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西创风帆

5、离忧

　　翊筠抱着脸色微变的昏迷过去的烨华，穿过一层层围观的人群。人群中，或许关心，或许窃语的有心者旁观者。此时都看着这个叱咤风云的庄主，着急的抱着自己的弟子往外挪。尽力风淡云轻的脸色，微愠，好事者当然不会放过这堪称奇迹的时刻。而此刻，一个疾步的身影，在负重的情形下，杀出了一条人群主动让开的道。
　　\"这位小公子哥怎么了？\"
　　\"谁知道呢，翊庄主将其救出时，不见昏迷，却在未眨眼的瞬间，登时昏迷。也许惊吓过度吧。毕竟这也是大场面，即使是天下第一剑的弟子，也难避免。\"
　　两位身着黑衣的看不出门派的背刀侠，在翊筠庄主的杀气的气场中，渐渐的闭了嘴，退回了寂静的人群。
　　惊魂未定的霁晗，此时那双已显娇媚的眼睛中含了惊忧，伸长了脖子，看向那已经泾渭分明的人群。没想到是那个不识趣的小子解救了自己，虽然现在也已经脱险，但是，为什么莫名的焦虑，却悄然袭来，让她近乎忘掉了输掉比赛的耻辱。希望他没事啊，不然，那被他撞掉的雪糕，该向谁去索回。
　　“小姐，夫人有请。”夫人身边的贴身侍女玉春，微倾身，看着人群，更加的冷漠。霁晗拉回了还停滞在人群中的视线，玉春姑姑的视线，让她心中顿时跌入了冰窖。
　　既然输掉了比赛，那么该面对的总归是逃不过的。霁晗由寂静的人群中，随着玉春姑姑来到了熟悉的音乐声中。
　　“我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一股听似如泉流实则有波涛之势的声音从寒梅舆中传出。车舆上还带着露水的花瓣。此时颤颤巍巍的摇动着仅有的叶子。
　　“阁主所受，在下怎么能忘。当以谨记在心。”
　　“当真？”此时空中的梅花伴着音乐飞扬了起来，瞬即调入了马蹄下。
　　“论实力徒儿自是不会逊于叶青那小子，只是……只是徒儿大意了，让他轻松地完成了那该死的丝线阵”霁晗懊恼道。
　　“还有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低沉的冷喝。
　　“还有，徒儿不该对任何男人有丝毫的恻隐之心。只是，他似乎救了我。”声音从低下头的霁晗嘴里，曲曲折折的传了出来。
　　“呵!你知道的，该怎么办，好自为之”车舆上的寒梅最终没能抵挡攻击，纷纷掉落。随车的侍女，此时转了眉眼，转向一起轻盈的跟随这梅花浪，渐渐的消失了。
　　“晗儿，在阁主身边生活了这么久，怎么还要去触她的逆鳞。”紫色的衣服，此时在微风中，流动着
　　“云阁主，是晗儿错了，事已至此，唯有接受惩罚了。”霁晗，声音禁不住颤抖，细长的身枝在寒风中，颤抖着。云澜阁主，此时宠溺地看着这个自己看大的女孩儿，岁月已经将她将她雕琢成离刹山上最美的那朵山茶花，比瑶姬夫人的年轻时更胜，还带着未被世事侵蚀的灵气。
　　“离煞阁的规矩不能坏，但鉴于试炼大会还未结束，等回门派之后再予惩罚。”这位浑身散发着善意的阁主，此时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通透的玉人，还在自责中，却又义无反顾的接受着这看似平常的安排。忍不住想要多帮助她一点。
　　“谢谢长老，在下记住了。”霁晗用习以为常的声音，飘向了云澜的耳里。随即伴随着凛冬的音乐，飞向了阁主的去的方向，雪花纷纷的飞落了下来。
　　霁晗看着飘落在空中的雪花，想到自己将要受到的惩罚，虽有害怕，但是不知为何，眼角却不经意间流露出苦笑。这种惩罚，习以为常，逃不过，但是自己目前是不想逃离。
　　她转头看向人群的方向，那里已经恢复了嘈杂，兵器的声音，混迹在人群中。比武台的木桩，此时已经被抬到了一边躺着。粉红再次融入到一群黑色面前。
　　比武台上，重新站上了比试之人，刚才险胜霁晗的叶青，此时在台下静静的看着在台上的人过招，虽然也有门派之间的独到之处，但是终究还是不能入自己的眼。对面，妩媚却带着寒意的目光，穿过比试台，看向了自己。自己本能地想要逃离。
　　“好汉们，小女子乃是苗疆地竹麻也。这次看到这么多地好汉云集。也忍不住想要见识一下，虽说武林是男子天下，但是今儿个还请好汉们，能够尽展其力，好让我这将要踏入江湖地女子一点见识。”台上，一抹绿色在风中流动着，白色地丝巾遮住了她地面容，但是仅留地眼睛，此时正在咕噜咕噜地转着，看向台下的带着轻蔑眼神的众人。她摸了摸左手边的竹编的袖珍的香囊，眼神探寻着下面的人。
　　“你，我要挑战你。”
　　“我？”墨钟霖此时抬起了头，将垂在脸庞的一缕红发甩向了一旁。看向台上的气焰嚣张的女子。
　　“对。！”绿衣轻轻的点了点头。
　　“呵。”看向了带着嘲讽的叶青，那小子此时也正在嘴角带着轻微的笑，一幅看好戏的眼神，侧颜看着这边。
　　“这算激将法？不过我不接受你的激将法，但是想教给你一些道理。”墨钟霖一跃而上，站在了女子的对面。
　　叶青，此时眼中跃动着红色的浪潮，抱着双手，斜靠在旁边的烨玮身上。
　　苗疆女子，像变戏法似的，从竹囊中，飞出黑色，黄色的蛊虫，这带有攻击性的蛊虫，在竹麻身边停留了一会儿，就直接向那还闭目站在一边的红发少年。红发少年，即使在蛊虫飞向他时，他还是静静的站着，在蛊虫仅有一尺之隔时，少年轻启眼眸，手中的木制的器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眼前的蛊虫，如晃动的影子般，吞噬得一干二净。
　　此时红发少年，嘴角挂着些许的笑容。
　　嗒嗒嗒嗒嗒。蛊虫的残躯躺在地上，对面是已经红了眼睛的竹麻姑娘。
　　“嚯，女孩子就在家里带着。”“对啊。”“不过，一个男子汉，欺负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台下尽是风言风语.
　　“住嘴!”叶青看向了身后正在说着不冷不淡的闲话的人，同时和台上有点慌的红发少年交换了一个眼神。
　　墨钟霖，此时看着自己已经吃饱的相伴的伙伴—机关鸟，本来比试赢了很开心，但是看着对面的绿衣女子，抱着地上的残躯哭的样子，确是他没有见过的。他想向人群中寻找一个支持的眼神，却没有想到先前和自己有冲突的叶青，给了自己一个安定的眼神。
　　他觉得没趣的走下台，不想让自己的恻隐之心在此没必要的爆发。
　　与此同时，叶青也悄然离开走向了山庄驻地。
　　禹州这座山上的红屋，此时被山庄的众人守着入口，其他门派的人，此时大多还在比武的现场。叶青径直走向了左进的偏房。
　　烨华坐在床上，而在他身后，是为他疗伤的庄主，两位弟子站在旁边。
　　“叶青，你来的正好。你和烨玮他们一同照顾一下烨华，我去去就回，在我离开期间，一定要让房屋中的光亮不要熄灭，然后，每隔一个时辰，为他输入真气。”庄主似乎精疲力尽的说着。叶青本来有很多的疑问想要去问的，但是庄主的这副寻常的眼神，让他止住了嘴。
　　离禹州附近的一个山头，翊筠此时拨开比人高的杂草，不断向前，轻车熟路的找到一条小道，来到一个红漆落尽的破落的房屋前。
　　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时，自己也有盖世的武功，但是与世无争的生活在这个山头，但是那时青丝正盛，还是一个爱笑的人，身边的美人让自己在这种无名无利的日子里，过得舒坦自在。那时候，这座房屋里的桃花正盛，他知道，是自己的身边人，用自己的幻术，迷惑了这些依季节而变的桃花。
　　在那颗靠近吊井的桃树下，他为她在胸前，纹了一朵梅花，那朵梅花，比那时头上开的梅花，更艳，更加的鲜活。
　　她说：“这花刻上去了，我就不在期望更多了，你在身边就是一切了。”
　　他说：“好！这朵花，永远为我盛开。”
　　她高兴却仍然担心：“他日，你若负我，我定将这朵梅花印在全天下的负心男人的身上，让他们都能尝遍噬心之痛。”
　　“傻瓜！”他宠溺的亲吻了她胸口的那朵梅花，那还渗着鲜血的梅花。
　　那朵梅花和烨华胸口的那个伤口，竟慢慢的重合了在一起。
　　当年，她还是绝世的容颜，将自己的倾世的武功藏匿起来，只为能安安分分的做个村妇。她喜欢用屋后的山泉水，酿制梅花酒，那酒，香气逼人却无醉人之意，并且更有解毒的功效。
　　此刻，白发的庄主听着风吹过乱草的声音，其中早已没有了泉流的清澈声，梅树早已枯萎。而那可以消除烨桦所中之毒的梅花酒，此时更是不见踪影。
　　白发的庄主，此时黯然的看着那颗充满快乐和痛苦的梅花树，黑色的木桩，在杂草里，却没有被蛰掉一点枯枝。
　　一个眼熟的白色的东西，此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