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攻略》尘世倦客

5、第 5 章

　　□□故事总带着些传奇色彩，向来吸引着无数热血青年，符煦晨也不例外。按邢易的说法，意大利大小帮派无数，但其中只有三大家族的势力最为强大，一个是“莫勒”，一个是与“莫勒”在西西里岛分庭抗礼的“科萨”，还有一个则如同一头雄狮，盘踞在意大利南部，在三大势力中位居首位，牵制着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势力的“卡莫拉”，他的发端地就在意大利南部的第一大城市，那不勒斯。
　　“所以，哪怕他们发现我们在这里，也不敢贸然行动。”
　　不甚宽敞的床上，两人和衣而卧，符煦晨眼皮越发沉重，只觉得邢易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像一张柔软的网，将他细细的缠住，令他无比安心，沉沉睡去，以至于邢易说了什么都不太记得。
　　黑暗中，邢易睁开双眼，他动作敏捷又十分轻巧的从床上起来，冷冷的月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进来，包裹着他的肌肤，给人一种机械质感的冷硬。
　　他目无波澜的伫立在原地，像窥探猎物一样审视着正沉睡的符煦晨。
　　许久，他打开房门，将走廊上被主人遗忘的几支香烟拿回来，这是一种特制的香烟，应召女常用它们招揽生意。他把香烟仔细剖开，将烟丝连带着其中夹杂的黄色粉末一同放进玻璃杯中。
　　点燃烟上的滤嘴，丢进杯中。这种加料的香烟，味道柔和，哪怕是从未吸过烟的人也很容易接受。
　　邢易掩住口鼻，将玻璃杯放在符煦晨面前，升腾起的烟雾像一只从地狱释放的鬼手，狰狞的抓向符煦晨。
　　然而睡梦中的人毫无察觉，任由这鬼手为所欲为。
　　待烟丝燃尽，鬼手消失，邢易轻声唤道：“符煦晨，醒醒。”
　　“醒醒。”
　　符煦晨缓缓睁开眼，目光呆滞无神，他困惑的看向邢易，“嗯？”
　　“莫勒家族的信物是不是你拿的？”邢易问道。
　　“麦什么？麦当劳？”符煦晨咂咂嘴，隐隐觉得自己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现在好像有些饿了。
　　“。。。。。。”邢易沉着脸，怀疑那烟有什么副作用。
　　“如果是你拿的，我劝你还是交出来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这样是与整个莫勒家族为敌。”
　　“我想吃。。。麦当劳香骨鸡。”符煦晨吞了吞口水，眼神迷离不像作假。
　　邢易心中一沉，拍了拍符煦晨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问道“为什么来意大利？”。
　　“哈，参加米兰时装周，哈哈哈哈，羡慕吧。”符煦晨附在邢易耳边咧嘴笑着。
　　他那得意洋洋的声音令邢易的耳侧有些发麻，“告诉我莫勒家族的信物是不是你拿的？”
　　“麦当劳？丢东西找警察叔叔呀。”符煦晨眼睛泛着水光，单纯又无害的样子让邢易有些恼火。他克制情绪，从裤腿处摸出一把裁纸刀，抵在符煦晨颈部动脉上，咬牙道：“你是找死吗？”
　　“什么？”符煦晨被邢易抓至面前动弹不得，像只委屈的家猫，嘴角缓缓垂下。
　　受那些香烟的影响，符煦晨身上隐隐发烫，身体的不适让他本能的扭动起来，眼中却还是一片茫然。邢易长叹一声，他早该察觉的，偷走莫勒家族信物的人根本不是符煦晨。
　　莫勒威名在外，尤其是他那古老而又残忍的手段，一向令人闻风丧胆。一个有胆量、谋略拿走莫勒家族信物的人，绝不会放过两次绝佳的逃离机会，第一次是在被埃托雷独自一人押解离开囚室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刚才离开旅店的时候。如果真是符煦晨偷走了信物，他必会回趁机逃脱，如此一来，就可以嗅着他的踪迹找到那枚关乎整个家族秩序的戒指。可符煦晨却偏偏错过了这两次机会，一个能从莫勒眼皮下偷走信物的是一头猎豹，而不是一只家猫，一只蠢到不忍直视的家猫。
　　符煦晨浑身燥热，又饿的不行，他恍惚间看到一块肥美的鱼肉，在眼前欢快的跳着，像是等待他去品尝。
　　“蠢货。”邢易鄙夷的看着符煦晨，心生厌烦。莫勒家族，一个近两年呈现出衰败迹象的老牌家族，虽然底蕴雄厚，但现在早不比几十年前，他陈旧的经营模式、血统至上的传承方式，注定要被其他势力吞噬。若不考虑后患，这次他能全身而退的几率大概有五成。其中三成是因为在“卡莫拉”的管辖区域内希罗不敢妄动。剩下那两成是扔下眼前这只懵懂的傻猫，拼了命才能博出来的。
　　仿佛是看透了他心生的坏念头，符煦晨突然向前扑去，动作敏捷的如同连饿了数日的野猫，又快又准的咬住了邢易的下唇，不，在符煦晨眼中只是块又凉又无味的鱼肉。
　　他牙齿轻磨，嘴里哼哼两声，不满的吐了出来，“不好吃。”
　　不好吃？！邢易忍住想要掐死人的冲动，捂着嘴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中被生生咬出血来下唇，邢易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他暗忖着一会儿怎么收拾那只蠢猫，结果从卫生间出来，就见符煦晨蜷缩在床上，药劲儿带来的不适让他不住的发出呜咽声，眼尾一片濡湿。
　　邢易舔了舔下唇，目光有些怜悯，一个青葱无辜的学生，莫名的卷入这场权利之争的漩涡，也是个可怜人。他伸出手来，抹去了符煦晨眼角的泪水。
　　他和希罗的交易计划很简单，两人约定在奥斯塔酒店1748房间里交易。莫勒家族的信物随着上一任首领的死而消失多年，但仍有各方势力在暗中寻找，为避人耳目，希罗提前将酬金放在房间里，邢易在希罗离开后，潜入房间，带走酬金的同时留下那枚象征权利的戒指。
　　在他离去之后，希罗的人以酒店服务人员的身份，借打扫为由，将戒指带出酒店。
　　这计划虽然并不足够周全，却最大程度的避开了各方势力的耳目，尤其是与希罗势不两立的卡洛。
　　然而事与愿违，一个小小的、没能预见到的差错出现了。在邢易走后、客房服务来之前，这段不到10分钟的时间里，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压根不在希罗提防名单里的小模特，走进了1748房间。
　　邢易笃定戒指不在希罗手里，一来，希罗既然选择先付酬金再验货，冒着财货两空的风险，就不会因为那点酬金跟他在这浪费时间。二来，以莫勒家族的作风，想除掉他灭口，绝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他看向沉睡的符煦晨，如果有人故意将符煦晨引到1748号房间呢，邢易的直觉告诉他，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就要浮出水面。
　　一觉醒来，符煦晨只觉头晕脑胀，昨晚睡的并不踏实，可偏偏又记不起发生了什么。
　　“早。”符煦晨朝站在窗前的邢易说。
　　一宿未眠的邢易精神也不太好，他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转身说道：“早。收拾一下，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
　　他眼底布着血丝，下巴上的胡茬肆无忌惮的冒出来。不管现在戒指在谁的手里，幕后黑手最终对上的敌人只会是莫勒家族，希罗也好卡洛也罢，他和符煦晨不过是两只用来分散一些人注意的小白鼠，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
　　符煦晨洗漱完，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不像是被虫子咬的，他带着疑惑用手沾了点水把上面凝固的血块擦掉。
　　“好了吗？”邢易来到符煦晨身后，从镜子里看他。
　　“好了好了，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破了。”符煦晨面露疑惑的指指脖子上的伤口。
　　邢易目光晦涩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俩人离开旅店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晨光细腻的将这座充满中世界风格的城市裹上一层油画般的浪漫，天空蔚蓝的令人窒息，小路上铺就的花岗石被来往的路人打磨的光泽可见，就连边缘的棱角都收起了本来的锋利变得圆润可爱。
　　胸腔里充满新鲜的空气，令符煦晨有种在度假错觉。因为在这美的腻人的景致里，实在不适合逃亡。
　　“我们怎么回国？”符煦晨被电影里的情节洗脑了，对当地政府不抱有什么希望，相比起来他更愿意相信邢易。
　　“卡莫拉。”邢易神色焦虑，只说了这三个字。
　　卡莫拉，符煦晨在心里重复一遍，便明白了邢易的意图，他是想以卡莫来拉牵制莫勒，或者说是向卡莫拉寻求庇护。卡莫拉会对他们伸出援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