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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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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霜降，万圣节，立冬，一年的节日他们还有什么没经历过，来年就可以补上了。
李白醒来，在墙上画了一条线，看一眼突然兴奋起来，把之前的线连接起来，加枝加叶，描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小藤蔓，然后一把扔掉手中的笔，蹿到地上，晃着脑袋拼命摇晃睡梦中的陈个。
晃不醒在他耳边喊，“陈个，陈个！”
自他醉酒以来，第一次主动搭理陈个，陈个反而不乐意了，闭着眼睛抓住他的手腕，问他干嘛！
李白想了想，一下掀开他的被子，在对方顿时睁开眼睛，准备大叫“冷”的猝不及防中，一把把他拽起来，连着被子裹在他身上，头磕上他的头。
“干嘛呀~”陈个噘着嘴想躲，被李白用手扣在后脑勺。
“你看，你看呀！”
“我靠大哥！你眼都贴到我眼上了，你还让我看什么！”陈个困得睁不开眼，天越来越冷了，他打从心底不认可地想赖床。
“为什么我眼能贴上你的眼？”
“因为……”陈个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是不是想说……”
“我长高了陈个！”
陈个抬着眼皮看了看这人脑门儿，突然绷不住笑起来，裹着被子退出去，拜年式，“恭喜恭喜！”然后抓紧被子，三二一倒，跌在地铺上继续睡。
李白长高了，长到多高呢？高到陈个翻着白眼儿，发现头发压紧头皮，也就和他不分伯仲而已，好好一个人说疯就疯了。
唉！
晚上的大马路上没什么人，深秋卷走倒数第二波落叶，每天的星空倒换大同小异的轨迹，地上亘古不变的仰望从未停歇。
今夜陈个没有做仰望者之一，他双手抱臂，头扭到一边，懒得看那把手搭在他肩上的人一眼。
晚上这人找他吃饭，一人吃了差不多一盆骨头汤，弄得店里那些姐姐阿姨婆婆瞠目结舌，好好一个男神一落地就开始冒烟儿。
现在这种姿势，也不知道是炫耀他长高的优势，还是撑得走不动道，需要帮扶？
“首先，恭喜你加入一米八的大家庭。”陈个说。
李白冲他笑，“谢谢！”
他这一天笑就没停过，好像这两厘米是一夜求神拜佛显灵显出来的，弄得平常看惯这人冷脸的辅导班老板，大呼日西出，从“你结婚了？”到“你老婆生孩子了？”“男孩儿？”，从“你老家下雨了？”再到“你被全国五百强企业挖走了？”，把能想到的人生之喜，还得是范进中举那种类型的，挖掘出来都问了一遍。
“其次，我他妈没遇到你之前，还真不知道一米八有什么好骄傲的！”陈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里的无奈变成讪笑。
李白倒无所谓，揽着这人特别之顺手。
没走几步，手机响了，陈个以为店里进的食材到货了，摸出手机一看，一把塞给李白，“找你的！”
手机八个指甲盖儿那么大的屏幕上，赫然出现“张小金主”四个字，李白顿时把脸色沉下来，然后……挂了继续笑。
“哎你怎么挂了？”陈个急匆匆喊着，金主诶！不得哄着点儿嘛！
李白还没回嘴的空，铃声再次响起，陈个瞪着他，他嫌弃的抽回胳膊，避着陈个走到马路边儿上接起电话。
李白沉下一口气等待那尖嗓门儿发言。
却只听对方环境掺了混响，滴水的声音分外清晰，EDM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被隔绝在外，没错，李白可以确定，就是夜店常用的电音舞曲，以前尤歌也爱带他出入这种地方。
“说话。”李白没听到人声，主动招呼一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熟悉的尖锐嗓子暴起划破耳膜。
“李白快来救我！救命呀！你帮帮我帮我！”
“你在哪？”听到对面的压抑的哭嗓，李白有些不淡定了。
“求求你了李白哥哥！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你来救我救救我！”张佳凝就像坚定他不会来一样，回避他的问题拼命央求，“李白哥哥你说话呀！他们要进来了！”
说到“他们”的时候，张佳凝的声音恐惧到发抖，失去听觉感官般一味哀嚎。
“你在哪？在哪？哪呢！”李白一连问了三遍。
“你——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的照片散播出去，给同学看给老师看，贴得满大街都是，让陈个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李白睁着泛红的眼睛，果断挂掉电话，一只手紧攥手机慢慢垂下，一只手捂上鼻子来放松呼吸。
陈个躲得远远的看星星，一听他声音放大，走到他身旁问，“怎么了？”
“没事，”李白平静好呼吸，顺其自然把手机揣进兜里，“突然想起来，班里有几幅画忘了拿，我去一趟，你先回去等我。”
“这都几点了？”陈个眉头拧起来。
“几点都要去，老板交代的，回去吧。”李白拍着陈个的手臂，给了他一声安抚。
还未征求陈个的同意，李白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他坐在副驾驶上立刻拨打张佳凝的电话，连拨了三次都没人接，这才意识到可能真得要出事！
“去哪？”司机问。
“这附近有酒吧、ktv之类的场所吗？”
司机斜眼儿一瞧就是个不务正业的，“这地方卖的是情怀旧韵，一条街下来连个夜里亮灯的店都没有。”
李白沉下眼色又拨了一通电话，脑中回忆起昨晚张佳凝那身装束，不是附近，那就是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有不需要出示证件就能进去的吗？”
司机斜眼儿再一瞧，呦还是个未成年，“你说这城里头？那可多了去了？”
“扬山一中附近，学生们常去的，出售烟酒给学生，”优质烈酒cachaca勾兑的鸡尾酒——caipirinha，张佳凝却称呼它巴西朗姆酒，自行降低了一个档次，因为一时不记得酒的名字，凯匹林纳，或者酒单上标的英文，她不认识，李白沉下一口气，“档次高一点，有国外酒保或者酒单上标有英文，或者巴西鸡尾酒特别出众的？”
司机挠头，“扬山一中附近？标有英文？巴西鸡尾酒出众？”好家伙，还挺讲究，“你直接说西雅酒吧不完了！”
手机一震，张佳凝发来一条短信，“西雅酒吧”。
“师傅麻烦快一点！”
这人声音听着又稳又冷，搭配他的话语一起食用，司机还真看不出他是急还是不急。
二十来分钟，人送到酒吧门口，连习惯性的环伺周围环境都没有，李白只匆匆确认了一下酒吧名，便迈着大步走进去。
前厅十分朴素，木质元素搭配几盆钱砸出来的绿植，乍一看以为是喝茶的茶馆，但背景墙后的喧闹掩饰不住渗透出来，提醒着前厅的服务生，他们这里来者不拒。
“欢迎光临！先生——”
“有人拖着女生出去过吗？”李白一着急问出口。
有经过的管事儿的就不乐意了，急匆匆上前揪着问，“瞧您这话说得！把我们这当什么了？有营业许可证的，光明正大你情我愿的买卖，进来什么人没有，都老老实实喝酒规规矩矩做人——”
李白忍下怼给她的闲言碎语，冷静下来刚想开口，忽然从走廊里窜出来一人，让李白顿时怀疑起自己的智商。
只见张佳凝安然无恙，笑呵呵一把拽住他，“嘿！这我朋友，进去啦哈！”
给那些不知道熟不熟的人打完招呼，张佳凝把一声不吭的李白拽了进去，刚一拖进走廊，李白猛地挣开她的手，张佳凝隔着身高差都能感受到那副冷到南极的脸色。
“哥！都到这了，跟我朋友见见呗！”张佳凝换了一身黑色吊带和紧身短裤，顶着一头乌黑的短发，妆容自然也跟着打扮变了形式，以前残余的丁点儿乖巧，被彻底抹除。
李白沉下脸色，瞪着张佳凝，“你玩得是什么？”
“我——”玩得是狼来了的故事，但是她保证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否则一定死得很惨，“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是——”
“哎呦张佳凝，真是你男朋友啊！”一个红裙女孩从场子外出来，身上带着各种社会进步的味道，甚至还有舞曲残留的余韵，上来就用烟熏的眼色打量李白，打量完忍不住啧啧两声，“别在外面儿站着了，带里边儿跟人开开眼。”
说罢，红裙女孩儿直接上手拉着人往里走，别说李白不乐意，张佳凝都不乐意，在李白发火之前用力把人给甩开了。
“这么护犊子吗！”女孩瞪了一眼转身开道。
张佳凝一抬下巴，转头间，立刻换了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神情面对李白，“我这次跟他们打了赌的，要是不来就灌我酒！你不想看到我醉醺醺被人拖走吧！”
李白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隐忍，脚步却被人拽着往前移。
只需要跨过一道坎，冰火两重天、黑白两轮倒的感受尤其清晰，像跟着无常鬼、寻着哀乐一下被吞入口中，让习惯阳光和安静的人霎时孤立起来。
摇滚舞曲敲得震耳欲聋，里面的人仿佛带着耳塞似的，该聊天聊天，该喝酒喝酒，除了眼神被炫彩灯光射地比较迷离，脸色稍微带点儿欲求不满的躁动外，完全不受影响。电音电着场里人全身上下，让他们跟着节奏和领头人，疯狂拧动肢体摇晃头颅，仿佛风湿骨病脊椎疼痛这些现代疾病，是童话里平行世界的事。
李白作为一个年少气盛的过来人，当然不会带着有色眼镜来看这里的每一个灵魂，况且这里的色彩已经足够缤纷多彩！
他们地位高低、财富多少、消费目的，都隐没在鱼龙混杂的背景下，不管显露或不显露，没有人强迫撕开其伪装去一探究竟。
从各方面讲，这都是个不错的聚会场所，庆祝倾吐，交友交肾，当然有钱有势没噱头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满足这些条件，就要随时做好被找麻烦、忍气吞声的准备。
“介绍一下，我男朋友，混名李白！”
张佳凝缩着眼眶，笑得格外欠揍，不过这下可没人会欺负他了，一个个准备拿着酒瓶愿赌服输。
“呦！湿人呀！”
“可以呀张佳凝，平常光看你嘴皮子溜，还真挺能混得！在哪找到这肤白貌美禁欲系帅哥的？”
“张佳凝，不会是你租的吧？”
“帅哥，你要被挟持了就眨眨眼！”
众人怀揣十二分好奇心用目光扎着李白，李白不适地偏了偏头、
“呦！张佳凝！你的boyfriend害羞了！”
众人有哄笑有惊讶，张佳凝一下挡到李白面前，拎着空酒瓶指着沙发上六个七个八个，“少他妈废话！给我喝！一个个土鳖跟你们说了还不信，现在人带来了，怂得就会在嘴上逞能耐！都给我喝干净了！一滴不许剩，剩一滴以后谁都甭想抄作业！”
沙发一周人面面相觑，咽下一口气各自开了酒瓶，不管有没有酒量都仰头灌。
张佳凝得意地转头，看向脸就没上过零下十度的李白。
“可以了吧。”李白问。
“陪我跳段舞呗？”张佳凝抛了一个媚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