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蛊》菩隐香

11、第十章 真相

　　原随带着父母弟弟返回客栈，掌柜的见了想问发生什么事，不等他说话，原随率先出声了，腆着脸道：“掌柜的，又要麻烦你了，可否借出一间客房让我家人暂住几日，期间花费从我工钱里扣。”
　　头发花白的掌柜的年轻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加上在原家来荆州之前就被叮嘱过要着重照顾原随，大半年来原家的所作所为掌柜的心里门儿清，也就愈发觉得原随这孩子太不容易了。瞅瞅他身后憔悴的原父原母和缩在原母怀里不安的原安，低头翻翻，找出一块房牌交给原随，让他们安心住下。
　　顺着楼梯径直走到二楼尽头，原随先把牌子挂在墙上，然后拉开外边的门闩一推，屋内陈设虽简，该有的一样不少。炕上小桌上摆了一尊金镂香炉，轻烟袅袅，冷檀香气扑面而来。画有仕女春游图折屏后是一张大床，浅灰色床帘静静垂下。
　　担惊受怕那么长时间，原安早就坚持不住了，于是原夫人哄他睡下后绕出来，原随正与原木邱交谈。
　　“......你们就暂住这里，这几天我会托师兄帮忙找处房子。”
　　“没想到二房竟如此狠心，是爹对不住你们娘儿三个。”
　　“......爹，您别这么说，是二叔他们欺人太甚。”
　　“随儿说的对。”原夫人道。
　　父子俩抬头，原夫人上前温柔地看着原木邱道：“老爷，我们从没怪过你。”原随给原夫人倒了杯茶，沉吟道：“爹，娘，为防原成今后还来找茬，你们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
　　原木邱其实也是不明所以，他下午被原木德叫去给原老夫人号脉。刚入冬，原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平常一时不察着了凉，近来总犯个头晕呕吐，纵使对原木邱这个大儿子满是失望，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医术在原家无人能比。
　　原随摸着下巴思索，又抬头看向原夫人，原夫人摇摇头说：“我也不大清楚，下午你爹被叫走后，我想着差不多该准备晚饭了，就去厨房。谁知刚进去就被原成带人围住，嚷嚷抓到了，再后来你也知道了。”
　　依旧毫无头绪，原随正在回忆是否遗漏了什么关键点，就听原夫人说：“原成编理由也得找个像样点的，我每天都有给你们留好饭菜，至于独自开小灶嘛。”
　　灵光一现，按他娘的话，晚上的伙食必不可能那么差，而事实上，每天晚上他从厨房找到的只有干饭馒头之类，特别寒酸。所以原钰才会三天两头给他改善伙食，并且话语中总是误导他以为这是他娘给他准备的。仔细一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晚上总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原钰等人分开吃饭。
　　心下了然，原随安抚好原父原母，嘱咐他们有事就下来找自己，或者让掌柜的帮忙传话。
　　走到楼梯口，毫不惊讶地看到底下的原钰。他双手抱胸倚在扶手上，略显稚气的脸上冰冰冷冷。
　　不愧是长伦郡主的儿子，藏得够深。传言那位郡主本是寄人篱下的一介孤女，靠着那点点与沈家的亲故硬是爬上了郡主之位。
　　步伐停顿一瞬，复继续迈步，直至来到原钰面前。
　　“你都知道了。”虽是问话，语气中却是肯定。
　　原随“嗯”了声就要提脚走，原钰长眉一皱，仿佛没料到他的反应，下意识拽住原随道：“你就没什么说的？”
　　讲实话，他还真没什么可说的，能说什么？是愚兄实诚，比不得三弟心眼多？还是三弟这般做法实属明智之举？
　　瞟了眼被拽住的胳膊，原随对他不解：“三弟这是作甚？无端叫人看了笑话。”
　　周围果然有食客对着他们接头交耳，远远的原宝他们也是一副想过来不敢不来的样子。原钰咬咬唇，放开原随，凝视他的背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原宝等人这才上前，少年们围着原钰叽叽喳喳：
　　“三哥，你有没有跟无衣哥解释清楚？”
　　“三哥，你干嘛冷着脸嘛，无衣哥肯定是被你吓跑了！”
　　“三哥，要不然我们再找机会跟无衣哥说清楚？无衣哥人那么好，肯定会理解我们的！”
　　原钰被几人吵得心烦，暗道：那是你们！我做的事原无衣绝对不会原谅我了！
　　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推开他们去忙活了。
　　几名少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是一头雾水。掌柜的将一切尽收眼底，敲敲桌面举起算盘对他们吹胡子瞪眼：“还闲着？那边几桌客人点的菜上了没？”
　　原宝等人吐吐舌头，忙不迭窜出去给人送菜。
　　角落处，独占一桌头戴斗笠的紫衣人饮下最后一口酒，伸手摸摸杯沿笑眯眯自言自语：“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