”我说。
      他开着车,斜了我一眼:“没那闲工夫。”
      前两天学校的案子是目前发现的第一起,因为我用来报警的号码在重案组的监控名单里,而且发生在周正好就读的那所特殊的学校,所以案子才直接被重案组接手了,一般的谋杀案是不会转交给他们的,我在心里给那件案子起了个代号,叫“班主任案”。
      但两天过后,就在几个小时前,重案组又接到了一个区警局转交的谋杀案,和上一起非常相似,案发时间是“班主任案”的第三天,这一次没有上一次幸运,一整个教学楼怕都在现场外边围观过。江歌怀疑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并且认为再过几天仍会有人死亡,所以来找我做参谋,我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太闲,废话说的太多,弄得江歌一有案子就想找我问两句。
      “为什么找我?我长得很像变态杀人犯的知音吗。”我问他。
      江歌看着路况,只回我一句:“少跟我耍嘴皮子。”
      我没再问他,其实我们俩都心知肚明,按他的视角来看我确实是一个可以做变态杀人狂的优秀候补选手。几年前他把绑匪带走后不久,我又在街上被一个狂躁症患者用水果刀划伤了脸,据说那时候我满脸都是血,半张脸的皮都往外翻。我喷着血抓住了那个行凶者,在他的脸上也划了两刀,我觉得他的样子很滑稽,所以被逗笑了。
      最巧的是那天江歌收队路过,看着这场面都不知道抓谁好。我没再见那个被我划伤的人,也没上法庭,后来有记者跟踪报道,新闻被周正宸花钱压下去了。
      江歌认识我,从那以后更是认定我也是个危险的神经病,让人注意我的日常行为,周正宸早就知道我被监视了,但他认为这样有助于纠正和监督我的行为作风,就默许了,他们谁也不知道其实我知道自己被监视。现在想想我觉得监视我的人也挺惨的,我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家里安了个摄像头,却跟着我看了一百多遍《○林外传》。
      住院那段时间江歌经常带着我喜欢的水果来探病,有一次问我被划伤了不觉得疼吗,为什么要在那人脸上划两刀。
      “因为第一刀划得不太好看。”我剥着山竹说,那刀确实划歪了,不纠正一下搞得我心里很难受。
      路上的车不多,高速行驶的车迎着大雨,雨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摸了摸脸上浅浅的一道疤,觉得有些困了,又不太安心。
      “你哥哥说你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状。”江歌说,仍旧没有看我。
      如果他指的是睡眠不足,那我不否定,卧室的摄像头大概能拍到我晚上做噩梦的样子,我还挺好奇的。
      “睡吧。”他说。
      我仿佛被催眠了,沉沉睡去,居然没有做梦。
      到警局时是江歌把我喊醒的,雨天里光线太暗,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见到江歌起我就特别困,我以为我睡了一晚上,窝在副驾驶座上不想动弹,江歌好说歹说,就差要背着我上楼,最后是那句“办公室里有沙发”打动了我。
      “你看看,受害者的动作和笑脸是一样的,职业也是高中老师。”江歌把一沓照片递给我。
      我不情愿地从毛毯中抽出手把照片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确实和班主任很像,我指各方面,包括长相。
      “被发现时死了多久了?”我躺在沙发上问江歌。
      重案组的人对视一眼,一个面生的年轻人回答:“不超过半个小时,因为受害者进厕所时被摄像头拍了下来,但那时候厕所里应该没人。”
      哦,又是厕所。
      当然是厕所了,他有那种癖好,不洗手洗脸怎么出门见人。
      齐小云换了身衣服在办公桌旁站着,但对我来说也不是面生了。我看了看这个面生的年轻人,念叨了一句:“你们最近新人可真多。”
      他们还没说话,我问江歌:“尸……受害者的名牌也被取走了吧。”
      江歌一愣,那年轻人问我:“你怎么知道她有名牌?”
      看来确实是被拿走了。我看着他笑笑,没有说话。
      “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两件案子是同一个凶手,他还会再向有名牌的人下手?那岂不是……”江歌问我。
      “我可没说一定,有可能他只是觉得名牌好看,顺手拿走了。”我打断他的话,又看向那个年轻人,问他,“女厕里的气味好闻吗?”
      周围人都愣了愣,那年轻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说。
      他上衣的左胸有穿孔痕迹,看样子应该是戴过胸针或者名牌,我问尸体情况,江歌还没说话,首先回答的却是他,再结合前两天新认识的齐小云,我大概猜出了他在这个案子里是什么身份。是又一个齐小云吧,如果出现了两个,说不定会有第三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在不同学校里放这么多卧底,这人沉不住气,随便问两句就“招供”了。也怪不得这案子又是直接转交给了他们。
      我的话只有江歌懂了,他看了我一眼确认我的意思,出来打圆场道:“他是问你在现场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那年轻人愣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说:“确实……有一股香味?”
      “茉莉花。”我说。
      “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以为是卫生巾的空气清新剂。”年轻人挠头。
      我觉得这人有点蠢,叹了口气,拉了拉毯子翻身睡觉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江歌蹲下来拽住我的毯子,“如果你是凶手,要选择下一个目标,你会选哪里?”
      “你都没让老何分析凶手的心理吧,怎么知道他会有下一个目标?”我问,老何是他们队的一个心理学顾问,本职是个大学教授。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江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什么表情?高兴吗?
      “你不如问我知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我打了个哈欠道。
      江歌深知我喜欢不合时宜地开玩笑,听了这话并不激动,想了想说道:“两名受害者没有任何交集,除了死因和尸体状态以外,共同点都是25岁,在所谓的‘贵族学校’任教。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你不觉得她们长得很像吗。”他说完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自始至终没有提过这一点,我抢回毯子,翻过身问他。
      他却一脸错愕,回过头去看身后几名围着的警员,这些人也都摇摇头。
      我看着他,眨眨眼,我不知道正常人怎么识别人脸,我多数时间是通过对比发型,肤色,眼型和鼻翼大小来认人的。
      江歌眯着眼睛看了我半天:“难道凶手跟你一样?”
      我撇撇嘴表示不屑:“说不定是巧合。”
      “巧合也得考虑,人命关天,你说的知道凶手是什么人是什么意思。”江歌不跟我抢毯子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那是建立在两个死者容貌相似和收集名牌的前提上的,只要你们也觉得她们长得像,想想就能明白。”
      齐小云“啊”了一声,说:“学校工作人员佩戴名牌不难知道,但一所这样的学校里,工作人员起码有一百多人,而凶手又能从不同学校里找到长相相似的……”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齐小云声音越来越小,我翻过身去闭眼假寐,他们考虑的首先是如何预防下一次命案,我心里却在纠结一件很在意的事。
      我在周正好学校的那间厕所转了很多圈,墙上没有暗门,两所学校的监控也没有拍到那个男人的行踪,窗户被尸体挡住了,如果他从窗户进厕所,那又是如何出去的。
      这是一个密室吗?
      警察们到另一头的办公桌小声讨论去了,他们怎么救人怎么抓人怎么破案都不关我的事。但我很想知道凶手是怎么逃的,我想找到他问清楚。
      一般的学校是不会要求工作人员佩戴姓名牌的,而有这种要求的学校据我所知有三所,本市正好有三所学校被孩子们调侃为私立“贵族学校”,我听周正好提起过,因为学生很少,里面不是学校资助的尖子生就是官商子弟,这些学生毕业多是出国或是保送进国内顶尖的大学。
      周正宸却说过,这三所学校看似是三所,校董之间却沾亲带故,在内部关系上甚是可以说是总校和分校,那么这三所学校就很可能有一个统一的人事管理系统。
      江歌那边的警察们还在争执着各种可能性,还好我不是警察,我可以不负责任地当局者迷,我自然认为凶手确实找了他觉得相貌相似的人下手,等看过人事资料,如果有相像的,我还可以不负责任地推测出下一个事发地具体在哪里……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为什么发生这两起案子的学校里都有重案组的卧底,又恰好每一次首先发现尸体的都是警察?尤其是第一次,死者在厕所里“待”了一夜加一上午,那扇封着的厕所门,怎么齐小云一去就开了?可齐小云当天早上去厕所看过,法医也说死亡时间大概在中午,为什么凶手不在晚上或者齐小云第一次去前就作案?
      我转过身看了那边一眼,之前我因为自负而没有问江歌卧底的事,江歌肯定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没有告诉我,我以为他在等我自己猜出来,现在我觉得他是不想让我知道。
      那我是不是还可以猜测,江歌有可能知道凶手的大致身份,而这个凶手正在向警方挑衅?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