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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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着自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甚至还想抢一只鞋来的曲思贤现在有点儿打退堂鼓了。眼前这架势总让他觉得像是走进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下一步就是总裁开条件然后扔下来一大打钞票了。
钞票他是喜欢的，但这不是重点。总感觉对面的人要邪魅一笑什么的，曲思贤觉得自己八成是要坏掉了。
就知道不应该没事儿翻那些没收的班上的女生小说。
“之前陈新的事儿给你造成困扰很抱歉。”陈誉坐下后，下意识用手整了下明明很规整的领带。
曲思贤：“……”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陈新看对面的人沉默着，用好看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桌子的边缘，便知道曲思贤此刻在思考。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现在想来竟是如此可爱。
陈誉也不打断他，笑了笑说：“曲老师还没吃饭吧，先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说着伸长手臂将菜单推了过去
他们约的时间是中午饭口，此时的陈誉已经在这里吃了一顿，并且让服务员收拾好了桌面伪装成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还特意先结了一次账，就怕等一会儿结账的时候被曲思贤发现。
至于怕发现什么他一时没有想明白。总之要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才是对的。想到这里，陈新不禁给心细如发的自己点了个赞。
曲思贤看了眼菜单，抬头想说自己不饿，但对上陈誉的眼神的时候他改变了注意。都怪那眼神太过让人无法拒绝，不是霸道强硬的那种无法拒绝，而是让人心软到无法拒绝。
从一双看起来冷硬的眼睛中，看出类似全科动物无辜而又期盼的眼神，曲思贤觉得自己大概不会好了。
“这次请曲老师来，我是特意来道歉的。为了我外甥，也为了我。”陈誉喝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咖啡，手腕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继续道，“至于昨天我说的那些话，希望曲老师当做个玩笑忘了吧。”
这是要不认账了？曲思贤挑了下眉毛，一时摸不准对方是个什么套路：“关于包养的那些话？”
陈誉明显僵硬了一下，头也没抬就说：“那个也请你忘掉。至于补偿，我可以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补偿？”这和剧本里写的不一样啊。
难道陈家被什么人针对了，在找对方违法乱纪的证据。陈家大少正好撞枪口上，于是急吼吼地想要封口？曲思贤一下子脑洞大开，看向陈誉的眼神顿时变得意味深长。
“不过既然说到补偿。”曲思贤下意识地叉起一口芝士蛋糕。
他来这里是谈事情的，意不在吃，所以也就草草点了点东西，蛋糕肯定不在其列。这是陈誉加的，但端上来却直接被陈誉推给了他。曲思贤甚至没有注意为什么饭后甜点会和主菜一起上这件事。
“我觉得陈新同学的事情，我们需要说清楚，最起码恢复我的名誉吧。具体情况是怎样，我想陈先生肯定已经清楚了。”
陈誉转开盯着曲思贤嘴唇的视线，“这是自然，昨天晚上我已经跟校长通过气儿了。但是——”
他的语气略有不解：“校长跟我说你下午的晚些时候谈了辞职？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我可以保证明天就能为你澄清。至于陈新那个死孩子，我已经给他联系了寄宿学校，办好手续就走，不会有机会骚扰你的，你可以放心。”
一口气说完这一堆，陈誉直直盯着对面。
曲思贤愣是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了些求表扬的意味。作为一个上位者对方能想到这样已经十分周到了。
曲思贤：“那就麻烦陈先生了。我辞职也并非全部为了陈新同学的事情。但是道歉我收下了。”
“因为阿姨的病么。”话一出口陈誉就知道要完。现在的曲思贤根本就和他没有交集，母亲病重的事更不会告诉他。
来了，原来这厮在这等着了。这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新手法吗？我就知道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曲思贤有种窥到了真相的感觉。
他对对方能知道他的家事这一点表现得接受良好，面上也只是微微惊讶了那么一两秒，然后冲着陈誉露出一个微笑。
陈誉被他笑得浑身发毛，心想难道是生气了黑化了？
不会是提前犯病了吧？上一世曲思贤有着严重的精神疾病。但一开始陈誉是不知道的，直到有一次曲思贤因为服用安眠药过量被送进医院。
而那个时候陈誉正值商场情场两头春风得意，每天应酬交际根本闲不下来，偶有闲暇也是先去陪着各路情人。曲思贤被他扔在家里，想起来才去看一眼。
他在外面彩旗飘飘的事从未瞒过曲思贤。当然，想瞒也蛮不了，他陈大少早早就成了城中有名的新贵花花公子。名声在外，只要曲思贤不是瞎的聋的就能知道。
对此陈誉曾经一度认为自己这样做是一个诚实的好情人，比他那些妻子面前一副绝世好丈夫的样子，转身就包二奶三奶的朋友强多了。很久以后才意识到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混蛋。
陈誉自己心里清楚曲思贤以前的病很大程度上和自己的混账作为脱不了关系。
“我的病和你没关系，是我想不开。”曲思贤这样和陈誉说过，那时和现在一样，简单的咖啡厅，简单的芝士蛋糕。
曲思贤佛在回忆什么，似有似无的忧伤在那张好看的脸上转瞬即逝，随即被讽刺替代了，“被狗咬也只能怪自己运气差。不打狂犬病疫苗得了病又怪谁呢。”
“但是你可以打狗，打死都行。”
“你恐怕不知道，得了病的狗都活不长。”曲思贤明显不想再说下去，他把钱放在盘子底下，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就走了。
这大概是陈誉最后一次看见曲思贤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绪。
和曲思贤生活这么多年，这个人在他的眼里一直是情绪不外化的，甚至有些沉默和压抑。连生气也少有，只有气得狠了才会与他吵架。这也是陈誉看不上曲思贤的原因之一，谁会喜欢一个性格阴郁不会来事儿的情人呢，更别替把他带出去了。
陈誉一直这样认为了十年，直到出现了另一个人。陈誉像一个偷窥狂一样看着曲思贤在那个人身边变得开朗活泼，变得会生气和任性。
陈誉早就知道自己是爱着曲思贤的，只不过这份爱敌不过诱惑，也没有新鲜感。那是一种能一起进坟墓的爱。他一度将这种爱当做对曲思贤最高的奖赏，因为他知道曲思贤也爱他，并且是疯狂的深爱。
周围的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祸祸着锅里，让陈誉产生了错觉，以为他和曲思贤也能就这样一辈子。
当然结局就是被狠狠打脸。
当他看到那样鲜活的曲思贤的时候，蚀骨的痛意让他突然明白过来，他一直爱着他，不是他所声称的那种廉价的爱，而应该是被世间所有美好语言赞颂的那种爱。只是他从不想承认。也再没有机会承认了。
想到那个人，陈誉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好歹活了四十多年，他马上控制住了表情，甚至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没调查你。”陈誉有些犹豫地说
“那陈先生是从何得知的呢？”曲思贤的表情明显写着我就静静看你表演。
“陈新告诉我的。小孩子嘛，你知道的，喜欢什么人就会拼命打听他的所有事情。”陈誉卖了把外甥继续道，“若是你有困难，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骗人，曲思贤想，他从来没有在学校吐露过他的家庭情况，陈新又如何得知。但他没有戳穿陈誉，只是叉了一口沙拉，好整以暇地等着这人接下来说什么。
陈誉下意识地把奶油杂拌往曲思贤那边推了推，一口沙拉一口杂拌这是曲思贤最喜欢的吃法。而凑巧的是这两样都不是陈誉爱吃的。
不料曲思贤没有理会那盘冒着奶香十分诱人的杂拌。
陈誉在心里有些失落略带苦笑道：“或者你可以跟我说说你母亲的病情？我可以帮忙给她安排最好的医生。”
曲思贤沉默了一下，将母亲的事情大致说了。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这个，从昨天晚上听见包养二字时脑海盘算的就是用自己去换一个母亲活命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忍住想立牌坊的心情，明明白白地准备摊牌。
曲思贤母亲的病情陈誉又如何不知道，这样问其实只是想让眼前人多跟他说说话罢了。他们两个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了，哪怕是不愉快的谈判都不再有了。
上一世的曲思贤拒绝了陈新的追求后被陈新倒打一耙诽谤城了校园色狼。声名狼藉的曲思贤被家长联名投诉，没有办法只得辞职。
但只是少了收入来源还不足以让曲思贤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答应陈誉的包养要求。真正压垮曲思贤的稻草是他妈妈的病。
曲母得了肿瘤，不是晚期还有救，但需要手术。问题是肿瘤的位置很讲究，一般的大夫没有太大把握，只能找海市著名专家来亲自操刀。而海市大专家岂是一般小老百姓可以约得到的？
走投无路的曲思贤想着大财团公子的面子总应该是有的吧，这才答应了包养的条件。
“巧了，这个主任我熟啊。”这是上一世陈誉套牢曲思贤的话。
“那个主任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具体手术时间你们详谈吧。他的联系方式我晚点发你手机上。”这是这一世陈誉依然想套牢曲思贤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