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匪我思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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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等蔺承细想，三日后，边关告急，南方有秦国军队大举入侵，颇河连夜受王命赶往边塞。
临走时，在宫殿中深深的看了蔺承一眼，在一众朝臣惊讶的目光中走近蔺承，向他手里塞了样东西，是那晚没给出的玉坠，颇河又低声附耳了一句，便在蔺承错愕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他说的是：“等我回来再说。”
蔺承篡紧了手里的玉坠，没有回话，看着他洒脱的背影，神色复杂。
然而这一去便是大半年，与秦国战事胶着，并且渐渐呈现了不利的局面，每次听闻颇河将军受伤，大军修整的消息时，蔺承都感到忧心，为赵国忧心，也为颇河忧心。
但鸿雁传书，字里行间，蔺承提到的总是国事，颇河见了虽然失望，却也规规矩矩的回了信，信的内容同样公事公办。
直到那一日，赵王秘宣蔺承进宫商讨要事，原来是边关的密信传来，颇将军被奸人所害，几近毒发身亡，随从的军医只说是此毒蛰伏已久，怕是无力回天。
蔺承见信后，额头上冷汗连连，嘴唇发白，赵王说此时不宜声张，只能暗访名医，再准备另择良将代替颇河，可是，军中又有谁及的上颇河呢，赵王无奈之下只能宣蔺承进宫商议。
蔺承从王城回府后，做了一晚噩梦，半夜醒来却见一个人立在他床头，吓了一跳，立在他床头的那个人是瑶光，蔺承难受的抚了抚额头，道：“阿瑶，你怎会在此？”
瑶光启唇一笑，依旧白衣胜雪，说出口的话却是残忍无比，道：“我听闻颇将军病了，啊，不是，是中毒了，呵呵…特来找白哥哥你讨一味解药。”
“你做的？”蔺承声音冷了下来，颇河中毒是秘事，瑶光怎么会知道，又来的这般及时。
瑶光供认不讳道：“是我做的，不过这解药嘛…还得要哥哥肯给才是。”
“你要如何？”蔺承蹙眉道。
瑶光抿唇一笑道：“哥哥好聪明，这解药嘛，就是哥哥你啊，你如果肯用自己来换，我就把解药送过去。”说着手已经欺向了蔺承的衣带。
蔺承嘴唇白了白，瑶光一直若有若无的占自己便宜，他只当是儿时就是如此亲密，并不作数，却不想，他是当真的。
蔺承闭了闭眼，心仿佛掉入了冰窟窿，咬咬牙道：“这样你就会答应放过颇河？”
瑶光道：“是。我一直都很听哥哥的话的嘛。”说着将蔺承压在身下，接着道：“哥哥答应与我做一世夫妻，助我辅佐秦国，然后我们再一起光复瑶族，你说好不好？”
蔺承喃喃道：“你真是疯了。”
“我疯了吗，是，我是疯了，哥哥陪着我沉沦好不好？”说话间蔺承上衣被扒拉开，瑶光捧过蔺承的脸亲了亲，顺势一路往下，反复在胸口的伤痕处舔祗。
蔺承冷冷道：“你当真爱我吗？”若是真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这样不管不顾的强人所难，只顾一己私欲呢。
瑶光一愣，转而轻笑道：“当然。”
可是瑶光的手却有点停住了，因为他想起曾经也有个人在他耳边咬着耳朵喘息着问：“你愿意和我做这样的事，可当真爱我吗？”那个人转而又不在乎的一笑，嗓音低沉，道：“罢了，就是不爱也无妨，我把这颗心交给你，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就好。”
不知为何，瑶光的心里微微发酸，渐渐没了兴致，他一直以为，白哥哥会是他此生的白月光，但真正伸手捞着时，才发现，他喜欢的是温暖的朝阳，那曾经真实照在他身上的暖意，让他一辈子无法忘怀，并沉溺于其中。
瑶光最终停了下来，在蔺承不解的目光中，替他重新穿好了衣服，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道：“解药明日我会让人送过去，白哥哥莫要恨我…”
瑶光说完便起身走了，消散在月色中。
蔺承跌坐回床上，背上全是冷汗，无奈之下，他起身换了身衣服，叫人打水过来洗了个澡，上半身被他擦得红肿，仿佛要将那些吻痕擦去才甘心。
又过了一日，军中急报，找到了解药，颇将军病情好转，接下来的一个月，捷报连连，赵国收复了失地，秦国被迫退守关外，战事就此罢休。
听到连连捷报的喜悦撞击着整个赵国的心，同样也撞击着蔺承的心，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在意着那个人，心悦那个人，原来，当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些分别的时日，他格外的想念他。
又过了四个月，天已经入冬了，蔺承发觉天越发寒冷了，便翻一些旧衣裳出来穿，却发现去年颇河给的那件貂皮袄子端正的躺在衣柜里，蔺承便翻出来穿上了，恰巧朝堂上传来消息，颇将军班师回朝的军队已经到了城门外，蔺承忙和赵王及一众朝臣出城迎接。
邯郸城里热闹非凡，西华街更是被挤得水泄不通，原来是镇南王发话，此番若颇河凯旋而归，便要为他寻一房妻子，一时间，双喜临门，镇南王府的将军夫人，谁不想当呢，街上热情的姑娘早已开始向颇河投花掷果，明送秋波，颇河笑道：“谢过了，谢过了。”
蔺承看的有些不是滋味，撇开了眼去，颇河心中了然，看向蔺承穿着的旧貂皮袄子一笑，便下马向赵王行过礼，和朝臣一同赴宴去了，只是坐的位置故意和蔺承近了些，朝臣不以为意，只当护国将军高兴就好。
蔺承的脸倒是红了又白，原来颇河故意趁着酒劲在欣赏歌舞人多眼杂的时候，在桌下用左手牵住了蔺相大人的右手，还让人挣脱不得。
直到丞相大人急了，他才收了回去，还打趣道：“大人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这大冬天的，大人怎么还热呢？”
蔺承白了他一眼，别开脸去。
宫宴结束后，颇河醉醺醺的倚在蔺承的马车里，头枕在人身上，沉沉的睡过去了，蔺承将人安顿在镇南王府后，自己也转身回去了。
入冬的天凉飕飕的，蔺承简单沐浴后便赶紧卷进了被窝，谁知道才刚把被窝焐热，房里的灯被什么打熄了，紧接着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人捂住了嘴五花大绑的捆在了床上，此情此景，蔺承不由得想到了瑶光，待那人放开捂着他的嘴时，他试着开口问：“阿瑶？是你吗？”
“阿瑶？呵，你们关系可真够亲密！”
不是瑶光的声音，蔺承心里一紧，紧接着他感觉脖颈间微凉，那是一把匕首横着他颈间，那人浑身酒气，语气危险道：“别出声，不然我这刀可不认人。”
蔺承低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黑夜中，那个人略带粗糙的手抚过蔺承的胸膛，蔺承本应厌恶躲避，可身体却止不住的一阵阵颤栗，他忍不住哼出声，反而惹得身上的人有些怒不可遏，恶狠狠的扳过他的脸亲了一口道：“他碰你哪儿了？这里？还是这里？”
那个人的手起先滑过了腰间，而后一路向下，蔺承心里纳罕道，不对，这个人，是在吃瑶光的醋吗，这满身的酒气，那他是…
“颇河，你这样有意思吗？快放开我！”蔺承冷冷道。
身上人一顿，冷笑了两声，起身点燃了蜡烛，烛光下，颇河的脸红红的，显然还醉着，蔺承自己的情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散乱还被人捆着，面色坨红。
颇河最终解开了他，又在蔺承来不及生气的时候，将他抱住，蔺承诧异的发现颇河身体在颤抖，热烫的眼泪滑过了蔺承脖颈，颇河居然在哭，为什么。
蔺承抚了抚他的背，问：“你到底怎么了？”这太反常了，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颇河道：“在边关的时候，我中毒了，你拿自己来换解药了是吗，别骗我，瑶光都说了，我以为我可以不在意的，我以为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我恨我自己，我总是护不住你，你这样，让我生不如死…”
他以为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三两杯酒下肚，他到底还是在意了，他恨这样无能的自己，就算毒解后，他气愤填膺，驱逐秦军三千里，可他却没办法弥补爱人的伤痛。
蔺承心里一寒，退开一步道：“你嫌我了？”
颇河忙揽紧他，道：“我没有，我只是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总是拖累你…”
蔺承听了松了一口气，释然一笑道：“怎么会呢，我告诉你一些事吧，不然怕你酒醒后就不照着做了。”
“什么事？”颇河问。
蔺承擦了擦颇河的眼睛，将滚烫的泪水拭去，又将人从冰冷的方桌旁拖到了暖和的床榻上，引着他的手滑向自己只着了里衣的胸膛和腰间，道：“他碰了这里，还有这里，你帮我掩下去好不好。”
“你…”颇河还要说话，却被蔺承用嘴堵住了。
蔺承指引着他的手滑了下去，声音沙哑诱惑道：“这里没有，但是我想要你碰，可以吗？”
他听见蔺承低声在他耳边道：“颇河，我心悦你。”
颇河看着蔺承的样子，依旧乌黑明亮的眼眸，笑容宁静美好，唇色淡如花瓣，这让他想起一年前初次和他喝醉酒的夜晚，兰草芬芳伴着夏夜晚风，轻轻吹进他心里，从此他心里住进了这个人，那是心动。
颇河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无尽缠绵，而夜…还很长…
次日，丞相大人告假，没有去早朝，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护国将军一脸堑足的独自去了早朝。
后来，邯郸城里又传出了许多消息，护国将军推掉了那些踩烂门槛的媒人带来的亲事，又听闻赵国护国将军与右相大人同出同入，兄弟情深，只是都未娶亲，一时间，街头巷尾又有些秘史流传。
听到这些消息，远在秦国的瑶光莞尔一笑，拢了拢范雎放在自己腰间的手，他如今已经不想着复国，不过范雎还是允诺给他一个安置族人的地方，有这些，瑶光已经很满足了。
外面阳光正好，冬日的雪被暖阳照着，化开了许多，就像他的心，也渐渐的回温了，他躺在那个人怀里，轻轻的吻了一下，道：“有你在真好。”
范雎轻轻的笑了下，回握住他的手。
不久后，蔺承收到了一封信，瑶光寄来的，都是些家常话语，原来他真的渐渐放下了，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是就像紫陌城的记载，历史都是沧海一瞬，而其中的冷暖，只有当时的人能体会，瑶光一定是找到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了。
这一天，颇河看到那封信后，闷了许久，第二日，竟也送了封信过来，这个大醋坛子，明明两人经常在一处，难得他还这么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抽空写的。
蔺承打开那封信，里面是一段情书：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蔺承轻轻一笑，穿上那件旧貂皮袄子，拿着信一拐出了府门，踏雪往镇南王府去了，那里有个人此刻一定在府里等着他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匪我思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