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某五期本丸》霁

24、24

　　再次出发的时候，三人排成一条直线。
　　乱藤四郎在最前方引路，他也会顺便清扫道路上的障碍，一些往日里他自己并不在意，不会妨碍短刀活动的障碍物，对于两位审神者来说就是难以跨越的关卡。

　　“一开始还没有这么乱，只是我试着和主上打过几次，被惹怒的主上破坏了一些东西。而且这里的空气中也有轻微的瘴气，建筑都老化得很快，我一个人实在收拾不过来。”
　　乱藤四郎解释道，怕两位审神者害怕，紧接着补充道：“审神者们也觉得这里的空气沉闷吧？这种程度的瘴气会让人觉得不快，但是只要不是久住就不会影响健康。审神者们的灵力都很强，离开这里之后靠自然代谢很快就都能排出体外了。”
　　乱藤四郎接着说了些关于这个本丸的事情，看得出来他很想缓和一下气氛，可也不知是他的表达能力缺乏，或者说是他所经历的事情确实单调，他说的事情听上去不是那么有趣。

　　而且在场的另一个人，简直是在用每一根汗毛来表现出自己的抗拒。

　　雁门走在最后，他和中间的新绿也保持了一段距离。
　　青年男性、刀剑的付丧神和一个没有攻击手段的普通女性，这样的组合唤醒了新绿做为弱势群体本能的不安感。
　　一个强烈抗拒交流的人，和一个在自保本能下神经紧绷的人，还有腐朽破败的环境，早就超出了乱藤四郎的话语足以应对的界限。

　　见自己的举动没有取得效果，乱藤四郎也渐渐地不说话了。

　　雁门戒备的视线仿若实质，刺得新绿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他。
　　她一回头，雁门就会顿在原地，身子肉眼可见地一抖，再狠狠瞪回来。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他每次都这样明显的反应，仿佛在怕着自己一样，反而让新绿……觉得有趣起来。

　　对于新绿而言，一个人在大晚上看恐怖片是件可怕的事情，但如果旁边有另一个人比自己还怕，对方害怕的反应就会让她的恐怖感得到缓解。
　　就像她自己玩恐怖游戏会吓得不行，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可每次听见实况主们高昂的尖叫，她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新绿回头的间隔越来越短，雁门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扭曲，这人三秒一回头鼓着腮帮子忍笑，他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眼前的丫头当成了取乐的玩具。

　　然而他是绝对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走在自己身后的。因幽静的环境而紧张的人可不止新绿一人，这一点新绿的直觉没错，不止是女性的她在怕男性的雁门，雁门也同样对她抱有恐惧之情。

　　新绿已经是一步一回头了，这么放任下去，她怕不是想要在原地转起圈来。
　　“……你有病吧！”雁门举着石头的手止不住地抖。

　　他看上去瘦，长着一张睡眠不足精神衰弱的脸，但当他举起手臂，随着长袖下落后暴露出的苍白手臂也有着长期锻炼出的肌肉的曲线。
　　按常理来说，抛开身为付丧神的乱藤四郎，他是绝没有理由去害怕普通同龄女性的。

　　雁门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新绿的身边，并排前进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见他沿着走廊的边缘前进，新绿略一思索，忍不住带着促狭的笑意，向雁门抬起了试探的脚。一双眼睛半点不带掩饰，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反应。

　　雁门：……

　　破案了，这个人纯粹就是皮了。

　　雁门撸起袖子，亮出肌肉，举着石头瞪向新绿，用眼神示意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脚。

　　新绿：……

　　新绿收起了在雁门忍耐边缘大鹏展翅的脚，雁门还是瞪着她，于是新绿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
　　最后她委委屈屈贴着墙，雁门才算是满意地放下了手，冲着新绿，挑衅地冷笑一声。

　　雁门：呵！
　　新绿：——我记住你了！
　　小老虎在新绿脚边对雁门呲牙。

　　幸运的是，一路上本丸的原主并没有追上他们，几人保持着近似于等边三角的排列，顺利到达了本丸的职务室。

　　无论在哪一个本丸，审神者的职务室都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即将接近职务室的时候，乱藤四郎抓紧时间开始和两人说明希望他们做的事情。

　　这个本丸破败到现在这个样子，所有的机能基本都已经停止运转，那之中唯一还保持着的结界，就是审神者卧室中的重要资料室。
　　因为这里本是第一批投入使用的本丸，设立于时之政府的技术还不成熟的时代，所以那里的结界也被简单设置成“禁止一切非人生物进入”的形式，在那之上又附加了“被外部破坏的同时销毁内部一切资料”的保险。

　　乱藤四郎希望新绿两人能从中取出自己想要的一份文件，同时资料室内也保存着审神者本人的印章，可以启动紧急电源，保证本丸在20分钟内的运转。
　　那时，新绿两人就可以通过启动的传送装置从本丸之中逃离，战争初期的本丸，传送装置也在接近本丸中心的位置，5分钟之内就能赶到。

　　没说完多久众人就到达了目的地，职务室之前的门有被破坏的痕迹，中间的近侍房间和审神者的卧室都能一眼望见。
　　如乱藤四郎所言，唯一完好的结界就在眼前。

　　雁门在门前停了下来。
　　一路上新绿已经习惯了和雁门保持并排前行，也在同时跟着他停了下来。

　　还不等新绿发问，一种似曾相识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雁门的方向散发开来。新绿浑身一抖，向后跳了一步，小老虎同时发出带着威胁意味的低吼。

　　新绿认得雁门从兜里拿出来的东西，她自己也有一张。

　　针对刀剑付丧神，只能使用一次的咒杀符。

　　——这个人竟然把这种杀器随身带着！？
　　反应过来之后，新绿马上看向乱藤四郎的方向，男孩已经拔出了刀，摆出战斗的架势，看样子他也意识到了符纸的危险性，脸上的表情是新绿从未见过的冷肃。

　　这就是刀剑男士面对敌人时会露出的表情……
　　从心底升起一股无法压制的恐惧，新绿本能地后退了半步，这样的举动也引来了乱藤四郎的注意。男孩现在已经把她一并视作要防备的敌人，那双眯起的蓝色眼眸不带半点温度。

　　“审神者桑……拿着那种可怕的东西，是想要干什么呢？我……现在有点生气了。”

　　甜美声音中的冷意让新绿又往后缩了缩，她感觉到撞上了什么东西，凝神去看，才发现近乎透明的两道屏障不知何时将三人彻底分开，也许是因为这屏障在，乱藤四郎才没有直接对雁门发起进攻吧。

　　“而且审神者桑……你并没有杀过人吧？我能明白的，怎么说也是刀剑的付丧神嘛。”
　　“就算拿着那种东西，审神者桑真的能在我杀死审神者桑之前，对拥有人类外貌的我下手吗？”
　　乱藤四郎眨着眼睛，露出一个看上去极为天真，符合外表的笑容。
　　“审神者桑……你做得到吗？”

　　“看起来这东西确实对你们有点效果。”雁门对乱藤四郎的话语不置可否，他甩了甩手上的符纸，忍着符纸上传递来的恶心感，对新绿道：“你去开门。”
　　“……我？不不……我似乎没有听你指示的必要吧。我这边也希望你能说明一下情况。”
　　会把咒杀符随身携带的雁门，在此刻的新绿眼中也是需要戒备的危险人物。

　　雁门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压下一丝痛楚。
　　“安心吧，确认这东西确实有用之后，我也不想平白浪费这种杀手锏。只是一些让我自己安心的手段而已。”雁门冲乱藤四郎挑眉道：“只要你不做出危害我……我们安全的举动，而且你所说的都是真实，我就不会用这个，这是我和你约定。”

　　在“约定”这个词出口的瞬间，新绿一瞬间又感觉到了体内的灵力。
　　这两个字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所以乱藤四郎的表情才会有所缓和。

　　雁门手中的符纸直直对着乱藤四郎，接着道：“付丧神的话，在这方面一定会比我这种半吊子知道的多。没错，这是我在‘神’前和你定下的契约。”
　　“如之前所说，我无法信任你，正常情况下刀剑根本不可能脱离审神者维持存在，你现在和你的主人一样，都是‘异常’。”

　　“在这里由她去资料室拿出你所需要的资料和我们需要的印章，你和我都不接近那里。一旦里面有任何异动，我就会用这张符纸，在这里咒杀你。”
　　雁门全程紧盯着乱藤四郎的双眼，观察他的表情，“只要你说的都是真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你应该也没有反对这种安排的必要。”

　　“你也是，在这里控制住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付丧神，才能更加确保我们的逃离，没错吧？”
　　这一句就明显是对新绿说的了，哪怕新绿有些不爽，却也找不到理由来反驳他。控制住乱藤四郎确实更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雁门从始至终都在怀疑乱藤四郎，所以他准备好了自己的杀手锏，在达到目的地的同时发难。

　　乱藤四郎在短暂的思索过后，也接受了这个安排，他仍举着刀，对新绿柔下了神色，说道：“就这样吧，拜托了，先来的审神者桑，请您帮我拿到那份资料。”

　　他们两个都同意了，新绿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被乱藤四郎用看敌人的眼神注视过，她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把刀，只是胡乱嗯了几声，向资料室走去。

　　屏障一开始就将资料室的门和新绿划分在了同一个空间中，这应该也是雁门的安排吧。

　　新绿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心情复杂，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