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十日谈》十里寂

4、第四日 欺凌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自公孙姐妹之后，经历数代经营，七秀坊融歌舞入剑技，使得剑招灵动优美，歌曲激昂洒脱，舞姿英气飒爽，不仅吸引了许多平民女子，一些名门贵女也慕名而来，在此修习舞技、赏曲品茗。
　　青萝山前，瘦西湖畔。
　　几个身着秀坊弟子服饰的少女正在岸边浣洗衣服，只见她们身上和手里清洗的衣服都半新不旧的，显然穿了多年也未添置新衣。这几人便是秀坊收留的孤女，秀坊里的长老们倾心传授她们技能，希望孤苦无依的她们可以或习得一技之长、作为营生，或专精武艺、行走江湖。
　　这时，一艘乌篷小船从远处摇来。船舱窗上系了许多月白并草绿色的薄纱，薄纱迎着湖上的微风飘飘荡荡，仿佛船儿也将随风飞起一般。
　　临近岸边，一名同样穿着门派服饰的少女走出船舱，她站在船头向着岸边众人说道：“我家小姐想要在湖畔凉亭烹茶抚琴，望师姐师妹能移步他处。”
　　七秀坊名声在外，招收弟子愈发严格，容貌不美者不入，音律不识者不入，谈吐不佳者不入。连婢女都是坊内弟子的大概就只有那一人能做到了——谢家嫡长女廷璇。谢家是自魏晋时期就以文才风骨闻名于世的世家大族，谢廷璇身为嫡长女更是自小受到了最为悉心的栽培，进入秀坊之后更是得到掌门的青睐，如今被誉为“秀坊双姝”之一。
　　岸上的众人听言一愣，转头看向与谢廷璇同称双姝的另一人——正在收拾东西的如荇。
　　如荇起身嫣然一笑，即使身着门派里最普通的衣服也难以掩去她的丽色：“既然廷璇师姐有此雅兴，我们自然也有成人之美。”言罢扶起身边的小师妹，带着众人向山后另一处水岸走去。
　　只听后来船靠岸的声音，刚刚传令的婢女抱怨着：“小姐，您真是好性子，您看她们都把湖水弄脏了，多扫兴啊。”
　　一向火爆脾气的小师妹气道：“欺人太甚！”
　　“如蘅！”如荇一把拉住准备回去理论的小师妹，“随她去吧。”
　　“如荇师姐！”如蘅皱起眉头，“谢家就那么了不起吗？明明都是同门是姐妹，怎么救他一副谪仙下凡、目下无尘的样子，好像我们都是脏东西似的。”
　　“谢家势大，廷璇师姐父亲兄弟都在朝中任职，母家又是霸刀山庄的姑娘，连掌门都要让她三分，何况我们？”如荇苦笑一声，“贵女和孤女，本来就是不同的。”
　　众人闻言，皆是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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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水月坊演舞台。
　　自清早晨起，如蘅便被几位师姐叫到台上，以考校功课为名轮番“指点”。如蘅年纪轻，入门晚，平日里又是贪玩的，哪里经得住修习多年的师姐的车轮战。不多时便体力不支坐在台上。
　　“如蘅师妹技艺也不见精进，可见是天天偷懒了，真是辜负了师父对你的谆谆教诲。”师姐扫了一眼台下瞧热闹的众人，笑道：“今天怎么不见你如荇师姐来救你？”
　　“师姐入门多年，明明是以大欺小。”
　　“呵，还会顶嘴了。”只见她娇喝一声轻抖长剑，也不见剑尖碰到如蘅，如蘅便如遭到重击，脸色惨白倒地不起彻底晕死过去。
　　“够了！掌门传授你们武艺，就是被你们用来欺凌同门的吗？！”如荇总算及时赶到，只见她碎发凌乱，衣衫上不仅污渍斑斑，还传来阵阵腥臭，显然刚刚也经历了一番磨难。
　　“如荇师妹，秀坊女儿哪个不是衣香鬓影皆出色的佳人，怎么你这活像是刚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似的，白白丢了秀坊双姝的脸面！”
　　“师姐教训的是，如荇定当禀明师父及诸位师伯师叔，请师父责罚。”
　　提及长辈，教训如蘅的师姐们眼神闪了闪，却也不再多言，任由如荇带着不省人事的如蘅走出水月坊的大门。
　　她们刚出大门，谢家侍女从角门转进来，对着仍在演舞台上的几人施了个礼：“诸位师姐今日勤劳练习真是辛苦了，我家小姐昨日刚从青萝山上采了茉莉花制了糕点，何不休息休息品尝一番？”
　　“感谢廷璇师妹美意，我等却之不恭了”师姐还礼道：“还请廷璇师姐在师父师叔面前多多为我等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师姐放心，我家小姐早就备下了众位师父最为喜爱的茉莉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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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离贵女所居住的听音阁和映月轩，平民女子皆住在瘦西湖东面的灵龟岛上，而如荇如蘅等秀坊收留的女子就只能住在灵龟岛背阴一面的几栋木屋里。
　　正在为如蘅擦拭脸颊的一名秀坊弟子道：“如荇师姐，名门贵女们何苦为难欺凌我们这群无依无靠的同门师妹？平日里变着法子克扣我们的吃食衣饰也就算了，现在如蘅被师姐剑气伤了心肺啊，不让给她寻医问药可怎么得了？”
　　如荇多日未曾休息，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师父假借闭关之名不见我，掌门外出访友如今正在万花谷作客，廷璇师姐的琼玉楼不让我靠近，我该去求谁？”她爬上竹板做的床铺，抱住愈发虚弱的如蘅痛哭出声，“我们是荇菜、蘅草，父母嫌弃、师父无视、同门欺凌，命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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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侍女掀开东海珍珠串成的珠帘，只见一妙龄少女侧卧在笼月纱蒙的窗户前，另有小丫头正在为她轻轻打着孔雀尾羽制成的扇子，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的香气。
　　“小姐这茉莉香饼的味道似乎与往昔略有不同。”侍女微微一笑，递上刚刚煮好的蜂蜜绿豆汤。
　　“算你精乖，调香的时候加了一味美人泪和稚女血，自然香味清远，令人难忘。”谢廷璇坐起身接过绿豆汤，“恼人的夏天总算是气数已尽，湖水里的野草也该干净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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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团结一致七秀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