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是好人》丞丞德音

61、喜闻乐见

　　只见他双手一环杨度，猛一用劲，将反应不及的某人重新拉了回来。

　　沐子盛：“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杨度，就你这点劲，还敢说是圭峰无敌手？！”他大笑着，又补了一句：“白糕都比你力气大，还要多加修炼啊！”

　　杨度看着捂着肚子讥讽他的某人，觉得此人根本就不像一个身患恶毒的货。他眉头微微一松，劝慰自己一般，心道：放纵一回又如何？

　　他突然环住沐子盛，猛地把人往床后压去。两人双唇才碰到一块，只听“砰”地一声，随后，沐子盛啧了一声，摸了摸自己被木床撞到的后脑勺。

　　杨度忙得用手伸到后边轻轻碰了碰。

　　好半晌，沐子盛等着杨度接下来的动作，但是，对面这个呆子以前的流氓劲怎么消失了？他俩维持着一个半躺不躺的姿势及其难受。

　　沐子盛瞅着他，噗嗤一笑，道：“需不需要我来教你啊......师傅？”最后两个字，他刻意欺身在杨度耳边用气声说道。“师傅”二字活活被他说成了一副少儿不宜的语气。

　　嗡~

　　杨度一阵耳鸣，千万只蜜蜂成群结队手拉手地从他耳边飞过，一股子羞人的刺激感在这个称呼下慢慢发酵。在沐流氓的主动下，床帐终于是被扯了下来......

　　房门外的白糕大半夜地被动静惊了起来，他转悠在门边听着里边古怪的动静，几次用脚扒拉木门都进不去，最后，这只大狗吐着舌头幻想起来自己主人正与沐姓的怪胎过招打斗的模样。

　　以往在圭峰修习课业的时候，自家主人可是稳准狠不带一点手下留情，啧，沐子盛可能没有好果子吃，大狗转着圈兀自想着。

　　“嘶......”

　　“......别动”

　　从房内传出清晰的一声，白糕再也不敢待在这个是非之地，也不晓得这个房门内会不会扎出来一把利剑，把他弄个对穿。

　　第二日，沐子盛行动不便地蹲在地上地给白糕喂食，而杨度正与胖胖的店家确认前路行程。

　　他瞅着杨度的背影，一撇嘴，拿着骨头在白糕面前晃悠，大狗的脑袋跟着转圆圈，沐子盛撑着头闷闷地对狗道：“你爹真不是个东西。”

　　白糕终于叼到梦寐以求的食物，寻了个地方将骨头放到地上，自己趴了下来，独自享用去了。

　　沐子盛看着白糕用鼻尖将骨头翻来覆去地折腾，双眼一眯冷笑一声：“呵，行为都一样。”

　　白糕抬头看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它看沐子盛这神色，昨夜肯定是自家主人大获全胜，可喜可贺。

　　之后，几人收拾好了行囊，牵着两匹马从村子里行了出去。

　　“杨度，你这狗跟得上我们吗？”

　　沐子盛牵着瘦马垂眼打量着大白狗。

　　“无事，今日它要回圭峰。”

　　“它自己回去？”

　　“恩。”

　　杨度此时坐在马上，衣服换了一身宽大的卷云纹淡色袍子，头发随意收拾了一下，看起来却也并不显得过于随意慵懒。

　　沐子盛看着他，好半晌，才道：“它回圭峰干嘛？不能和我们一块去山西？”

　　大狗呼哧呼哧地围着瘦马转了两圈，后退挨着地面前身直直地立着，眨巴着浑源的黑眼珠左看看右看看。

　　“太耽搁时间了，它晓得回去的路，无事的。”

　　说完，杨度对着白糕眨眨眼，从衣袖中掏出一根小哨笛，作势一吹，只见白糕的飞机耳腾地立了起来，舌头也收了回去，乌黑的眼珠子一下子发出了光彩。杨度生生将哨笛吹出了音律，待音节一停，白糕忽然站了起来，啪啪哒哒地跑到他的脚边嗅嗅，又行到沐子盛脚边用雪白的大脑袋拱拱，原地转悠了会，便向着反方向跑了去。

　　沐子盛看着那雪白的影子，突然心里空落落地。

　　沐子盛：“这么远的路，它万一被抓去做了狗肉怎么办？或许还没到圭峰，这傻狗又把自己饿死了呢？”

　　他吐串子一样地把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眉间语里多多少少含了些不满的成分。最后，他这个自以为“铁石心肠”的刚硬男子汉，想着白糕未来的处境，竟是越来越心惊，翻身上马就要去把狗给捉回来。

　　“赶路要紧。”

　　杨度猛地将他扯着缰绳的手抓住，力气极大，一下子涨得他手背发红。

　　“白糕是灵兽，平日不饮不食无甚要紧，一般人也伤不了它。”他发觉自己用劲没控制好力度，将人好像抓得疼了，忙释了些力道但还是扣着身边人的手生怕他一下子就跑了。

　　沐子盛往白糕跑走的方向又看了看，总归是摇了摇头，用下巴一指自己的被抓着的手，示意杨度松开。

　　杨度意会，骑着马与沐子盛行在黄土地上，此时天气渐凉了，再过几日，就是仲秋节，今年的桂花开得早，若到了过节那日，只怕花香也闻不着了。

　　沐子盛喝了一口腰间系着的酒壶，仰头一饮......滋味古里古怪的，啧，哪个缺心眼地把他的烈酒换成了茶水？

　　杨大缺心眼没有在意身旁人愤怒的目光，身子板板正正地单手牵着缰绳，双眼直视前方，自顾自道：“从这里往山西走，约莫半月的路程，等到了山西，见了白衣客我们就回青山。”

　　他说这话时云淡风轻，清冷的声音低低的，好像已经规划好了之后的事情：“作日肖同轨交给了我一份卷轴，上边列举着叶家，钟家和段家的谋逆罪状，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多大，但是也没关系，把你的病治好才是此行的目的......”

　　他半转过脸，眼角一弯：“你为别人活了大半辈子，也能稍微为我停一停吗？”

　　沐子盛的话被噎在喉咙一下子放不出一个字，好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等把太子找到送回京城，我什么都不管了，就陪着你，行了吧？”他双手放下缰绳，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杨度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拧巴，神色一变，眉毛好看地一挑，讥讽道：“啧，昨日说要归隐的人不知道是谁，年纪不大，忘性倒是十足，你这样，我怕是早晚有一天被雷劈死。”

　　沐子盛简单地翻译了一下这句话，杨度无外乎不是说他讲话像放屁，然后这个半个房子高的杨姓小心眼男人还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将他承诺于他的“不抛弃不放弃”也归位一列了。

　　将才还好好的，一言不合就分裂。沐子盛心里呵呵。

　　一路上，二人相互开着言语玩笑，但是老流氓就是老流氓，直到把杨度说得耳根泛了红晕沐子盛才乐呵呵地住了嘴。

　　他瞅着纵马奔驰的杨度，觉得真是好玩的紧，前人发觉他没跟上来，一拉缰绳，回过身子道：“怎么了？”

　　说着，他骑着马慢腾腾地又往回来。

　　沐子盛半靠在马背上，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眼角眉梢都渗着笑意：“这位大哥，我看路边的这果子长得让人欢喜，你能帮我摘一个吗？”说着，单手一指一旁的果树。

　　杨度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路旁被孤零零种了一棵枣树，树长得不好，叶子七零八落地稀疏无比，而在一片唯一茂密一些的地方，好歹是看到了一两颗红油油的枣子。

　　杨度一皱眉，朝人看到：“想吃枣子前边镇子里买就行，路边的果子不嫌酸吗？”他着实有些佩服沐子盛，这还赶着路呢，怎么时时刻刻挂心着偷些蔬菜拐个母鸡？这一路上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只见沐子盛拍了拍挂在马背上被蔬菜盛满的行囊，十分义正言辞道：“媳妇，以后跟了我，可比不得在圭峰享福的日子，那些钱财都是别人的，早晚有一天花个精光，所以，现在就要感受一下节衣缩食勤劳干活的日子，做一个人人羡慕的归隐双侠。”

　　杨大媳妇瞅着被他一路上顺来的“花花草草”，能不能吃是一方面，就这般“节衣缩食”的法子，他俩迟早有一天得变成窃贼双侠才对吧。他摇摇头，将自己脑海里二人穿着黑色夜行衣偷鸡摸蛋的行径晃没了。

　　但琢磨了一下沐子盛的话，说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最终还是点点头，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个子很高，只是微微抬头伸手一够，几颗圆滚滚的红枣便被他从树上摘了下来。他打量了片刻，从衣服里掏出一块丝巾来擦了擦，又来回检查了一番，确认没被虫子咬过之后，才将果子递给了沐子盛。

　　沐子盛坐在马背上十分惬意地看着他，调笑杨度大男人还带丝巾的时候还不忘伸出一手夹了一颗枣子。

　　杨度突然想起某个成语故事，说是路边的果子都特别酸，于是他想也没想，将沐子盛手里的枣明着抢了过去，随着果肉与贝齿交合，咯嘣一声，给人试了试“毒”。

　　沐子盛：“......”

　　杨度觉着这味道还行，便将剩下的一颗交到了沐子盛手上，道：“给，吃吧，不酸。”

　　说完，他将丝巾收了回去，重新坐回马身上，招呼沐子盛赶路。

　　嘎嘣一声，沐子盛的牙齿差点没被酸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