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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再见已是陌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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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高谈阔论的嘈杂声络绎不绝，只是这里的人虚晃的几乎看不出人形。
“昨日的那个孩童实在厉害，三坛酒下肚愣是没上头，还吵嚷着要赌钱，全酒馆的银子全进了他的兜。”
“是啊！是啊！”
“长得也颇为奇怪，瘦骨嶙峋上的皮包骨上嵌着一个大肚。”
凌箐长呼了一口气，听他们的说法，大概团子和他们落到了一处次元空间，也算省了不少力劲儿。他随意一把拽过一人的衣领，一柄弯刀已经快要刺破对面那人的喉咙。
“说，你们嘴里的那个孩童现今在何处？”
那人被拎的直哆嗦，谁能想到原本是来喝酒胡吹，怎就突然碰上这么桩大神威逼恐吓。
“听昨日的酒友说，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说着，就指指街角。凌箐将撰着的手撤开，低闷冷哼了一声。
雾蒙蒙的水汽缭绕，凌箐他们只得依稀跟着“北斗乾坤”指示的方向往前寻找。
夕阳一点点藏在身后，最后一缕阳光也消失不见。黑暗从西面伊始，渐渐将市集吞噬。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这重次元空间以时间为长度单位，再耗下去，很有可能再次和团子失散。”
话音刚落，拐角处窜出来一只小兽，状若一只梅花鹿，清澈的眼睛扑棱扑棱，小脑袋在凌箐的掌心蹭来蹭去，两只银色的触角突然无限延长直伸向凌箐的太阳穴。
解公子和精蝼蛄一震，正想将其强行拨开，受到了凌箐的警告。
梅花鹿生生的从凌箐脑中抽出一丝缭绕的云汽，猛一个激灵跳出老远，像吃草一般嚼吧嚼吧将凌箐的记忆咽了下去，昂首挺胸的模样险些让凌箐“噗嗤”笑了出来。
小兽扭过头见他们怔在那里，绕道凌箐的身后，不停用身上的触角将凌箐怼上前去。
“小兽好心着呢，这是要给我们领路了。”
凌箐瞅了一眼腕表上的“北斗乾坤”。
他曾听老老殿主提起过，仅靠记忆依存的虚无空间内往往会生出一种小兽，名唤“魂兽”。
“魂兽”蚕食魂魄的记忆，其身上流淌的血可以使人死而复生。
人神鬼三界都对其鲜血甘之若饴，“魂兽”的灵体却是不可玷污。
倘若强行取其鲜血，必会受到亘古的诅咒，三界的共愤，不入轮回，不得好死。
小鹿七拐八拐的将凌箐他们领出了市集。
明明夜色还未笼罩，已经鲜有人影，家家户户紧贴一道巨大的黄符。
“精蝼蛄！”
寂静无声的长空里猛然传来一声呼救，凌箐和解公子眼睁睁的看着精蝼蛄被秦娆曼拖拽下深渊。
“掉进去了？”
“掉进去了。”
“两倒霉孩子不知道又碰着什么东西了，怕是又掉到另一重次元空间，不用管他两，自生自灭吧。”
凌箐碎碎念了一通，跟着有“丧神”名号的精蝼蛄，不倒霉才算稀奇。
抬首才发现，解公子和他说完话已经扒着人家窗户上东瞅西瞅一通，就差把脑袋塞进去了。
“你干嘛呢？”
解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脸贱笑的凑到凌箐耳朵前：“灵修呢，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
说完，还做了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凌箐的白眼差点没抛到天上去。
“做个人吧，解公子。”
话音刚落，突觉自己脚边被绊了一下，直挺挺的被解公子截住，呈一四十五度角。
再往下看，是一具骨架半蜷缩在土堆里。
正逢夜时，谁都看不清脚底下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想必精蝼蛄和秦饶曼就是因为踩到了这里的阵眼才调入到下重空间。
“把你脏手拿开。”
凌箐跳过骨架，拍拍自己的衣服，做出一个极度嫌弃的表情。
“也不知谁刚才直往我身上扑？”
“魂兽”急了，嘴巴直直的叼着凌箐的衣尾，拖拽着向前。
泥泞的小路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几具骷髅，水雾的湿气也越来越重。蛇虫四处逃窜与他们行进的方向截然相反。
魂兽将他们领到一处，朦胧间似乎有一火车轨道若隐若现。轨道上躺着一个人，汽笛声由远及近，凌箐顾不得反应，将企图卧轨自杀的人拽起来。
那人的肚皮被生生的掏出一个洞，里面的零碎肠胃边滴血边流了一地。另一只手还不断的试图将自己身上的器官重新安回肚子里，一边咿咿呀呀疼的直叫。
“救我。”
那女人惨白的面容上丝毫没有血色，一手捂着自己的肠子，一手尖叫着直向凌箐和解公子扑来。
“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凌箐半弯在地上不住的干呕，解公子手袖闪出一只飞镖，直插那女人的额头。
肠子散落一地，足足有几米之长，大片大片的血迹流向二人的鞋底。
“谁干的？太不人道了吧？这都没死绝就把人放出来了？”凌箐捏住自己的鼻子，闷声说道。
解公子双手叉在胸前：“市集里的人不是说那般若只偷小孩儿，怎么现在连妇女也不放过？”
但凡成为大煞，皆是有滔天的怨气，死时，万千怨灵借机作为宿主融为一体。
集成大煞之体，带着死前的执念一一寻仇。
“你记不记得刚开始看到的那个少妇？”
解桓思索了一阵：“你的意思是说她是般若？”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玉佩里的次元空间应该是按照般若几个时期的心境划分。”
解公子点点头表示赞同，望着在地上已渐冰冷的尸体。
“这么说来，现在的般若大概只是初成形的大煞？”
“没错。”
凌箐凑到“魂兽”耳前，触角和魂思一番交流之后才点点头。
“魂兽说般若就在不远处，上百孩童都在那里等待献祭。”
两人再不敢耽搁，齐齐按着“魂兽”指引的方向越过铁轨，停下脚步。
刚出嫩芽的鲜草被灼烧成一个巨大的图案，如果以上帝的角度俯视可以发现是一具巨大的头骷髅。底下密密麻麻坐着一群不到四五岁的孩子，还在那儿嬉闹。
般若温柔的将其中一个男童抱起，男童即刻就停止了哭泣。
“乖，不会痛苦的。”
话音刚落，般若就将男童一把投入到火中，火苗飞涨。
“下一个是谁呢？”
般若端详着自己的长长的指甲，装作无意道。
“连小孩都不放过，禽兽。”
解桓正要奔上前去阻止，却被凌箐拦住。
“没用的，你忘了这只是记忆，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谁说的？”
团子不知何时突然在一旁呢喃了一句，一瞬间竟跑到祭坛之上。
般若看到窜上来的团子似是有点发怔，捧起团子的脸蛋。
“小家伙，你是从哪里来的？”
团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往般若的身上抹。
般若也不恼，她总觉得眼前的软糯的团子要比其他稚童要有趣的多。
凌箐走后，团子的魂魄被抽离进入玉佩当中。
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出世还有父亲的出轨。
“娘亲。”
般若被团子的一声“娘亲”唤的出了神，怔怔的问：“你叫我什么？”
“娘亲，你不认识团子了吗？不记得团子长什么样了吗？”
凌箐从未见过团子哭的如此惨烈，圣殿里的人向来就宠着他，要什么给什么，活了几百年的小家伙，只知道伸手要个米团喝口小酒乐呵乐呵，殿里的人哪舍得让他哭啊。
般若伸手抚上团子粉扑扑的脸蛋，不断的在团子脸上戴着的眼罩上摩挲。
“你不怕我吗？”
凌箐这才看见般若的半截身体被撕得七零八碎，皮囊都已经吊拉在骨架上面，半截胳膊已经消失不见，被一个衣袍很好的遮盖才未能发现。
“团子不怕，团子只知道你是我娘亲。”
凌箐的半个手掌伸进袖口中，随时做好上前抢人的准备，解公子的一柄飞镖也已经准备好。
突然，一声凄厉无比的笑声划破长空，尖锐的像是要刺进了耳膜。
“小娃娃，我念你生性纯良，放你一马，别给我在这儿扯什么娘亲，我孩儿早就死了，被他爹亲手杀死的。”
团子睁着一只惊恐无比的大眼睛，本能的想要逃跑，后退了好几步。
般若的眼底划过一丝黯淡，团子猛然向前紧紧的拥住般若的小腿，像是要融进骨子里。
“娘亲，团子不走，就算娘亲不认团子了，团子也不走。团子好不容易几百年才看到一次娘亲，是绝对不会走，你打团子不要团子，团子也不会走的。”
像是已经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团子的声线都变的嘶哑，甚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干呕。
“我在告你一遍小娃娃，我孩儿死了，被他爹亲手杀的，别逮谁都乱叫娘亲，我孤家寡人一个可当不起。”
说完，一挥袖团子就被甩出几丈远，被凌箐牢牢的接在怀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