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林图南

3、第三章

　　第三章莫名其妙
　　夜已深，月光透过稀薄的窗子，爬满了窗台，那盆绿植沐浴在夜色如水中，也沾染了几分清冷，晚风轻拂，叶片唏唏索索，无语凝噎地望着这间蜗居的女主人。房间不大，一个人住正好，算不上优越，还称得上整洁。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基本的生活家居，懒人必备的沙发，精致的居居女孩必备的梳妆台，按照大小、颜色将书籍摆得整整齐齐的书架，简易但是还特地铺上了一层桌布的办公桌，办公桌旁，本屋女主人朴安易结束了一天的面试，瘫在自己的流动沙发里，薯片拆了包装，她还在对自己做最后的斗争，不能吃，你要肥死——吃吧，今天一天累得不行，吃点东西不过分吧？——别吃，这就是你对萧氏宣称的价值吗——等等——我是不是还欠那个人格分裂一件衣服？以我的手工能力，怕是萧氏看了要流泪，自己看了要沉默，干脆买一件卖相勉强过得去吧，假装是我做的。
　　安易拖着疲惫的身体，下楼去超市逛逛仓鼠衣服。那张不论谁看过都不会忘记的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怎会有这么神奇的人，明明十分钟前还是黄发纨绔子弟，满脸都是“我姓萧，嚣张跋扈的萧”，顶着张妖孽的脸到处为非作歹，顷刻间就西装革履，乌发为首，眼里似是千年冰雪凛冽不化，气场足以冻结全场——对这样的人，真是摸不清头脑，挑选仓鼠的服装就更加不知道怎么符合他的口味了，最后安易挑了一件黑色素净的仓鼠衣服，针脚略微外露，显得自己真诚。“如果不了解对方，那么黑色，包容了一切色彩。”安易想起小时候捏的橡皮泥，最后的边角料，热烈的红色、冷静的蓝色、希望的绿色，五彩斑斓混杂在一起，起初一片混沌，最终一片黑色，倒也纯粹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萧氏大厦）
　　安易急急忙忙地顺着那考究的旋转门一推而入，赶紧把这衣服送了就去赶下一场面试了。
　　这次倒是没看到昨天的全息投影，一头鸡窝黄毛，就是他了！黄毛小子似乎睡得很香甜，扇子般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随着呼吸声的起伏轻微地颤动着，挺拔的鼻梁在灯光下投下错落有致的影子，他安静的时候，真的是个让人心动的美男啊。安易不由看得出了神，竟一时忘了来的目的与自己紧迫的时间。
　　桃花眼倏地一睁，转瞬即逝地迷蒙便换为了狡黠，四周张望后，与安易四目相对，眼底似乎又变成了慵懒，或许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闪烁，“哦，蠢女人，你来了啊。”
　　“有些人看上去是在前台上班，实际上全程打盹。”安易也不甘示弱。
　　“那又怎样，这家公司还不是……”黄毛突然住了口。
　　“怎样？”安易不解。
　　“我上班的地方，我就玩玩。”黄毛欲言又止的样子转瞬即逝，又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无谓模样。
　　“算了，随你。这是赔给你的东西，你收好了，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黑的？你这是搞什么丧服？还有这个针脚，是想让我加宝贝穿绑带装吗？……宝贝你看看，喜欢吗？”
　　那只仓鼠倒是干脆利落的很，充分发挥啮齿类生物的特征，把黑色衣服啃得破碎不堪。
　　“你看，你有还我东西吗？”黄毛耸耸肩。
　　安易气得抓狂，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想跟他继续理论，不料面前突然是放大了无数倍的他的桃花眼，睫毛……好长，他凑近了微笑道，“你，还欠我。”
　　“你！你这个……”太窒息了，这妖孽，安易想说点什么反击，可是这样的架势，心跳骤停，世界似乎静止，只听得到彼此或急促或均匀的呼吸声。
　　“有人脸红了。”萧凌风得胜似的回仰，满眼是止不住的笑意。安易恨极了这样轻易投降的自己，懊恼不已，却也止不住心声：竟然……竟然有一些温柔的宠溺。萧凌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一个即兴白眼，“欠我的，还是要还的，蠢女人。”
　　“你个无赖！”安易庆幸自己终于恢复了语言正常功能，“你的肺活量是多少？”
　　萧凌风一脸愕然，朴安易懒得理他，“能把牛吹这么大。”
　　朴安易淡淡地丢下一句，“东西，我送到了。此后各走各的路。”
　　朴安易转身离开，却差点撞上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安易抬头一看，“你烦不烦啊？”再由脸颊往上扫视，黑发……冷若冰山的眼睛，仍是桃花眼，长睫毛，深邃得载得了一片宇宙，这是，又变身了？
　　朴安易立马转头，黄毛熟悉的欠扁嘴脸笑得很得意，“哥，你来了。”
　　这是，双胞胎？之前以为这是精分现场当真是自己心理变态犯罪剧看多了，安易笑自己，不过双胞胎的个性和命运为何还能差这么多的，满腹疑问但安易马上恢复了常态，微笑着说，“萧总好，那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一分钟，我有事问你。”他冷若冰霜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安易，一种泰然自若的居高临下令人不得不答应。
　　“好。”安易也很干脆。

　　（28层总裁办公室）
　　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那个男人站在光里，一身黑衣，这样的背影让安易觉得似曾相识，不知在何处见过。
　　“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您问这个做什么？”
　　“回答我。”
　　“朴峰。”
　　“你可以走了。”
　　安易还想再问点什么，可那逆光而立的黑色背影莫名的威严让安易知道，再问也无果。她耸耸肩，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