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舞清晓》樱晓

48、揭破

　　送走了沈楚皓后，贺兰清晓拖着缓慢的脚步向着段若璃的厢房走去。
　　“你弹奏的曲子好像弹错了音噢！”
　　段若璃刚刚对她说的话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方才他们谈论起唐煊时，着实吓了她一跳，一分神便弹错了几个音，为了不引起段若璃怀疑，她装作若无其事，没想到还是让他察觉到端疑。若待会再问起，她得想办法圆场，免得露出了什么马脚。
　　正当她踌躇半响是否走进厢房时，房门骤然打开，还不及反应，腰际陡的吃痛，一双修长的手突然从后面伸出，一把将她掖了过去。来不及呼出的惊叫声，就被一下子压在墙上，她惊恐不已，使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情急之下用力抠掐捂着她嘴的手，那人“咝”一声，吃痛，松开了手。
　　贺兰清晓慌然抬头，对上了段若璃那双夹杂满是情欲与玩味的眸子。看到他白皙的右手手背上被她划出一丝血痕，吓得慌忙跪下却被段若璃抢先一步将她扶起。
　　“王爷恕罪，妍舞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以为是被哪个登徒浪子给轻薄了。”
　　“哈哈，真没想到在姑娘眼里，本王竟成了登徒浪子啊！本王等急了，还以为你不回来呢。”他轻轻地抚摸着受伤的手背。
　　“怎...怎么会呢，王爷可是兰苑坊的贵客，妍舞怎么可能会不回来呢？”贺兰情晓笑着走到桌前，拿起酒壶把段若璃的杯子满上。
　　“伶牙俐齿，难怪连不近女色的国师荀墨也被你给迷上了。”他一手将她揽住。
　　“这怎么可能，王爷可别误会...妍舞与荀大人不过泛泛之交而已。”
　　嗤笑一声，放开她，撩袍坐下，那张脸，看上去分外的俊美，透出种极致的妖魅。
　　“泛泛之交？虽然本王在京城日子不多，但是这里的发生的事还是略知一二。别以为本王不知道，近这数月，荀墨可是经常到兰苑坊找你。”
　　房中一下陷入让人不安的沉静中，满室折磨人的寂静，只有彼此间的呼吸，由轻变粗，又由粗变轻的呼吸，在一片安静中起伏。她垂头敛眼，唯恐一丝细微的举动让他猜疑。他连她的曲子弹错了都能听得出，相信不仅是熟悉音律那么简单。
　　“这...不过是市井间的流言蜚语，不可信，再说，妍舞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乐妓，又怎能入得了国师大人的眼。”贺兰清晓勉强一笑，掩饰她心中的不安。
　　半晌，听见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妍舞啊，本王一向都不喜欢说谎的人。”
　　“...妍舞绝不敢欺瞒王爷！”心中忐忑。
　　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用力得像要捏碎她，一脸嘲弄的冷笑。
　　“不敢，不敢什么了？是你刻意掩藏的身份？还是你与荀墨之间的关系？你是在小看本王，还是想继续编造谎言，嗯？你倒是说说。”
　　他的话让她的心如坠冰窟，瞬间冻住。
　　“王爷，妍舞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难受，痛得几乎流下眼泪，惨白着一张俏颜。
　　“不懂是吗？那我该叫你舒妍舞，还是叫贺兰清晓！”用力甩开她的手，站直身，不屑的嘲弄。
　　“......”她赫然望向段若璃，他怎会知道她的身份！
　　“你一定在想，为何本王会知道你的身份？”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丢到她面前。
　　贺兰清晓走向前，把信笺打开，心“咯噔”了一下。那是封匿名的举报信件，信中写得清清楚楚，她舒妍舞乃西越丞相贺兰楚之女---贺兰清晓，荀墨是西越皇帝亲信，两人是西越派到东靖的细作。
　　“王爷,你要相信我，事实并不是信中所言那样。”她慌忙跪下，原来段若璃怀疑唐煊和她是西越派来的细作。
　　“......”
　　见他仍不相信便继续说道：“既然王爷知道我是西越丞相之女，那么也该知道我贺兰家一夜间惨遭灭门的事，我是为了躲避追杀才被迫离开西越，隐姓埋名也只是担心凶手会找到我，并非信中所言是西越派来的细作！至于荀大人，之前我们并不认识，也是由郑家公子引荐才得以一见。”清灵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模糊，泪眼婆娑，显得楚楚可怜。
　　匿名信中所言并非全是捏造，至少她的确是西越丞相贺兰楚之女。只要段若璃派人去西越调查，便很容易查明，她的身份一经核实，那么信中所言便很容易让不了解真相的人误认为事实。看来，段若璃今日是有意找上门来，一方面想拉拢沈楚皓，另一方面是想借谈论唐煊的事来试探她的反应。他目的就是想要从她口中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唐煊是西越派来的细作。
　　“请王爷明察！”贺兰清晓抬头，迎上段若璃灼灼的目光。
　　“起来吧。”
　　“王爷若不相信，清晓就不起来了！”她没有依言起来，她努力地平复慌乱的心，骤然面对这样一个城府深如寒潭的男子，除了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本王若不信你，恐怕此刻你人便已在大牢之内了。本王前来询问也不过是想了解信中真伪，看来是有人意欲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你说对吧？”他眉梢一挑，邪气又张扬的笑了，伸手将她扶起。
　　“王爷。”见他不再追问，贺兰清晓偷偷地松了口气。
　　段若璃的眼睛漆黑如夜，如黑洞一般生生地把她吸了进去。见贺兰清晓面白唇青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嘴角扯出一丝寓意不明的笑意，像极了一只把猎物摁在手下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