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空] 九九·八十一》言晤酱

2、第 2 章

　　几日过后杨戬因事回了灌江口，而小猴子在闲晃中遇上了猴群，这心情也从起初的失落转换了回来。
　　原来世上除了神仙哥哥外，还是有同类存在的。
　　会说人话的猴子走到哪里都是讨人欢喜的，更别说是区区同类；
　　小猴子俨然在猴群中立了一定的声望。
　　直到某日，小猴子两脚悬挂在枝桠上，闭着眼肆意晃荡，神思也不知去了哪，耳边只是听到几声杂乱的猴子叫。
　　原来，不过是它们寻到了一处洞天福地，却无人有胆识首当其冲；如此好玩的事，小猴子又怎么会错过。
　　他叼着水灵灵的桃子啃了几口，只在朦胧水雾中看到一座石碣，却因离得远总也看不太清。
　　一稍长的灵猴惋惜道：“如此仙境若能用作我们的府邸该有多好，只是..”说罢眼珠咕噜一转“哪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们便封他为王如何？”
　　听到这，小猴子眉峰一抖，桃儿也顾不上吃就往崖下一扔，忙问道：“当真？”
　　“自然当真。”
　　“好。”小猴子拍了拍手掌上残留的桃汁，简单的做了个热身，侧过脸略带藐视的眯了眯眼。
　　他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直跃入瀑布泉中，耳边除却水波轰鸣便是猴子叽叽的惊呼声。
　　忽睁眼抬头张望，里边却无水无波，只有明明朗朗的一架桥梁，定睛环顾四周总算是将正中石碣瞧了清：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好一所仙居。桥下水缓缓留过，石椅正摆，洞顶仙光闪耀，天地所生之洞，果真美不胜收。
　　而小猴子被自封美猴王后也就带着猴群在花果山过了下去，日出摘果子荡秋千，日落相拥而眠睡成一团。
　　第五日，小猴子与星河跟枯荣在山间采了不少野生菌菇，没想到随意混合了下，还真被他们腌制成了酒。
　　猛地一嗅，酒香清甜，宛如玉液琼浆，香醇佳酿。
　　小猴子想着这也是他们绞尽脑汁酿出来的，干脆小手一挥，取了个简单易懂的名儿，猴头酒；
　　第十日，花果山迎来了第一大喜事，摇山跟流水已是成年，自然也免不了结亲的俗套。
　　而他身为猴王自然坐上宾，底下一对新人脸上笑的开怀，面色皆被喜气所熏红。
　　一拜天地；小猴子拉了拉年长的灵猴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成亲啊？”
　　“成亲了，才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啊。”
　　二拜高堂；“那怎么样才能成亲？”
　　灵猴宠溺的瞧着猴儿，看着他的眼神转为幽深“遇到一个，你见之欢喜，缺之心郁，少之不可，伴之方愿；”说罢，只轻抚过他的头旋，语气淡凉“一世只求一人呐。”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小猴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心中却鄙夷了声：是不是傻；随之又自答了句，世人皆傻。
　　短短十日，小猴子倒是经历了生老病死，望着气息逐渐虚弱的灵猴，小猴子第一次无措茫然了起来。
　　灵猴或许已经过的超凡脱俗了，对待死亡倒也是淡然，他只轻喘着气，将小猴子的手拽在了掌间“这帮小猴子们我也算是看烦了，望大王日后能好生照顾他们。”
　　小猴子喉头哽咽了几声，却又不知该有何反应，他听星河枯荣说，灵猴老了，总是会死的，再也不能跟他们讲午夜故事，帮他们抓虱子，也不能吃喝玩闹，他会闭上眼，什么也不在知晓。
　　小猴子不知泪为何物，却是看灵猴勉力睁着那满是浑浊的眼睛，将四周掩面哭泣的猴群最后一次映入双眼之中，随后便将目光定给了小猴子。
　　他想哭，却也哭不出，那是种眼角泛酸却无力舒缓的痛楚，小猴子只握紧了那变凉变僵的手，无言的听着猴子们的嚎哭。
　　突然，他的肩膀一热，转过头就是看杨戬逆着光清和的看着他“死亡是众生必经的定数，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管他劳什子的定数！若有机会，我定要将它踩在脚下，让他们也尝尝何为惶恐！”
　　杨戬好似没想到他也会有此感悟，只微怔片刻，随即温柔的开解他“既如此，你不如去海的那边学长生不老之术。”
　　杨戬还道：“你只有跟天地同寿，才可与他们相斗。”
　　听他说完，小猴子只定定的瞧着他，随后扯了抹笑“好。神仙哥哥，你帮我照顾好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好不好？”
　　杨戬直到将他送上木筏，也不能明白，自己在灌江口的繁琐事务也不少，怎么就会答应这猴子....
　　答应他，照顾好花果山；答应他，每过五日便去看他一次，汇报花果山的近况。
　　杨戬还记得小猴子临走时狡黠一笑“你是神仙来的嘛，我在哪，你肯定能知道。”
　　是啊，有哮天犬在，只要想找他，总是能找到的。
　　杨戬无奈的笑了笑，转身飞上九霄。
　　等到了凌霄殿外，天奴早等了许久，而一见着杨戬，本身紧蹙不耐的面容一下得到了释放，立马弯着腰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真君，您可算来了，王母已等候良久。”
　　杨戬冷哼了声，步子往后一退，刻意与天奴拉开了距离“带路。”
　　天奴知晓杨戬秉性，心中虽说不快面上却不敢声张，连道了几声是，才将人往内殿引去。
　　王母站在瑶池边，指尖轻抚过尚未开放的花骨朵，涓涓白雾逐渐将她隐了下去，杨戬双眼中充斥了不屑，却也在踏入内殿时堪堪调整了心绪“娘娘。”
　　王母轻嗯了声，只将天奴宣了下去，手上依旧玩弄着那几株少的可怜的花瓣“学艺去了？”
　　“杨戬答应的事已经做到，娘娘何时允诺。”
　　杨戬依旧答的无悲无喜。
　　王母轻笑了声，这才转过身来，那笑盈盈的面容却将残忍的话说的十分轻巧“瑶姬思恋凡尘，犯的可是重罪。”
　　杨戬握着拳头的手越发紧了些，却是无法像梦中那般真将这些虚假的仙撕个粉碎。
　　“做成三件事，我便将复活瑶姬的方法告知你，天庭也不在阻碍你做任何事。”
　　给出的条件迫使杨戬隐忍下去，或许从他踏上天庭之际，就如同下在棋盘上的黑子，总会被人牵引着将白子尽数吞并。
　　然，杨戬心下冷笑，这局棋不过刚刚开始。
　　杨戬耐着性子听王母说了下去，心中鄙夷更甚。
　　“引诱那畜生犯下天条。”王母挑眉讽刺道：“他如此信任你，对你而言，这并不难。”
　　而小猴子这，柳暗花明后总算拜得菩提祖师，亦被赐了悟空二字。
　　以后他便是孙悟空了。
　　孙悟空在三星洞研习术法，又得牛魔王小铁扇陪伴玩耍，这小日子可以说过的舒坦至极。
　　偏偏有一个人没了消息。
　　算算日子，正好到了第五天，孙悟空早早便拉着同学上了床铺，美其名曰：明日早课还得抽背，今晚可得好生休息。
　　牛魔王躺上了床，孙悟空还体贴的将被子给他盖好，这才听他幽幽开口“我是要通宵背题的牛，你撒手，明日我可怎么交差？”
　　孙悟空跪坐在床铺上，手上也不闲着，又替别人整理好了床褥，这才开解道：“师傅常说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应自然即为道。”
　　虽说悟空对所谓的天道极其不屑，此刻拿来哄人却也不错。
　　牛魔王被说的心中一愣，竟生出了他说的好有道理之想，如此一来顿时来了困意。
　　看牛魔王睡死了过去，孙悟空默默地耸了耸肩“反正我早已熟背于心。”
　　当同学都在床上睡得打起了呼噜，孙悟空还是没在院子里等到杨戬。
　　孙悟空将手中的花一朵一瓣的撕扯了起来“要是你没将花果山的猴子猴孙照顾好……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你刚说，要找谁？”语调清冽却又带了独有得柔声。
　　孙悟空头也没回，只闷声道：“找星河，找枯荣，反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