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唐家老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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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保镖目不斜视，对他们这副对着大门神神叨叨的样子完全视而不见，比起其他还会稍微议论一两句的唐家人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尤小笃自然也认出这是唐劲松住的院子，他来的第一天，还有东皇来的那一天可都进去过。不过他现在可不管这个院子是谁的，当下就要往里走。在离保镖们三步远的时候停下，整了整并不存在的衣襟，冲他们挥了挥手，说道：“贫道查闻此院有异相，特来察看一番。”
东皇明显看到保镖们微微抽动的嘴角，心想，唐家恐怕除了唐劲松根本没有一个信那些鬼神之说，尤小笃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也不怕被别人当神经病。
果然，保镖没有因为他的话让路，还伸手拦住了他们，说道：“老爷现在在休息，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这话分明是在赶人，东皇伸手往回拽了拽尤小笃，想让他确定之后再下定论，到时候也好跟唐劲松说。
尤小笃被他抓着往后退了几步，挣开他的手还要往里走，嘴里喊着：“你们不知道你们老爷请我来是做什么的吗？我现在说这个院子里有异相，你们不让我进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能负责吗？”
东皇没想到尤小笃还挺执着，但是他这小身板估计没把唐劲松喊出来，就被比他大两个块头的保镖架出去了。
“要不先给孙启人，孙先生打个电话？”东皇在一旁出主意，反正硬闯是肯定不行的。
尤小笃被他拦住，听着他的话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八卦盘，眼珠一转，不知道在想什么主意。
东皇就看见他不再挣扎了，跟着他往回走，走了几步突然凑到他跟前小声说：“东哥，前几天咱们来的时候，门口是没保镖的吧？”
“嗯。”东皇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脚步顿了一下，想了两秒才回答，“好像是。”
经尤小笃这么一说，东皇也好奇起来，明明昨天他们来找唐劲松借车的时候，门口还没有保镖，怎么今天突然有了？
难道……
“会不会是那个人渣在里面？”没等东皇开口，尤小笃就先说出来了，口中的人渣说的自然是闻易南。
东皇没有马上回答他，他刚刚在房间，本来想和唐劲松说要见闻易南一面，结果被唐劲松和王骁生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晕晕乎乎，等想起来人早都走了。也不知道现在闻易男还在昏迷，还是已经醒了。
直到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停下，悄声问了尤小笃一句：“我睡觉的时候没有警车过来吧？”他还想到一种可能，就是唐劲松已经报警，闻易南早就被带走了。因为唐劲松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让他不要担心，一切都交给他解决就好。作为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东皇能想到的，发生事件最直接的解决方法当然是去报案。
尤小笃却摇摇头，“没有吧。我出门的时候没有，后来我去了山上，也就一个小时，应该也没有。”
他看东皇好像很在意文艺男的样子，像有什么心事，眼珠又一转，拉着东皇拐了个弯藏到了一盆大盆栽后面。瓮大的花盆加上修剪的漂亮的绿枝把两个人挡得严严实实，在东皇疑问的目光下，尤小笃小声说道：“想知道渣男到底在不在里面吗？”
没等东皇回话，尤小笃就自顾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然后折折叠叠，不一会儿一条金鱼就出现在手上，叽里咕噜念了几句话，伸手在上面一点，就看见鱼尾扑棱扑棱甩了几下，晃晃悠悠冲着院里飞去。
东皇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法术。
尤小笃嗖嗖嗖又叠了一条金鱼，紧接着在它身上一点，鱼尾轻轻一摆，飘在他手上欢快的转了几圈。
“东哥，东哥？”尤小笃一抬头，就看见东皇眼睛眨都不眨，“瞪”着他手上的金鱼。
“啊？”东皇猛地抬头，表情还有些呆呆的。
“怎么了？”尤小笃把手上的金鱼随意往上一抛，任它在周围游着，“难道你不想知道？”
“不是。”东皇摇摇头，否认道，眼睛还在盯着四处游动的纸金鱼，“这个？”
尤小笃见他伸手指着金鱼，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这个呀，怎么样，叠得不错吧？我告诉你，我在我们师兄弟里，不是，是在整个天御山，没一个人叠得比我好。金鱼、兔子、麻雀、青蛙……我全都会叠。”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炫耀，一时竟然让东皇不知道说什么好。心说，他惊讶的根本就不是他折纸的技术好不好！谁管你会叠兔子还是鸡啊！重点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正看到会用法术的人，虽然不怎么拉风，但是，是真的法术啊！！此时他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儿快，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
刚想说什么就突然被传过来的声音打断了。
——“醒了。”
东皇和尤小笃迅速反应过来，尤小笃一伸手，金鱼听话的游回到他手上，两个人紧张的看着它，等待接下来的话。
“闻先生，今天的事，难道不能做个解释吗？”传过来的声音来自唐劲松，语气对比之前对东皇说话时低沉不少，不过听起来还算是客气。
东皇两个人对视一眼，文艺男果然在唐劲松的院子里。
唐劲松说完之后，那边静了片刻，“这些东西是你带过来的，还拿到了山上，看来是早有预谋。”
里面无人回答，外面东皇、尤小笃两个人面面相觑，什么东西拿到了山上？东皇立刻想到了闻易南最后说的那句话，觉得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尤小笃手掌上摊着尾巴左右摇摆的纸金鱼，眼珠转得飞快，想着唐劲松说的这两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那头迟迟没有说话，两个人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唐劲松接着说道：“不管你到这半屏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我都不想过问。但是，你伤害了我唐家的客人，这我就不得不问了。”
还是没有答话。
屋内，只有唐劲松、孙启人和闻易南三个人，有一名保镖守在门外。
唐劲松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摞资料，孙启人站在他身后。
床上坐着一个人，一只手带着手铐连着床栏，另一只手是自由的，不过绑着绷带吊在胸前，这个人自然就是闻易南。
闻易南试图用沙土干扰尤小笃的视线，但是却被受惊的尤小笃一棍子打下去。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闻易南右胳膊直接骨折了，而且重力冲击下，脑补受了撞击，让他一下子晕了过去。不过他也该庆幸，如果不是有胳膊拦着，他可能连醒都不会醒了。
从唐劲松、孙启人两个人进来到问话，期间床上的人就保持着一个动作，听到他的话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显然刺激不到为人老辣的唐劲松。看他满身狼狈，除了头和胳膊，在小路被绊倒的时候，腿也摔断了。一头齐肩长发被白色绷带包裹着，显得无比滑稽。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先听我说一说。”唐劲松继续说道，手指在桌子上虚扣了两下，就看见孙启人在桌上的资料翻找起来，上面写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很多名字。看来唐劲松是让人仔细调查过闻易南的关系网，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过去。
闻易南听见这么多名字，也只是抬了抬眼皮，马上就耷拉下去。唐劲松斜眼盯着他的脸，生怕漏掉什么表情。偶然间瞥到他带着手铐的左手，发现他的拇指一直在无意识摩擦着无名指的位置，唐劲松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容纨。”
唐劲松一直盯着闻易南，他话音刚落，就看到闻易南一直摩擦手指突然停住，然后猛地握紧。
他这一个动作落入了屋里另外两个人眼里，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孙启人迅速在一堆资料找出一份，递到唐劲松手里。
唐劲松入眼就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头发黑色，发质偏软，软趴趴贴着。带着一副挂链金丝眼镜，眼镜下一双琥珀色眸子，总带着一丝笑意。身上穿着改良过的中式唐装，下身则是普通的牛仔裤。照片里的年轻人年龄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打扮却很奇特，中不中洋不洋的，不过文质彬彬很显气质。这个人，就是容纨。
“唐先生，事到如今，说这些已经没什么必要了。”闻易南终于在醒来后说了第一句话，由于长时间未说话，他的声音开始只能发出一些气音，后来才恢复了正常，不过还带着一丝嘶哑，“不管我目的是什么，没有达到，一切就都结束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唐劲松看着闻易南一瞬间恢复平淡，又一副无念无想的样子，佯笑道，“你云过风走、无欲无求，我不清楚。但是我唐劲松的脾气，只要在京市待过的人都应该知道一二。你虽然目的没有达到，可我刚刚也说过，你害我唐家贵客，这笔账要找谁算？”
“杀人偿命。”闻易南眼神毫无波澜，轻飘飘说出一个词。
“呵”唐劲松听了他的话竟然笑了，啪的一声把手上的几张纸摔到桌子上，笑道：“这话倒说得容易。不过，不要拿这种话吓唬我这个老头子。现在是法制社会，都讲究遵纪守法。你死不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看法律。”
“同样的，你这个……合伙人。他现在在哪儿，是死还是活，我们谁说了也都不算，都要等警察调查之后才能知道。”
“……”
唐劲松说完，闻易南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之后，才听他说道：“他在美国。”
“美国？”唐劲松侧头看着刚才被自己丢在桌子上资料，翻到第二页，“确实是在美国，据说是在考察。”
“只不过已经半年多没有消息了。”唐劲松补充道，顺便观察着闻易南的表情。
唐劲松显然话里有话，但是闻易南表情未见丝毫变动，依旧云淡风轻的，对唐劲松的话并无太大反应。
“据说闻先生和这位容先生，私交甚密。”唐劲松或许是说累了，他给孙启人递了一个眼色，后者马上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容先生也是‘问鼎’工作室的合伙人。”
“不过在半年前突然离境，说是去美国考察，至今下落不明。上午我简单调查过他的主要联系人，发现在这半年期间，容先生从未和他们联系过，而且容先生半年期间未产生任何消费记录，全国各大医院也没有容先生或者与其相似人的就医住院记录。所以，有理由怀疑容先生已经……”
“够了。”听孙启人冷静的嗓音，公式般一条条宣读着不知道怎么查到的信息，闻易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等他说到最后忍不住打断了他。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双手因为激动往前扥了一下，但因为左手带着手铐，没有成功，只发出喀喇一声响。他闭上眼，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再睁开眼还是难掩的痛苦和悲伤，他不得不垂下眼睑。
“的确是够了。”唐劲松不知道看没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摆摆手，阻止了孙启人接下去的话，起身说道，“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讲下去的必要了。剩下的话，你既然不愿意现在讲，那就等明天警察过来再说吧。”
说着唐劲松起身，孙启人收起桌上的资料跟在后面。等走到门口，门还没开，唐劲松停下来，没有转身，只说道：“这个交代我只当不要了，但是警察可是要追根究底的，到时候，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消失的人挖出来。你带的那些东西，恐怕就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说完，就示意孙启人开门，只不过手还没有碰上门栓，就听背后传来急促的一句：“等等”
……
唐劲松并没有回头，不过孙启人的手却放下了 ，可久久听不见闻易南下一句话。又过了一会儿，才听见闻易南继续说道：“替身，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找替身。”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唐家老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