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谈情不能说爱(豆花）》君子灰

16、【十六】

　　——楼主，你丫有毛病，怎么才让人感动一下下你就又改路线了。我要暴力你！！！
　　——神啊，给这两个傻B一点智商吧……

　　我看着留言面无表情。哦，我也有饭了，而且还是anti饭呢。
　　我想说，我没改路线，是郑允浩他搞出来的突发事件，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呢。
　　郑允浩的智商高着呢。只是，爱情与聪明无关。

　　“情海无涯，何必挣扎。施主，节哀顺变吧……”
　　希澈又穿着初次见面时那件大红色的袍子在宿舍走来走去。特烦。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扎眼。”
　　“嘿，失恋了就成了皇帝了啊。”

　　金希澈坐到我的床上，一拍床板。
　　我病了，病得很严重。

　　“金在中，你的骑士被你这朵野玫瑰伤到了。”
　　“嗯……这次是他伤了我了。金希澈你懂不懂啊！”
　　我坐起身来激动地扯他的衣服。

　　希澈低头叹气道：“你又不是郑允浩，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伤心呢。”
　　“他伤什么心啊他。”
　　“就你厉害，有本事你跟他撒野啊，就看着我老实好欺负吧。”希澈横我一眼。

　　“我怎么觉得你老帮着他啊？”
　　“我当然帮着他，谁给我利益我就帮着谁。”希澈挑挑眉毛，凑近我，“告诉你，郑允浩可是个大金龟，可别吵架吵架地吵没了。”

　　“还大金龟呢，能煲了当汤喝么……
　　是他莫名其妙就生气的，没说两句话就走了，亏我还为他那么感动来着……”
　　“莫名其妙？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你吧。我已经给了你够多提示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希澈换下袍子，穿上鞋子往外走。

　　这家伙不但没帮我排忧解难，还来数落我的不是。我的心情十分非常很不好。
　　我说他是不是跟郑允浩猫腻上了啊。

　　“等等，你说他给你什么利益了？”
　　“你跟郑允浩表白了我就告诉你。”
　　“表白。我还表灰哩。”

　　希澈走到门边。又探头回来补充道：
　　“你看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就像个野猫一样，你跟着郑允浩那么多年了还跟他客客气气的。
　　我看他是宁愿你生他的气，都不愿意你这样跟他客气来客气去的。”
　　“你以为他犯贱啊。”
　　“他就犯贱，他不犯贱还跟着你犯傻啊。你们一辈子也别想见光了。”
　　“得，你走吧你。烦死了。”
　　“就你烦。劝你尽早跟郑允浩缴械投降吧咱皆大欢喜。”

　　我还想说我跟郑允浩表白你欢喜个啥。
　　关门声就重重地落在空气里。

　　“连金希澈都不屑和我说话了，我是犯太岁了我。”抱着枕头欲哭无泪。

　　我发消息留言给昌珉问他，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我知道他也给不出什么答案，但是就是想问他。我要宣扬我现在对爱情的饥渴。
　　第二天看到昌珉的回复说，哥我还是明天中午放学回来跟你开视频吧。

　　我扯出金希澈那个二手视频（他怎么什么都是二手的），琢磨着昌珉放学的时间就上线了。

　　昌珉的样子还是没变，不打耳洞不用发蜡一脸好学生样。
　　我问昌珉俊秀还好吗，昌珉笑着说，他不知道给谁长头发了呢，还特努力学英文。

　　我摸摸自己一直没怎么剪的头发。缘愁似个长。

　　昌珉问我允浩哥还好不好。我说，怎么每个人见着我都问允浩好不好。连我爸也是。他到底是我谁啊。
　　有些自嘲的语气。
　　昌珉一脸惊讶地望着镜头说，哥你和允浩哥还没在一起吗？

　　我笑着说你小孩子乱说什么呢。
　　昌珉一口气跟我说了很多，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我想要是我不跟昌珉开这次视频，郑允浩大概永远也不会告诉我。

　　“在中哥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离开的那一个月里，允浩哥拼了命一样地学习，还让我借了很多经济学逻辑学的书来看。在你离开的那几天允浩哥还酗酒来着，后来是郑妈妈看不下去了，我和俊秀也劝他不要这样消极。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为了你。”

　　“你说，他为了我，还酗酒？”
　　“是啊。大概他心里也不好受吧。不知道郑妈妈后来跟允浩哥说了什么，然后允浩哥变得积极地让人心痛他到底吃不吃得消。”
　　“这个笨蛋！他，他到底在干什么！”
　　“哥，如果你和允浩哥有什么误会，你还是去问清楚他吧。一直都不知道你俩是怎么回事，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在那边很幸福来着……”

　　我下了线，赶紧给允浩发了个短信。
　　[郑允浩，你马上立刻出现在我眼前！]

　　这次倒是收信收得很快。
　　[叫你别缠着我。]
　　[你□□痒了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你还爬到我头上来了是不是。]
　　[你终于舍得跟我带点感情色彩了啊。我还爬到你腰上呢。□□痒了也不要你抓。]
　　[你……我不是跟你斗嘴的。]
　　靠啊，什么斗嘴，这简直是调情。还爬到我腰上。□□痒了老子还不用抓的了……

　　[那我还得陪我女！朋！友！呢，没时间跟你斗嘴。]
　　郑允浩，还真是胆子肥了。我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他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跟他斗斗嘴他真的会来找我的。可是当祝英台打了十次电话给我让我去练舞，推了九次了，郑允浩还是没出现。
　　真不知道这家伙一天到晚忙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让我那么心潮澎湃地然后又一落千丈。

　　下午和祝英台——哦不，是游离，叫她祝英台实在是对祝英台的大不敬——两个人在舞蹈室里对着练舞步。一句话都不说。

　　她今天看起来正常得多了，脸至少不像个面瘫一样，笑起来也至少不会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样子。
　　反而是我，大概是一脸别人欠了我三百万的样子吧。谁让郑允浩跟我生气，还说没时间理我要陪女朋友。

　　要不是昌珉那番话，我才不想理他呢。
　　切……

　　“我说金在中，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啊？”游离在一旁憋笑地问我。
　　“你说什么呢，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给我放尊重点。”就怕她突然又分裂了上来对我进行非礼。
　　“我还以为你这人没脾气呢。敢情真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就说人人都以为我金在中是软柿子没脾气。硬起来了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

　　游离拿着手机自个儿玩着，我又陷入了一个人的思考中。
　　过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游离说的话。和男朋友吵架了。

　　“喂，你刚说什么呢，和男朋友？”
　　“哦，”她抬头迅速地看我一眼，又低头弄手机，“因为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小受了，所以就那样说了呗。”

　　“……”我还没消化她话中的意思，又才蓦然发现一件事。

　　“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啊！！！”

　　我倾身上前去准备拿过来。她突然抬起头来对着我挑了挑眉毛，用一种可以命名为奸笑的表情说了句"Bingo!"
　　在我还没弄清楚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时，我的身体就突然失去重心地直直地往地板摔下去。

　　“哦，我的……”屁股啊。我呲牙地坐在地上揉揉自己的……那个部位，却看着游离仍抬着她那只绊倒我的脚耀武扬威，一点儿没有悔恨的意思。
　　“我跟你有仇吗……”我不解地看着她，而她并没有看着我，只是望着大门那边的方向微笑。

　　我听到游离说：“郑允浩啊，来得正好啊，金在中同学受伤了呢。”

　　我不明白状况地转头，看到的是一脸——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表情——走向我。
　　他伸手到我面前，我也很自然地将手放到他的大手上让他拉我起来。

　　“真的拿你没办法了。”他似无奈又似宠溺地摇头。
　　我才想起他刚刚短信还说的话，马上甩开他。
　　“你去陪你女朋友啊来我这里浪费时间干嘛……哎哟……你干嘛还踹我……”后面又被游离补了一脚。

　　“你这家伙笨的没救了。”游离用太息般的眼神望着我摇头。
　　允浩淡淡地对游离说了句：“谢谢你了。手机还给在中吧。”
　　“那么郑允浩，你答应我了吗？”
　　“呵，这么有心思的人，我能不答应么。”

　　我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回地对话。允浩只是扶着我的腰带我走出了舞蹈室。
　　背后还听着游离没形象地大喊大叫。

　　“耶！万岁！郑允浩你好帅啊！要用公主抱啊！公主抱！”

　　我觉得我确实像个傻子。
　　我的世界就像错位的链子一样，疑问和答案明明都一环一环地紧扣着，但却因为视野不足，而看不到复原的答案。

　　比如此刻，我抓着郑允浩的手问他，你怎么会和游离认识。
　　而金希澈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一副要掉下椅子的样子问：“金在中，你和游离师太认识？”

　　他说你知道游离师太是谁么。
　　游离师太就是我说过的那个年级第一的冷美人，《论贾府同性恋倾向者》的作者。

　　金希澈的话让我愣了起码十秒以上。
　　转头，看到允浩还在忙个不停地倒药水，然后往我脚踝上捂。

　　“游离下手也太狠了吧……”然后允浩又转向希澈，“游离也占股了。”
　　希澈沉思了一下，点头：“不错，她脑子好手段也高明，她占股了我们肯定有得赚。”

　　“什么占股，你们在说什么？”我觉得好像全世界就我蒙在鼓里一样。
　　希澈瞪我一眼：“我上次说什么来着的，你表灰了我才告诉你。”
　　“……”
　　允浩拍拍我的肩：“好了，我先回去了，记得擦药。”把药摆到我的床头柜上他就离开了。

　　又一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明明应该是还为着他上次生我的气，而担心我们连兄弟也做不成的。也为他突然就那么生气，而生他的气。
　　这种矛盾的不安。
　　在他温柔地帮我擦药，脚上被他捂得热辣辣的一片，不安也化了。什么都被他融化了。
　　逃不开甩不掉。就算他不理我他嫌我粘他，我还是。

　　无法不想他。

　　金希澈说，有空我们去步行街走走吧。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过来，郑允浩，金希澈，游离，他们之间的那个点在哪里。

　　傍晚红霞满天。不少人饭后出来散步。路边粉色的羊蹄花不断往下飘落，已经是秋天了。
　　脚踝的痛减轻了很多，我和希澈慢慢在街边走着，偶尔到书店到饰品小屋里转两圈。

　　希澈说，你看这些东西，虽然利润小，但是若是综合起来，利益就会大于整体之和。

　　远远地就看到那个仍然在装潢着的店里，熟悉的身影。怔在原地。
　　还有上面的四个大字。

　　恋在中间。

　　“看到了吧。那个是郑允浩弄的，我和游离都是跟他合伙的。”
　　“你是说……郑允浩开的店？”
　　“对，而且是贷款开的。”希澈转头看我，然后带着我往另一边走，“还有这边，这个酒吧，也是郑允浩要下来的门面。到时候我和强仁就主管这边。如果艺声他们不走，可能也会来这里帮我们扩大门面。”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艺声和丽旭攒钱的事吗。
　　其实郑允浩也一样。”希澈盯着我的眼睛，“为了一个，同性的爱人。”

　　“你说……同性的爱人？”我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希澈。胸口隐隐作痛。

　　希澈看着我笑而不语。

　　头嗡嗡作响。我捂住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受震动。
　　我从来不知道，郑允浩在背后做着这样的努力。

　　那么，他这些天都为一个同性的爱人而忙活，那个人却一点都不知道。
　　他还为那个同性的爱人学煲鸡汤，可是那个人还耍脾气，以为他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

　　郑允浩把那个人当成爱人，那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这样爱着，还在怀疑这怀疑那的。

　　从没想过会这样被爱着的。
　　从来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我的指尖为什么在颤动。
　　是因为那个小店里忙碌着的身影，告诉我，郑允浩很爱很爱金在中，比金在中自以为是的爱要多得多。

　　“我就说他很爱你你还不相信。郑允浩知道你笨，他才选择不用嘴巴说，说了他有多爱你你也不相信。不如让你看一看他在做些什么……你知道我在看郑允浩这四年的学习工作的规划时，看到怎样一条么……
　　送在中到法国学习，3000万……
　　他想得远，所以顾不了现在的你，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幸福。
　　还有，记得让郑允浩多赚点钱，多分红点给兄弟，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本大人这么帮你们。”

　　希澈笑着摸摸我的脸。我抓住他的手，背过身。我怎么能让希澈看到我哭了呢，多难看呀。

　　“记得，你还欠郑允浩一个表白。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