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再生缘》曼倩天涯

191、番外：孟丽君不改妆要付出什么

　　我对陈端生一定是真爱。

　　“自从一读楞严后，不看世间糟粕书”。我已经很少看小说了。改续《再生缘》，其实是青年时代的一个心愿，其原因正如读者评论的那样，眼看本该光照千秋的一颗明珠，因为是韵文以及没有结尾，湮没于世俗的尘埃，而诸多改写续写者，并不能或者不肯体会端生的原意，顶着丽君的名字，纷纷转魂换魄。孟丽君是儒家传统文化道德熏陶下长大的女性，因缘际会，遵循天性，一步步远离时代规范，从不知不觉，渐渐成为自觉自主的背叛者。她固然不会像梁续书那样，轻易屈服于命运，也不是天生超前于时代的革命者或思想家。

　　前面说了孟丽君改妆之后要面对什么。现在我们看一下，她不肯改妆，要付出什么。

　　《再生缘》原文中，孟丽君所付出的，明写的有 （1）亲情 （2）婚姻，暗写的有（3）生命，以及端生在那个时代不能明说的（4）信仰（忠孝节义）。

　　后面两点，我在前文已经深入分析过。正是在这两点上，几乎所有的演绎作品都背离了端生原意。

　　我把信仰排在生命之后，是因为对此端生写得更隐晦一些，也因为，世人以为最大的悲剧，最深切的牺牲，莫过于生命。但实际上，失去信仰，远比失去生命更可悲，更影响深远。

　　另外，呼应时代的改变，我还给孟丽君加上了一条牺牲：爱情。

　　原文孟丽君并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她拒绝少华和皇帝，只是放弃了婚姻（女子唯一的合法归宿，也代表女性的身份）。

　　然而在人心深处，还有一种天性，与孟丽君的追求相悖，那就是爱情。

　　在现代社会，女性的制度束缚已经大大减轻，不嫁人，或是平等地结婚，虽然还是要对抗很大的压力，却已经不难实现。

　　但婚姻制度不只是社会规范。它还对应人的本能、天性。

　　陈端生的时代，男女隔绝，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一步到位，没什么机会生发爱情。

　　但孟丽君既然走出去了，就有了这个机会。她曾经爱上过救她于困境的皇甫少华，以后也可能爱上别人。

　　爱，是生命本质的执著，是人类最难抗拒的天性。

　　《圆觉经》中说：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是故能令生死相续。

　　端生的时代，还没有“爱情”这个词汇，但毕竟人性如此，《再生缘》中，对皇甫少华痴心的描述，除了守义，也隐约透漏出爱情的意味。否则，他娶谁还不是一样，很难理解他为什么不顾一切，始终盯住郦君玉。

　　所以孟丽君已经和将要（准备）付出的，包括 （1）亲情 （2）婚姻 （3）爱情 （4）生命 （5）信仰。

　　这几乎是 everything that matters，所有重要的一切了。

　　如果这不是绝境，那还有什么算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