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人生》木杵

19、第 19 章

　　可能是与顾航久违的肢体接触，陈儒林有点安心的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大会，察觉身边的人有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顾航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顾航醒来时看到压在自己手臂上的陈儒林，异常惊恐，这种惊恐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出于惊讶，但又怕动静太大弄醒陈儒林，顾航只能一直维持着姿势没动。

　　顾航见陈儒林醒了过来，连忙抽出被陈儒林枕了许久的手臂，然后推开陈儒林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儒林坐起身来，伸过手去牵顾航，却被顾航躲开了：“小航，我一切都知道了，我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顾航猛地一颤：“那又怎么样？”

　　陈儒林不顾顾航的反抗，用力抱住了顾航，愧疚道：“我从来没有怪你，我也没有嫌弃你，我只是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恨自己为什么要跟你怄气，我浪费太多无用的时间做无用的事，我不想再失去你。”

　　顾航听到这席话眼神里突然闪过什么东西，随后又暗淡下来，陈儒林见顾航不回话继续道：“和我重新开始好吗？我们重新开始。”

　　陈儒林在顾航背上的手收的更用力了，他能感觉到顾航回抱了一下，但随后陈儒林就被推开了，只见顾航神色慌乱的下了床，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无奈，顾航紧握着双拳：“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和你在一起。”

　　陈儒林皱眉，强忍着说道：“为什么？”即便陈儒林已经猜到顾航的这个决定绝对和杨炼有关，但还是假装不知情的问了出口，他想听顾航亲口说。

　　顾航转过身不愿意再正视陈儒林，双手撑在书桌上道：“我不能对不起杨炼。”

　　陈儒林强压嫉妒深呼吸了一口故作温柔的说道：“你和他没什么的，他只是单方面喜欢你，你是爱我的。”

　　顾航良久都没有回答，陈儒林也静静看了顾航十分钟，只见顾航肩膀一抽一抽，大概是实在忍不住了，顾航转过身来，两只眼红彤彤的冒着眼泪，身子随着抽泣声一颤一颤的说道：“怎么没什么！你离开的这四年，他为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他差点连自己的前程都毁了！如今，又因为我，他那么耿直正派的一个人，为我昧着良心做着这些事，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回报他？”

　　陈儒林看着顾航的眼睛，心里难受极了，一步一步靠近顾航，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刃上，让他鲜血淋漓，他伸手去擦拭顾航脸上的泪痕，强硬的捧着顾航的脸说道：“我承认，这四年时间我错得太离谱了，但小航你不能全盘否定我曾经的付出，难道在你眼里所谓的回报就是以身相许吗？”

　　顾航任由陈儒林捧着脸，两人的距离近得能触碰到鼻尖，顾航闭上眼睛挤出了挂在睫毛上的眼泪说道：“他跟你不一样，正因为我爱你，所以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付出，我从来都认为是理所当然。”

　　顾航继续道：“而他，我不爱他，他却为了我付出了无数，我亏欠他甚至愧对他。”顾航说完这句话，用力掰下了陈儒林的手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公平？没有办法陈儒林，在亏欠和爱情面前，我选择前者，你知道我的，我不愿意背着债过一辈子。”

　　陈儒林垂下来的手有点颤抖，他近乎哀求的看向顾航：“你决定好了吗，你决定要离开我了吗？”陈儒林害怕顾航真的说出口，所以重复了一遍，他太希望顾航跟他说不会离开他，但都只是自己的希望。

　　顾航强忍抽泣声故作平和的说道：“我没有办法，你我早就不是小孩了，有爱又怎么样，有爱就可以义无反顾和你在一起？忘恩负义伤害他人了？”

　　陈儒林张着口就好似失声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顾航继续道:“太晚了陈儒林，还完马志的债，我还得还杨炼的，我和你可能永远都无法重新开始。”

　　陈儒林此刻听着顾航一字一句的说着，看着顾航笃定的眼神，充满了悲哀和后悔，但又能怎么样，顾航这样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自己跪下来求他，只是徒增他愧疚，让他陷入两难，还能给他带来什么有利的东西。

　　陈儒林挤出一个很难看的微笑，摸了摸顾航的头发：“你要幸福。”说完这句话，陈儒林再也不敢看顾航，他转身就出了顾航的卧室，陈儒林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已经道了如斯地步，那就彻底放手，与其让三个人徒增烦恼，不如自己回到以前，过自己的日子。

　　顾致远在陈儒林和顾航谈话的时候已经回家了，正和顾父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陈儒林失神落魄的要走，看了顾父一眼，顾父点了点头后顾致远起身拉住了陈儒林道：“跟我去喝一杯？”

　　陈儒林想回绝，但被顾致远抢先说道：“不要拒绝，我作为你长辈有义务开导你。”

　　顾父也不紧不慢的说道：“小航这性子，迟早有一天他自己都会后悔，儒林啊，你碰钉子也在你自己意料之中，不是吗？”

　　陈儒林没有抽回被顾致远拉着的胳膊，嗓子有点沙哑：“知道了，顾伯您不用担心。”

　　顾致远也没再说什么，去车库开了车，陈儒林也没有再推诿，上了副驾驶，顾致远道:“别走神，把安全带先系上。”

　　陈儒林满脑子都是顾航刚刚说的话，听到顾致远叫他才回过神来，陈儒林系好安全带顾致远才发动了车，陈儒林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极度难受，自然是不乐意开口说话，车厢内沉默得让人有点压抑，但顾致远也不急，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有余才找了一处地方停了下来，陈儒林刚下车，就被冷得一哆嗦，心里难受不说，这会又生理上受冻才开口：“远哥，你带我来山上干嘛？”

　　顾致远也有点发冷，双手交叉把自己身上得外套拉了拉笑道:“怎么？你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带你上山看看夕阳。顺便聊聊人生。”

　　随后顾致远带着陈儒林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顾致远道：“这嘎达山你别看名字难听，也是济城能看到全市景色的地方。”说完顾致远拿手指了指东边最高的一栋楼：“看到没有，远经集团的大厦，我当初就是在这栋楼的十七层奋斗到二十五层。”

　　又指了指西边一片洋楼群：“那边是远经新开发的楼盘，刚修好下个月开盘，楼盘叫远经儒屋山庄。”

　　陈儒林坐在石头上，听着顾致远说着，忽然就笑了：“远哥你也太直白了，你怎么不干脆叫儒巾山庄呢？”

　　顾致远道：“我倒是愿意，你哥不肯。”随后顾致远走到车旁，从后备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朝陈儒林丢了过去，陈儒林伸手接了个正着，拔开气罐喝了一口道：“远哥，你想跟我说什么不妨直说。”

　　顾致远靠着陈儒林坐了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想让你别死心眼，我弟这个人你也了解，永远把别人放在第一位，心善得没谱，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巴不得十倍奉还。”顾致远拍了拍陈儒林的肩，又喝了一口道：“所以，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也不会考虑自己将来会不会后悔，而且你从小就在他身旁，他觉得你的付出和爱是理所当然的，他对你和对别人不同。”

　　陈儒林苦笑：“远哥，你这话跟小航说得也差不多，今天在卧室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欠杨炼太多，没办法再跟我重新开始。”

　　顾致远道：“阿林，这就叫走错一步，错千步。蝴蝶效应谁也挡不住，你现在知悔改，对小航百依百顺，跪地求饶，但小航有杨家那小公子了，杨炼那小子当初想方设法接近小航，我刚开始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不良目的，派人查了挺久，结果呢，目的是有，单纯喜欢小航，就是想跟小航在一起。”

　　陈儒林抿了抿嘴，酒里略微苦涩的味道散开来：“我知道，就像当初我找了段意气顾航一样，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小航他做了决定，无论是什么我只能尊重他。”

　　顾致远笑道：“那你是打算放弃了？”

　　陈儒林一饮而尽：“算是吧，暂时放弃了，等到他有天还完所谓的债，我再接他回家。”

　　顾致远瞄了一眼陈儒林，看着他略微僵硬的表情也是有点心疼他，揽过陈儒林的肩膀说道：“你们都长大了，我不希望你们变成我和你哥这样，即使同床共枕还有条永远抹不去的心结，无论我怎么哄也哄不好，这种错出现一次就够了。”

　　陈儒林低着头：“但愿吧。”

　　两人说完都彼此沉默了，顾致远见啤酒喝完，直接把后备箱的存货全拿了出来，两人就这么座在大石头上喝着酒，看着夕阳渐渐落下，一片霓虹灯亮起，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