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亭》夏商周啊

5、第五章

　　路过一间酒楼，唐疏桐扫了里面一眼，里面人满为患，几个小二衣不沾地地端着菜走来走去。
　　人多，人多好，人多说明菜好人气旺，而且人多嘴杂，可以听到些各种各样的八卦。
　　兄弟俩心有灵犀，一同向酒楼里走去。
　　闻香来酒楼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酒楼。和一般酒楼一样，下两层打尖，上几层住店。
　　闻香来酒楼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装潢大气华贵，其中喷泉假山、小桥流水，令人赞叹。
　　刚一进门，一个眼尖的小二就瞅着二位贵公子来了，打量了一番，连忙把掌柜的叫来。
　　掌柜睁大眼，哈着腰陪着笑就笑跑了过来。
　　“二位公子随小的上二楼雅间。”掌柜弓着腰。
　　唐疏竹开了扇子，摇了摇，“不必。”说着便往里面走去。
　　“诶？”那掌柜一愣，看着唐疏竹已经走出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小跑跟过去。
　　唐疏桐抢过弟弟的扇子，拿着扇子上的流苏把玩，到了桌前，刷的一下把扇子一收，横拿扇子，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长衫一抖，翘着二郎腿就坐了下来，引着旁边的客人纷纷侧目。
　　唐疏竹不想看唐疏桐装逼，默默地拉开凳子，优雅地提起前摆坐下。
　　两个俊俏的贵公子，坐在平常百姓堆里十分显眼，私下里悄悄打量。
　　“你看看，这二人……是个什么来头？”
　　“不知道，长得倒是不错。”
　　“确实好看，不会是醉春阁的小倌吧？”
　　“不是，小倌早上起得来吗？人家可要养精蓄锐！”
　　“哈哈哈哈，有道理。”
　　虽然那些人的声音很小，但唐疏桐是习武之人，那些话一字不漏全部落进了唐疏桐的耳朵里。
　　唐疏桐眉毛一挑，他才不是那种被人欺负的类型，正准备卷起袖子发作，被唐疏竹眼疾手快拉了下来。
　　“唐疏桐，你何必与市井小民计较，”唐疏竹很无奈，“他们也就能拿这些寻开心了。”
　　唐疏桐气呼呼地叉腰坐下，抢过唐疏竹刚倒出来的茶就是一口灌，刚一入口，就被烫得全吐了出来。
　　唐疏桐伸着舌头，气鼓鼓地骂道，“呸，什么玩意儿！”
　　唐疏竹懒得说话，又倒了一壶茶，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这时候，大堂里开始说书了。
　　说书先生抱着三弦，腿上绑着刷版，摇头晃脑，指手画脚地讲了起来。那先生表情极其丰富，喜怒哀乐，怒骂嬉笑，逗得底下观众哈哈直笑。
　　先生抖了抖大马褂，拨了拨琴弦，“见过各位少爷老爷，咱今儿不讲那些三国，咱今儿讲讲……”
　　先生阴险地一笑，“想听的各位给几个赏钱咧！”说着起身作揖。
　　台下嘁声一片。
　　先生也不气恼，只是呵呵地陪笑脸，一幅奸商模样。
　　前面离台子近一点的几桌，朝桌子扔了几块铜钱，“快讲快讲！”
　　说书先生得了钱，这才把袖子一甩，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今天讲讲一位家户誉晓的人物，”先生顿了顿，“那就是瑾亲王——江寒！”
　　“这瑾亲王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也是唯一的亲弟弟，那可谓是恩宠不断啊，想当年那夺嫡之争何其惨烈，这瑾亲王一路护着皇上，一路和那些文官武官扯嘴皮子，把那些官员制得服服帖帖的，现在还有先帝留下的朝臣对他怕的不行。这可不，每个皇帝最忌讳的就是功高盖主这些，想想，比起皇帝他自己，大臣们更听他儿子，你看看这老子当的多么失败！”
　　台下的客人表示赞同。
　　先生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讲。
　　“这怎么办？儿子倒成了真皇帝了，不行不行，肯定不行。传说先帝着急得一个多月没去后宫，生怕再生出一个像瑾王这样的儿子。这当今圣上兄弟俩是嫡出，乃是皇后之子，但皇后死得早，只留下还是年幼的兄弟俩就撒手人寰。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提淑贵妃，这淑贵妃来头可不小，乃是勇川侯的小女儿，这勇川侯的祖父可是陪着太祖打过天下的，又是先帝的伴读，身份何其显贵。勇川侯就这一个女儿，还不捧在手心里，掌上明珠，所以从小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这淑贵妃又长得花容月貌，一入宫就颇得先帝宠爱，生下了三皇子和现在被送去议亲的凝烟公主。你说这淑贵妃要是安分点也好，但她又有极大野心，先帝子嗣单薄，就那几个儿子，眼看着三皇子快要成年了，这太子之位还没订下，着急得很。便想办法吹吹枕边风，连哄带骗想让皇帝立三皇子为太子。刚好，当时的二皇子就是现在的瑾王，先帝非常忌惮。先帝转念一想，如果立了三皇子为太子，这样不仅可以打压打压二皇子，也可以借此机会立自己最爱的女人淑贵妃为后，左思右想也就答应了。
　　“这三皇子成了太子也不老实，总想把自己名义上的哥哥们干掉。于是寻了几个错处，找了几个由头，把瑾王送去边疆打仗，把当时还是楚王的圣上找了个偏远的封地打发出去了。那三皇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丝毫不讲兄弟情义，瑾王可是文官，让他去打仗，这不就是去送命吗？而且先帝忌讳，只给他五千精兵，那边疆匈奴残暴非常，瑾王一去凶多吉少。楚王离那京城十万八千里，也无法议政，离皇位越来越远。那当时，这勇川侯一脉那是何等的风光，无数人排着队巴结。”
　　就在众人正在叹气的时候，说书先生话锋一转，“但谁知，就在众人都以为三皇子可以顺利登基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楚王和二皇子带兵反了！”先生大喊一声，一拍桌子，台下的听众听得一愣一愣的。
　　“楚王在封地养精蓄锐，表面上安分守己毫无篡逆之嫌，但私底下悄悄养了私兵；瑾王去边疆不仅没有丧命，还任用贤亮，任命了现在的护国大将军任浅，一边出谋划策，一边带领军队把失掉的城池全部收回，顺便还结识了琉佰国的太子，现在的琉佰王慕容简。等到太子洋洋得意放松警惕的时候，楚王带着私兵，二皇子带着那皇帝给的五千精兵，在琉佰国太子的帮助下，举兵直逼京城。
　　“一路上斩关夺隘，形容破竹之势，很快攻破京城，当场斩杀三皇子，逼迫先帝退位。在楚王上位仅仅两个月之后，先帝就郁闷而死。淑贵妃上吊自杀，勇川侯因为贪污被革职查办，最后死在了牢里，那凝烟公主也被送去边疆和亲，过得极其凄惨。”
　　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当真是世事难料！”
　　台下有人喊话，“这些我们都知道，讲讲现在的吧！”
　　这话一喊，勾起了人们的兴趣，纷纷嚷嚷着要听。
　　说书先生捏着胡子，他就喜欢客人们这种求着他讲八卦的表现。
　　“这瑾王帮扶皇上登基，理应是有功之臣，因受到重用的，但这瑾小亲王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楚王上位后，很少议政，连上朝的次数也很少，每日纸醉金迷，耽于享乐，也不知道是皇上授意的，还是瑾王真的是不想理会朝政。
　　“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你说享乐就享乐，因该是妻妾成群才对。但瑾王今年二十有三了，不说老婆，就连妾侍都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把茶壶里的茶喝尽，这才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继续娓娓道来。
　　“所以有人传言说，这令无数少女倾心的瑾王，是个——断袖！”
　　“可惜了，据说这瑾王相貌堂堂，貌比潘安，颜如宋玉，但只爱美丽少年郎，不爱娇娇俏女郎！”
　　那说书先生猥琐的表情惹着台下哄堂大笑。
　　在一个不起眼的冷清角落，故事的主角正吃着饭，闻言抬起来，挑起嘴角。旁边的德顺吓得冷汗直冒，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寒的表情，脑袋飞速运转。
　　“王……公子，不必听信市井刁民之言，他们哪里知道……”
　　江寒摆摆手，不甚在意：“无妨，本公子不在意。”
　　江寒看着饭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摇着扇子走了。
　　德顺扔下饭钱，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