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打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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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在哪里？
沐子盛抓了抓后脑勺，将才他不是和那个少年在去往取长生草的路上？怎么画面一转，突然就转到了一间小木屋里？
他快被这糊里糊涂的梦折磨疯了，奈何，他既然醒不了，那就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打量着四周的景物，不得不说，着实是一片好风景。
“子越，你将这几方草药拿去煎。”
从木屋中传来一阵柔和的声音，沐子盛眉毛一挑，朝着木屋中走去。
他将走到木屋门口，一个少年急匆匆地抱着一个竹编篮子跑到外边架起的砂炉上，乖乖巧巧地将篮子里边的几味药挑出来洗干净，再去一旁晾晒药材的木架子上抓了一把别的什么东西，一股脑地放到了砂炉上。
沐子盛扭头瞧着这个少年，他心里早就跟明镜一般，这个坐在砂炉边煎药的子越，就是少年的杨度。
他盯着小杨度看了半晌，越打量越觉得乖巧，若是他一句话都不说，一下子都不动，倒像是一个玉雕成的娃娃。
小杨度拿着一把竹扇子，蓦地打了一个喷嚏，一滴眼泪被激地挂在了睫毛上，看着好不可爱。
“怎么？受凉了？”
沐子盛身后传出来一阵人声，他回过头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师傅？
白老站在沐子盛的身后，离着约莫两部的距离，沐子盛转身过去瞧他，愣愣地站着。
他的师傅略微歪头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倒也没有别的动作，他透过沐子盛的身体看向对面打喷嚏的杨度，直直绕了过去。
沐子盛：“......”
只见白老微一弯身，用手抚上了小杨度的脑门，眉头微皱，道：“叫你不听话，到一边去抓点药，自己熬。”
小杨度乖乖地站到一边，瞅着白老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替他守着熬药的砂炉。
白老看着小杨度的背影柔声道：“等你师兄回来，又要被念叨了。”
小杨度背对着他抓药的身影打了个寒颤。
沐子盛瞅了瞅躺在小木屋里中的小穆载，又瞅了瞅屋外的两个人，啧......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一丁点都不记得。
他正纳闷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顺着一旁石搭的台阶传了上来。
只见一个挽着裤腿和袖子的男人拿着一把锄头笑呵呵地走了上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长着杏仁眼的年轻人。
挽着裤腿的男人接过身后年轻人递给他的篮子，篮子里装满了果蔬，笑眯眯地对着白老道：“白老，您看，今天的萝卜是不是挺漂亮？”说完，他将篮子放在一边，搬了个椅子给身后的年轻人。
小杨度没忘圭峰的繁文缛节，抽着鼻子对男人一揖，道：“师兄......”
男人示意他不要这样，毕竟自己是给圭峰抹黑赶下山的人，的确受不起子越这一揖，只是，子越他不听教，这些个礼节在山上没见他多注重，倒是下了山，对他却格外尊重。
他身旁的年轻人道：“杨度，你是不是有些发烧？”
杨度：“......”
随后，小杨度遭受到了解除话痨封印的大师兄的言语摧残，听得他脸一阵黑一阵红，简直好玩极了。
沐子盛站在白老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虽然自己的记忆中没这些人，但是看起来好像格外的让人安心。
他看着看着，忽地觉得一股视线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他略微一低头，只见白老正抬头看他，他俩四目相对，一时间，沐子盛脑子一下子空了。
小杨度被念叨地头更晕了，忙得挑开话题冲着白老道：“白老，你在看什么？”
白老对着沐子盛一笑，扭过头对杨度道：“你过来帮我煎药，我进去看看穆载。”
说完，白老将双手藏在了衣袖里，背着双手踱进了屋。
沐子盛：“......”
杨度眨巴眨巴眼睛拿起了椅子上的竹扇，又乖巧地坐下，十分耐心地扇着炉子。
他一边的男人也不再说他了，他站起身，将盘在头上的长发放下，又把裤脚解开，转了转脖子，他身旁的年轻人十分乖觉地凑过来给他捏了捏肩膀。
沐子盛：“......”
男人道：“黎纯，我在厨房里炖着鸡，你和子越都补补。”
黎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的后脑勺，没动。
男人站起身来，在黎纯的脑门上点了点，道：“不听话了不是？”
黎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祭出一张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道：“二师兄身子最近弱补补就好，为何我也要补？”
还没等大师兄吱声，一边乖乖巧巧安安静静扇风的杨度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涣散，幽幽地道：“得补，这两日你们晚上动静闹得大，我住隔壁都落了一脑门墙灰。”
......
腾地一下，黎纯的脸瞬间充血，忙不迭地跑到后边厨房去了。
大师兄看着心尖上的人这般模样，好玩地紧，但他也不去厨房里烦他，倒是自己搬了一个竹椅过来，在杨度的身边坐下。
大师兄的头发比肩膀长一点，后边被剪过的痕迹倒是十分明显，只见他伸出一指戳了一下杨度被手挤出的团子脸，柔声问道：“当年你化成雪隼寻我，怎就没想过我就在圭峰山脚？”
杨度没理他，现在他的大师兄已经是名花有主，自己再去撩拨他显得十分轻浮。
大师兄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又道：“这回你带来的这小子，撑不了多久，你知道？”
沐子盛看了看大师兄，又瞅了瞅杨度。好一阵地沉默，杨度才缓缓开口：“晓得，他本就身有恶疾，加上在鬼谷这么一折腾，经脉都震裂了。”
大师兄道：“那你为何还要找着我和白老救他？”
一阵微风吹过，沐子盛站在他们一旁的大树脚下，他的视线来来回回地游荡在小杨度的身上，企图找到一点现实中那个肩扛天地悬壶济世的杨度的影子。
阳光下，小杨度转过脑袋盯着大师兄，这个角度，沐子盛正好能十分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见杨度手上扇风的动作停了，撑在一边的手放了下来，坐直了身子对大师兄道：“师兄，穆载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我敬他，他受地苦这些年我也都瞧着，平心而论，我做不到他的魄力，做不到他的平心静气云淡风轻。”
末了，杨度转过了头，又对着炉子扇起了风，炉火滋滋作响，炉子里的水汽蒸腾了出来，慢悠悠地冲着天空飞过去。
小杨度又道：“明明年纪相差无多，为何他与圭峰上的同龄人都不一样......我觉得他身上有我一直钦佩与寻找的东西。”
沐子盛抱着手噗嗤一笑，好家伙，原来自己是杨度那家伙的榜样啊。
旋即，他又摇摇头替杨度惋惜，这个榜样没找好，他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世外高人，没有行侠仗义的热血，也没有仗剑走天涯的决心，他只是一个流氓又短命的小人物罢了。
大师兄没说话，他的视线在炉子上冒着的白气上打转，好一会，他才下定了决心似地，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多天来一直想问的事：“你......化了真身后，可否回圭峰过？掌门可还康健？”
说完，他又像有些懊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若杨度没有回去也就罢了，若他真的回去了，自己再问这个问题，着实显得对圭峰恋恋不舍多管闲事。
杨度一偏头，毫无所谓地道：“不知道，没回去过。”
腾地一下，大师兄站了起来，脸上的愠色十分明显，他对着杨度压低了声音道：“这么些年没回去，你是想被逐出圭峰吗？！”
一边的本想端一碗鸡汤给两人的黎纯站在他们身后，听到二人的对话，默默地将碗碟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杨度道：“山上和山下没什么区别，难不成我要被这一根腰带捆在圭峰一辈子当一只山猴子？”
他说这话毫不客气，语气十分冷冰冰，好多人梦寐以求烧拜佛想入圭峰门下的人，全都被杨度这一句话贬成了想成为“山猴子”的蠢物。
而被贬下山的“野猴子”大师兄此时脸都要给他气绿了，紧攥着拳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一边的黎纯慢慢走到他的身后，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只手握着他的拳头。好半晌，大师兄才像是被安抚下来，将手掌松开，让黎纯捏着自己的关节玩。
大师兄吸入一口气，沉声道：“你明日就回山上去。”
杨度愣神几秒，以为自己听错了......待人一向和善从不逼迫自己做课业的大师兄此时是在命令自己？
大师兄重复道：“明日一早，我给你送行。”
说完，杨度后知后觉地腾地站了起来，眉头紧皱道：“为何？穆载的伤还没好，我怎么......”
“你以为你在这能帮上什么忙？”
杨度还没说完的话被大师兄直接噎了回去。实事求是，他药理学得不扎实，在这里这些时日，只能帮着煎药，其他的他还真做不了。
大师兄深呼吸一口气，拍拍黎纯的手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背到身后，又道：“你向来重习剑轻药理，眼下你连救人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下山，凭什么赖在这里耗费日子。”
杨度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微张，好半天下来，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末了，大师兄又往他滴血的心口上洒了一把盐，道：“医家，救人于世，不求名达权贵，但求扶弱救人......子越，我告诉你，你现在救不了穆载，就等于是你害了他。”
一边的杨度站着，身子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眶里粉粉红红地像是充了血。
他从来都是傲气十足自视甚高，圭峰练剑时同辈里无人敌得过他，连掌门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苗子。
眼下，好苗子被狂风一阵好吹，险些招架不住。委屈倒是其次，愤怒首先充盈了他的大脑，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一脑门的怒火热腾腾地烧着，若大师兄再多说一句，他可能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掀凳子走人。
黎纯看着杨度的表情变换，心里害怕，连忙拉住大师兄的衣角，弱弱道：“说重了......”
大师兄看了一眼黎纯，又转回脸看着杨度，觉得自己的话应当是起了作用，又道：“你自己救不了他，就将期望加到我们身上，懦夫行径。”
此话他说得轻飘飘地，但是随着一阵风，慢慢地扎进了杨度心底，这根针一直扎在里边，好多年好多年都没能拔出来。
沐子盛看着同大师兄一般高的杨度，觉得这小子应当是真的生气了，气得好像......有一滴眼泪掉在了地上。
杨度愣神片刻，不知道自己眼中的什物是怎么掉出来的。好半晌，大师兄拂袖走了，黎纯不放心地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最后，他还是跟上了大师兄，对着杨度低低一叹气。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打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