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卫》昭宴

9、新任务

　　“荆头儿！不好啦！出大事了！！！”张婉婉拿着一堆资料大喊着，风风火火的撞开荆戈的办公室门，正在打瞌睡的荆戈被她一喊，下意识的跳起来，脚被电话线绊住，狼狈的往前蹦了两三步。
　　“你这个丫头，什么事风风火火……”荆戈虎着脸，斥责张婉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丫头拍在面前的一叠资料打断，“荆头儿，你自己看吧！”
　　荆戈才看几眼，脸色立刻变了，将那叠资料攥在手上，快速的翻阅过去，随着他的翻阅，他手也越攥越紧，青筋毕露。
　　“我们的人呢？”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之下是不可掩饰的愤怒和冰寒。张婉婉抿了抿唇，“去到现场的时候，只找到了一个躲在最里面厕所放拖把杂物小箱子里逃脱一劫的病人，但是……那个病人。”说到这里她仿佛有些不忍，“那个病人已经完全疯了，根本问不出什么，现场非常……恶心。”“我知道。”荆戈沉声说，“负责湘西这边的是谁？”
　　“是薛晨晨。”张婉婉说，她想了想，“薛晨晨擅长蛊毒，但是她性格有点……”
　　“这些照片应该是薛晨晨下属拍的了，现在的现场应该干净得很，那些人的尸体多半被她的蛊吃掉了。”荆戈揉着眉，“湘西地界为什么却派了这个云南的妹子去？”
　　“之前是冯悬，冯悬跟她原本是恋人，三年前冯悬突然失踪，薛晨晨就申请调到湘西坐镇，其实……许老本不想她去，她原本就有点疯，冯悬失踪后，她就变得更古怪了。”张婉婉对人事调动如数家珍，说道冯悬时，面有惋惜之色，虽然对外说冯悬失踪，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除了薛晨晨。
　　荆戈摆了摆手，“再挑个人过去，盯着薛晨晨，我知道她想养最厉害的蛊，说不定对这起案子会消极怠工。”
　　张婉婉神色一肃，“您是说，薛晨晨就算发现杀人的怪物，也有可能跟在后面捡便宜而不是去追捕？”
　　“我不知道。”荆戈说，“如果是冯悬还在，这件事便会很快结束。”
　　张婉婉深吸一口气，“您想调谁去？和薛晨晨同一级别的人里面，封凌和封晏去了百慕大，高深战斗力不行，许老就算了，裴欢对打打杀杀没兴趣，赵婧压不住薛晨晨，柏潇和余谢洲在休假，要不就柯衡，要不小柳。”
　　“柯衡吧，小柳最近带着楼尹在做第一件事。”荆戈说，张婉婉点了点头，“那我去联系柯衡。”
　　两人话音未落，荆戈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荆戈垂目一看，接了起来，“小柳，什么事？”
　　听了一会后，他神色露出些惊讶，“还有这样的事？那正是打瞌睡送来枕头了，你跟楼尹还有秦歌跟那个小孩子不要回帝都，直接去湘西的江华。什么？可以，就跟楼尹一样，我做主，对，秦歌，欢迎你也加入我们之中。”
　　荆戈停顿一下，“那个小孩子也一起，具体事宜，我让婉婉微信传给你们。小柳，必要的时候，允许你使用特殊手段。”
　　挂掉电话后，荆戈点了支烟，“资料给小柳，不用找柯衡了。”
　　“我听见秦歌名字，不就是小尹姐的那个好友，小柳不是跟小尹姐执行任务，她们怎么碰上了。”张婉婉一边发资料，一边忍不住八卦一下。
　　荆戈没说话，望着窗外渐渐低沉的暮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孩子没有身份证……怎么坐飞机啊，小柳，怎么办？”楼尹临到了齐齐哈尔的机场才想起这件事，扭头就问，柳衔蝉正拿着手机在看什么，听到她问话抬起头想露出惯常的笑意，唇角却只轻轻牵了牵，看上去有些冷漠和怪异。
　　“你怎么……”
　　“我们去江华。”柳衔蝉的眼瞳隐有冷光，“有专人接我们，不用担心这孩子的身份。”
　　“是有任务？”楼尹皱着眉，她察觉到柳衔蝉的心情变得极差，“是什么任务让你如此……厌恶？”
　　“你们自己看。”柳衔蝉将手机递给楼尹。
　　印入楼尹跟秦歌眼帘的是被咬的七零八落的尸体，尸体残余的布料杂乱，依稀可辨别里面有白色的布料和黑色的布料，尸体存在的环境楼尹非常熟悉。
　　“是医院？江华的医院有医务人员被吃了？不对……还有保安……”楼尹虽见过许多尸体，但这样被啃噬得七零八落，眼睛内脏脑浆碎骨混在一起的还没有见过。她有些反胃，秦歌也忍不住抬起手放在唇边，想来也是觉得极为恶心。
　　“那边负责的是用蛊的薛晨晨，她性格有些古怪，我们过去尽量不要激怒她，否则她疯起来，六亲不认。”柳衔蝉简短的说道。
　　“既然有负责人，为什么还需要我们去。”秦歌抬起眼问，“你们不信任那个薛晨晨，肯定不是因为她能力不够。”
　　“她的蛊吃人。”柳衔蝉说，从楼尹手中拿过手机，“我们走吧。”
　　“呵，吃人的蛊。难怪了。”秦歌冷笑一声，扭头对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说到，“你以后就叫秦凤亭，是我儿子了。”
　　“……”楼尹默了一下，“你这样就算有了儿子了，那张文了咋办？”
　　“这是你干妈。”秦歌扯着小孩子到楼尹面前，笑嘻嘻的说，“你觉得他敢娶一个怪物？就算他敢，他妈也会哭天抢地的把他弄回去的。”
　　楼尹说不出话，她突然觉得之前一直单身还是有些好处的，定了定心神后，她岔开话题，“小柳，现在去哪儿？”
　　“跟我来。”柳衔蝉提着好几罐蜂蜜走在前面，秦歌看着跟他极其不搭的蛇皮口袋忍不住笑了一声，戳了下楼尹，“真不错啊，这小伙子，颜也好，你确定你不下手？”
　　楼尹连连摇头，“现在这种非人类身份，我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柳衔蝉带着三人来到郊县，一个叼着烟的男人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谢洲？”柳衔蝉吃了一惊，“你不是在休假吗？怎么？”
　　“啧。”男人随手将烟在墙上按灭，对着柳衔蝉露齿一笑，“你小子好艳福，有两个美女陪着做任务！那小孩儿是干啥的，拖油瓶？啧啧，小猫，几个月不见，你的口味越发重了。难怪磨磨蹭蹭的半天没过来。”他嘿然笑了两声，虽然面目英俊，却怎么都有股不正经的意味。
　　楼尹秦歌同时皱眉。
　　柳衔蝉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背上，“这三位都是同事，楼尹，秦歌，秦凤亭。”
　　他手指挨个指过去，叹口气对两个妹子说道，“这个不正经的家伙是余谢洲，肯定是来凑热闹的。”
　　“抱歉抱歉。”听到是同事，余谢洲认真道了个歉，“来，这边，我本来在齐齐哈尔休假，接你们的家伙老婆要生孩子了，临时替班。”
　　他随意的解释了下他出现在这里的情况，“薛疯子不是在湘西，还要你们去做什么？老荆头也不怕她疯起来把你们都宰了。虽然小柳你不怕她，好歹荆头也考虑下这个小孩子吧。”
　　柳衔蝉上了直升飞机后，就开始闭目养神，听到余谢洲的问话也只是懒懒的回了句，“他老妈会护着他，而且他在我们会更快知道到底是什么怪物。”
　　“哦？”余谢洲惊诧的回头，盯着瘦弱的秦凤亭，“他……”
　　“老实开飞机，你想我们都摔死吗？”秦歌挑起眉，用含着笑意的声音轻轻说道。
　　余谢洲哽了一下，对上秦歌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怂了，嘀咕着转过头，“怪了，这个少妇怎么这么凌厉……”
　　“少妇……哈哈哈哈哈哈……”楼尹本来也想瞪他，却在听到这个形容词后，突然爆笑起来，“对、对不起，秦秦……少妇啊……哈哈，你竟然成了少妇！”
　　秦歌额上青筋直跳，拍了下楼尹，“不要笑！前面那个处男多谢你的形容哈？！”
　　后面这句话说得杀气四溢，余谢洲缩着脖子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认怂的开着直升机。
　　几个小时后，几人降落在江华。
　　“小猫，我回去了。”余谢洲没有下飞机，柳衔蝉扬扬眉，“怎么，这次不凑热闹了？”
　　“如果是冯悬，我就留下来了，真不知道冯悬怎么想的，喜欢薛疯子这种女人，白瞎了他一张漂亮的脸。”余谢洲吐槽。
　　“哈~”柳衔蝉喷笑，“冯悬哥要是知道你说他漂亮，还不得把你打成猪头。”
　　“切，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打我？！”余谢洲不屑的说道。
　　“是啊，毕竟你是两脚猫的功夫，对吧。”秦歌闲闲的跟了句，成功让余谢洲得意洋洋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说，我们还是先去那个医院看看吧，或者直接去找薛晨晨？”楼尹咳了一声，打断秦歌跟余谢洲之间的剑拔弩张，柳衔蝉一笑，他本来是非常乐意看余谢洲吃瘪的，但是任务却更重要。
　　“我们先去医院，让凤亭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他说，秦凤亭有些害怕的攥住秦歌的衣角，黝黑的眼瞳在他、楼尹、余谢洲和秦歌之间转了两圈，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医院还在营业？”楼尹有些错愕，“难道这么大的事情都被压下去了？”
　　“对外宣称的是院内感染，那层楼本来就是ICU，受害者的家属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安抚，现在在薛晨晨那里等待她的追查结果。”柳衔蝉解释了一下。
　　“只有那一层？”秦歌皱眉，“要是那些怪物没有走，只是潜伏起来，还在营业的医院不就更危险了吗？”
　　“如果现在突然告知这一切是非人类所为，只怕江华要乱了，不，确切的说，这个事情很快会通过网络传遍整个国家，那时候才真是麻烦。”柳衔蝉苦笑，“压下去的做法不对，但是也不能是这样突然就暴露出去。”
　　“迟早都是要说的，越压对国家越不利吧。”秦歌有些不赞同的说道。
　　“我觉得，解决掉之后再说可能会比较好。”楼尹说，“那家医院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哦，不对，小柳跟凤亭应该都饿了，先吃点东西，再去吧。”
　　秦歌没在说话，只是眉宇间的忧虑挥之不去，而楼尹跟柳衔蝉的脸色也十分沉重，只有小凤亭听到有吃的，露出了天真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