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揽芳华》水墨丹香

11、浮现

　　“呐，给你。”玉城递给金城一个铜盘：“是不是出来了？”
　　金城点点头，李擎走进门来：“可有什么结果。”
　　“昨日在司狱堂捕捉的气味，今日沉淀了，我分开看一下。”金城将瓶中的红色液体倒掉，瓶中留下黑色的颗粒，又将黑粒倒进铜盘里，放在火上烘烤。先是升起几缕白雾，然后变成青烟，金城用手扇几缕进鼻中：“咳咳，这是迷烟，二次提取后有点过期了。”
　　“迷烟，可能知道它的来头？”李擎用扇子在金城鼻前轻扇着。
　　“这种迷烟我在家时见一个采花贼用过，产自大泺，端朝也有卖，只是店面较少，”金城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这烟比起一般烟雾来说，一是无色，二是见效快且猛……”金城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嘟嘟囔囔的竟趴在桌上睡着了，李擎玉城二人面面相觑，忍俊不禁。
　　李擎将金城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替金城盖好被子，碰到金城的手，有一丝冰凉：“此番季节，小金儿手怎如此凉。”
　　玉城思忖片刻，小声回答：“无碍的，打小就是如此。”
　　李擎搓揉着金城的手，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日近黄昏，光线透过轩窗打在金城的脸上，金城睁开惺忪的眼，突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迷烟的后劲儿，拍拍脑袋还是有点晕啊。
　　“你醒了，懒猪。”玉城端着晚饭进门：“怕你醒了饿，我可是还没吃饱就被轰上来候着等你吃饭，啊，云泥之别啊。”
　　金城嘴角一撇：“说的自己多高尚，要不是我醒的恰是时候，醒来就只见被你舔干净的盘子了。”
　　“你怎么能这么侮辱我的人格呢，不过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吃两口都对不住你。”金城拿起筷子往嘴中填菜：“案子那事儿，迷烟能作为突破点吗？”
　　金城起身坐下来：“既不是一般的迷烟，必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因为大泺与我朝关系一直不稳定，大泺的迷烟进入我朝都是要经过严苛审查的，且量一定不会很大，只要能查出在案发前有哪些可疑人员买过，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

　　“你可知有哪几家药铺卖迷烟迷药之类的？”金城问李擎。
　　李擎笑着从手中取出一本簿子：“想你必会查谁买过迷烟，我今日着宸风去查了，买过的人都在这里呢。”
　　金城拿着厚厚一本簿子瞠目结舌，哗啦啦的翻着：“它们是把迷烟当香薰了？怎么这么多！”
　　“咳咳，”李擎苦笑：“不排除有这种可能。”
　　金城哀嚎一声，一页一页从头翻开来：“这云梦馆要迷烟干什么？”
　　“云梦馆乃风花雪月之地。”
　　金城微微脸红：“……烟花坊呢？也是？”
　　“烟花坊做些烟花爆竹会参杂少量。”
　　“这倒是稀奇。”金城继续翻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迷烟有这么多用途。”
　　“那这一品居要来何用？”
　　“听闻酒楼中大厨杀鸡都要用迷烟薰上一薰搁置后入味。”
　　“看不出来，你堂堂一个世子，对这些市井之物倒是清楚的很。”金城揶揄道。
　　李擎笑眯眯一拱手：“权当是小金儿夸赞我了。”
　　金城翻个白眼又逐行看起来，李擎静静看着满面愁容的金城，却觉得此刻时光岁月静好，心间不禁温流涌过，簿页渐薄，最后一页在金城指缝间溜走，金城大呼一口长气：总算看完了。取过桌上的茶杯，刚饮一口就看到对面的李擎：“你还在？”
　　李擎面色一僵，咬牙切齿笑道：“小金儿还真是全神贯注呢！”
　　“嘿嘿，不过，”金城兴冲冲的走近李擎：“还真让我看出几分端倪。”
　　“哦？”
　　“这云梦馆在一个月的时间就买了十次，里面肯定有很多被毁清白的女子，还有这张屠户，这么大的剂量，人吃了他买的肉不得出人命！还有……”
　　“这些都与失窃案有关？”李擎疑问。
　　“当然”金城杏眼一闪：“都没有，但这些以后都要查。”金城拿起簿子，翻开一页，手指微动，点在一个人名之上：“在案前，这个人，张乾德，买了三次迷烟，隔天，这个女人也去了，第三天，这个大泺人，去了，他们三个人分三天去买，一共轮流买了三次，让人不得不怀疑，倒是不知道他们什么身份。”
　　“这个人我倒是识得，他是丞相府的家厨，年前丞相寿宴上见了一回。”
　　“年前？你能确定是他吗？”金城表示疑问。李擎嗔笑着：“这点记忆力我还是有的。”
　　“既事这样，又难办了。”金城瞅瞅李擎：“丞相府，你不能光明正大的查吧？”
　　“自是不能的。”李擎笑笑。
　　金城想了片刻，点着另一个人：“找他，这个人有疑点，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嗯，找此人应是不难，宸风。”
　　“在！”宸风从门外进来。
　　“去找这个人。”
　　“是。”
　　李擎金城并行着，一阵穿堂风，吹动金城的裙摆：“今日不似之前那般燥热了呢。”
　　“后日就立秋了，天也该凉了。”李擎看着园中还是盛绿的花草树木，拉起金城衣袖：“衣服这般单薄，怕是扛不住秋寒。”
　　“来时娘给我带了衣服，庆典前还是能撑下来的。”金城扯扯衣袖，嗯，扯不动。李擎顺着衣袖握住金城的手，自然的拉着金城向前走去。金城只觉手心一抹温暖，一时忘记言语任由李擎拉了去，李擎嘴角擒笑：“立秋时分，京城的人都会出门迎秋，喝秋水，贴秋膘，热闹的很。”
　　“这倒是有趣，一定很热闹。”金城自小便喜欢新奇玩意儿，这么一听更是来了兴致。
　　“到时带你们去逛逛。”
　　“好！”

　　“金城，金城！”玉城欢脱的跳进金城房间：“要立秋了！”
　　金城笑看玉城：“要立秋你怎么这么高兴。”
　　“当然了，立秋要贴秋膘，我问了厨房的大婶，有好多好吃的呢！白切肉，红焖肉，炖鸡，肉糯粥……想想都是辛勤的一天。”玉城想着竟自在房中转起了圈儿。金城扶额：“你可真是吃什么都不胖，胖了也不喘。”然后瘪瘪嘴：“我们出去看看吧，想来街上肯定有新奇东西。”
　　“走！”
　　果然，上街后热闹非常，小贩的叫卖声都比平时高了几分。一个小贩见金城玉城四处张望着，便喊住她们：“二位姑娘可是来买丝线？我这都是上等货。”
　　“丝线？做何用？”金城看着架上五彩缤纷的丝线，一筹莫展。
　　“这丝线是用来绑秋的，”金城身后一道清亮声音传来，李擎和宋修掣从后面走近：“叶落知秋，恰立秋时，人们便取丝线，结成各式的模样，挂到梧桐树上，待三日将丝线取回家，就算是把秋绑回家了。”
　　“这位公子说的极是，姑娘买些吧。”小贩笑着推荐，金城耐受不过，买了些。“你要结个何物？”李擎看着金城手上的丝线。金城摊摊手：“我手不巧，再说，在这里只待一个月，绑秋也没用。”金城看到旁边一群玩耍的孩子，走过去摆摆手：“来，这些丝线拿去玩儿吧。”小孩们面面相觑，金城一脸笑容的静静看着她们。良久一个小孩接过金城手中的丝线，塞给金城一串糖葫芦，笑嘻嘻的跑开了。
　　金城拿着糖葫芦，朝李擎一扬：“看！”李擎回笑。金城刚咬了一个，下一秒就被玉城抢了去。
　　“早就想吃了，一直没碰着，嗯，真是不错。”玉城嘟囔着，就看见宋修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玉城环顾四周：这么多人，他能耐我何？便大步走到宋修掣面前：“不要用这种渴求的眼光看着我，”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把糖葫芦席卷的只剩一个：“这个留给你。”宋修掣想拒绝，刚开口就被填进一个糖葫芦，一脸冰色的刚要处置玉城，触及玉城眼底，哦，期待吗？算了，不予你计较。宋修掣尝了尝，味道酸酸甜甜的，还不错。
　　玉城眼睁睁的看着宋修掣慢吞吞的嚼完最后一个糖葫芦，然后一言不发。
　　“你怎么没个反应？”
　　“你想要什么反应？”宋修掣冷眼。
　　“你应该说好吃。”玉城指点道。
　　“好吃。”宋修掣面无表情。
　　“说还想要。”玉城一脸看戏的笑着说。
　　“我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
　　金城看着两人，真想装不认识啊，突然李擎看着金城，指了指自己：“我想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