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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回 奴颜媚骨薛昴自批自脸颊 阴谋诡计林余审案为蔡京 ...

  •   第二十八回 媚骨奴颜 薛昂席间自批脸
      阴谋诡计 林掳审案为蔡京

      朱冲、朱勔经常到蔡京府中,因为从江南来要送花石、美女,以及造作局生产的物件;回苏州去要送从宫中领取的银两。他们已经掌管了杭州造作局、苏州应奉局,这可是钦差中的美差了,每日接触的除了银两,便是好东西。他父子知道利害关係,不管什么,先让蔡京过目挑够了,才往宫里送。这日,二人往见蔡京,蔡京在后阁接见他们,并吩咐女童使焚香。可是二人言谈许久不见女童到来,心里怪之也不敢说。
      蔡京对朱勔笑笑道:“听说苏州私铸成风?”
      朱勔以为蔡京知道自己私铸,忙回答:“不敢瞒相爷,小人也干过一点。二、三文便可成折十,什么买卖也不如这个利大,实在太有诱惑力。有人告到相爷这里?”
      蔡京若无其事地道:“这不算什么,只是想问你,能不能把私铸的钱,送到章楶(音节)府里,还不让他知道。”
      朱勔马上明白:这是要栽赃陷害,忙道:“只要相爷发话,没有办不成的事!听说这老东西在世时,边功不小;圣上能信他私铸?他和相爷有过节?”
      “儿子不法,管教不严之罪,总可以信吧。不能翻尸倒骨,足可以削爵贬藉;刘逵不叫他这个岳父,他有资格和我过不去?他长子章縡(音宰)上章言钞法误民,三子綡(音良)又和我两股道上跑车,还不许他五子章綖(音延)私铸点钱用?”蔡京说罢还奸笑数声。
      朱勔道:“小人明白了,如今苏州已抓住一个私铸重犯,名叫郁宝。侬让他盘上章綖,再从他的别业里挖出几巨罂(音英,大腹小口的瓦器)私铸钱;让他跳进太湖也洗不清。相爷放心等信好了,沧浪亭他家买了一半,钱就从那里搜出来。别人兴许还费点周章,对侬来说,小菜一碟。”
      蔡京笑道:“本相早就知你能干!供词上来,你不要动他,我让皇上自朝里另派人抄他审他便是。”
      “还是相爷想得周到,这样更显得公平公正!”
      这时,却听女童声音从另一屋传出:“香满!”蔡京道:“捲帘。”接着一帘被卷起,则见香气从邻室而出,霭若云雾,濛濛满座,几不相睹,而无烟火之烈,。蔡京笑道:“香就当这样熏法。”
      朱冲笑嘻嘻道:“又跟相爷学了一样,侬等知识,始终不及。”
      蔡京又道:“慢慢来么!来日上朝,吾将奏明圣上,为给皇帝增寿,在杭州建一高塔。届时这个差事也将委任二位承担。不知可忙得过来?”
      朱勔高兴地道:“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只是建在那里,要早些知道,以便及早备料。”
      “临平山上,具体位置、规模、开工时间,都由一个道长陪同施工,告知与你。”
      朱冲、朱勔从上杭州便就知道:蔡京父蔡准就葬在临平山。这那里是为皇帝庆寿,只为壮他祖坟气势。不过化钱的冤大头,是皇帝而已。朱氏父子衣冠芳馥,数日不停。朱勔道:“又学了一样,这算瞒天过海,还是顺手牵羊?亦或是借尸还魂、偷梁换柱?”
      朱冲道:“假公济私!只是别人不敢手把这样大就是了。”
      蔡京留二人在府中用歺,有许多朝中官员作陪。众人入席后,蔡京道:“众位今日欲饮何酒,尽可报来。”
      “吾等于相府幸会,定当饮相府‘庆会’酒。”薛昂忙不迭地道:“不才就喝这‘庆会酒’对味,天下什么酒也不及这‘庆会酒’!”
      众人一听,无人再有异议。蔡京单独向朱冲、朱勔道:“苏州木兰堂、白云泉,杭州竹叶青、碧香, 湖州碧澜堂、霅溪(音炸,水名,在浙江湖州。此处指酒名),秀州月波等,这里尽有。二位如喝不惯北方这边酒,尽可言语一声。”
      朱冲、朱勔连忙起身道:“多谢相爷盛情,这些日喝来,还真就是相府这‘庆会酒’对胃口,喝不够。千万别换!”
      蔡京落座,手里端杯道:“这里没有外人,皆自家兄弟。老夫昔在苏州逗留期间,多承朱氏父子盛情款待。今日略备水酒,请诸位作陪,表示答谢,酒薄情不薄,菜糙义不糙,惟愿大家尽兴方好。蔡某先饮,以敬诸位。”说罢饮酒。
      众人赶忙起立陪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蔡京又道:“老夫讲一稀奇故事,与诸公下酒:吾登第后第一职事,为钱塘尉。这日,率人巡捕至阳村,有一道人求见。众位知道,吾喜欢这些人,因为内中多有奇人异士。此人比吾高壮许多,于是招待他饮酒而去。第二日,宿在另一地方又见之;第三日,到了离钱塘较近的村子,復又见之。饮酒数斗,恳求道:‘今夜不能回去了,愿讬宿可乎?’不得已,吾便答应了。至睡时,又求同榻。到了三更时分,忽闻舍外人声,一会渐多,遂推门而入道:‘车四原来在这里,’欲就床擒之。另一人道:‘恐并损床外人,帝必怒,吾等亦要获罪。’吾大惊坐起,呼喊跟随我的人,可并无一人应声;看看道人,安寝自如。这些人道:‘又被他嚲(音旦,厚、延长)了六十年!’咨嗟良久,闻室内如揭竹纸数万番之声,鸡鸣乃寂。道人猛然起身,谢道:‘某乃车四也,赖公脱此大难,又可活一甲子。如此已度世三次矣,自此无所患。公当贵穷人爵,吾是以得免。大恩不言谢,当图后报。’言罢下床而去了,再也没见。依诸公等看,人事莫非果有先定焉。”
      众人恭维一番,齐端酒饮过。薛昂又道:“所言‘帝必怒’,断非人间帝王,定指玉帝。玉帝关心之人,也非一般星宿,公相定是玉帝至亲下凡来也!吾等今日得忝(音舔,自谦词,有愧于)列公相之侧,在天上时,曾经与公相也有关联。”忽然想到‘曾经’的‘经’字与‘京’字同音,犯了蔡京名讳,猛抽自己嘴巴左右各一。满座皆惊,不知所以。薛昂自嘲道:“习惯矣,习惯矣!犯丞相讳,自应如此。敝人家中亲眷,敢有犯者,不论是谁,必遭笞责;有时自犯,亦不敢自饶,故成习惯矣。”
      众人表情不一,蔡京心中高兴,面上却正色道:“肇明过矣,吾等至交,不可如此乃尔。诸公,谁有稀奇故事不常道者,今日道来,与大家分享,以资笑乐。”
      薛昂也觉尴尬,于是道:“不才讲个笑话,助诸君一乐,帮公相劝酒。如今郊祀期近,有司每日把大象从外面,用旗鼓迎至阙下而驯习。敝人小妾昨日出游归还,适过宣德端门见到。回家惊奇地告诉:‘异哉左丞,我侬今日过大内前,安得有此大鼻驴耶!’”
      众人轰然大笑。薛昂寡学术,还是秀才时,从杭州跑到金陵去拜见王安石。王荆公时居金陵半山,又建书堂于蒋山道上。薛昂来谒,王安石与其围棋赌梅花诗。局败,薛昂不能作,王安石代之曰:“野水荒山寂寞滨,芳條弄色最关春。欲将明艳凌霜雪,未怕青腰玉女嗔。”时人传为笑云。及蔡京二罢相位,失去靠山时,请补外,出知江宁,有人作诗曰:“好笑当年薛乞儿,荆公座上赌梅诗,而今又向江东去,奉劝先生莫下棋。”薛昂写自己名字时,“昂”很象“丐”字,故人称“薛乞儿”。还有一诗这样写:“三十年前一乞儿,荆公曾与替梅诗。如今输了无人替,莫向金陵更下棋。”为太学博士时,士子有用《史记》、《西汉》语句时,自己看不懂,便贬黜学生。在哲宗时,常请罢史学,一个国家,不知历史,成什么样子?哲宗斥为俗佞。赵佶即位后,借蔡京力,拜翰林学士,以不称职改刑部尚书。还不行又转兵部。尽管这样,可是由于巴结讨好蔡京的这一样本事精到,以至在执政多年,从尚书右丞、尚书左丞、直到门下侍郎。
      薛昂以雍酥献媚蔡京,都是用带盖琴光桶子装盛,每次多至百桶;人人皆足其欲,还说未伤物命也。和《驾幸蔡京第》诗,有“拜赐应须更万回”的句子。太学生等戏呼为“薛万回”。为洛阳太守时,“杨三变”杨畏闲居洛阳,有一天来会。薛昂问幕官曰:“今日府会,其它客人不参与吗?”幕官是个滑稽人,曰:“客容易得,但恐难得如此好属对耳。”意思是指“杨三变”对“薛万回”。只是未敢说出口。
      薛昂还善行贿中贵人,每有馈献,常备四十副。如锦椅背子之类,必以四十副为规格。可怕的是自已并不知可耻,还在同事中解释道:“此辈还朝至御前及中宫,须有以藉手,则用二十副;本阁同僚再分十副;余十副让他自家有得用。”同事戏谑道:“肇明心细如发会体谅人,考虑确实周到。”背后议道:“人无廉耻,乃至于此!不自知可耻,又复夸于我辈前耳。”
      话说酒席上,何执中强忍住笑道:“众公听说过‘食菜事魔’否?在下及第后,任台州判官。到任时,恰赶上州衙获事魔者百数人,审问数日没有结果。知州谓我道:‘知何判官是处州龙泉人,闻贵乡邑多有事者,尔必能察其虚实;此案便委你办理,务必穷究,以决其狱。’吾乃以百物置案上,其中有一羊角,逐一问来,有能呼羊角之名者,则非是;乃安分之百姓也,放之。食菜事魔者,则称‘角’为‘股’,问其为何,则闭口不言,并相视色变。吾喝道:‘是必为祖师张角讳耳!’即不得不叩头承认。如不事祖先,丧葬之类已害风俗;而又谓人生为苦,若杀之是救其苦,谓之度人;度人多者,则可成佛。故结集既众,夜聚晓散,日嗜杀人,最为大害。尤憎恶释氏,因释学倡导不杀生,与之相反也。但禁令太严,罕有告者。不知此等故事可算稀奇否?”何执中乃端王府旧吏,赵佶提起,本为牵制蔡京。可他也惧怕蔡京,便与他打得火热。
      蔡京道:“算得,算得,福建那里称‘明教’,或‘揭谛斋’。只闻断荤酒,死则裸葬,正不知详细呢。诸位请酒!”说着端起酒杯。
      林掳饮酒后笑道:“听说江东叫‘四果’,江西叫‘金刚禅’,淮南叫‘二襘子’,两浙叫‘摩尼教’。凡出入经过,虽不认识,对上暗号,都管吃住。人、物‘用之无间’,谓为一家;故有盖一条背子之说。”
      蔡京笑着道:“彦振此说,有添油加醋之嫌。穷人家就一条背子,穷得没办法,又得招待教友,‘无碍被’之说可信;物,无啥好物,‘用之无间’,也说得过去。人也‘用之无间’,恐有不实之词。什么教这样,也乱了套,怎么能发展下去?”
      何执中笑道:“闽中有习左道者,谓之明教。亦有明教经,甚多刻版摹印,妄取道藏中校定官名銜赘其后。烧必乳香,食必红覃,故二物皆翔贵。至有士人宗子辈,在人中众自言:‘今日赴明教斋。’予曾问之:‘此魔也,奈何与之游?’则对曰:‘不然,男女无别者为魔,男女不亲授者为明教。明教,妇人所作食则不食。’又或指名族士大夫家曰:‘此亦明教也。’不知可信否。然曾得所谓明教经观之,诞谩无可取,真俚俗习妖妄之所为耳。偶读徐常侍《稽神録》云:‘有善魔法者,名曰明教。’则知明教亦久矣。”
      去年辽国人请求停止讨伐西夏,两国信使来往,但始终没有达成一致意见。蔡京推荐时为翰林学士的林掳为使出访辽国,并暗中嘱咐,让他激怒辽国人,挑起边境冲突,以博取功名。林掳言听计从,一进入辽国边境,就对迎接的辽国官员颐指气使,稍有不合礼仪,就和他们争论。辽国新建了一座碧室,说是模仿宋廷的明堂。辽国伴使炫耀地口占一令道:“白玉石,天子造碧室。”
      林掳回答道:“口耳王,聖人坐明堂”
      伴使嘲笑道:“当使臣不认字,只有口耳壬,没有口耳王。”
      这令本是陶榖使吴越时,钱王所举酒令。原是“白玉石,碧波亭上迎仙客。”陶穀对曰:“口耳王,聖明天子客钱塘。”如今林掳是个粗鲁汉子,学着说了,伴使再言,却一时词屈回答不上来,便大骂出口。
      伴使道:“所争非国事,岂可以这等小事成为裂痕。”
      等见了辽国天祚帝,林掳跪地递上国书,抬起头傲慢地道:“西夏人屡次入侵我国边境,我朝方才兴师问罪。因为贵国几次派遣使臣前来调解,所以尽量加以包涵容忍。现在已经过了一年,西夏人不进献盟书誓表,也不派人来庆贺我们的天宁节;又修筑席经岭、马练川两个城堡,不断侵入抢掠。贵国如果对这些事不彻底追问,筑怕不是讲和的意思。”
      当时天祚帝已经习惯于彼此相安,听了林掳的话,虽然生气,但还不愿意当面责备他,怕引起两国纠纷。只是随后又派遣使臣到宋朝廷告状而已。可是辽国的官员十分愤怒,断绝了林掳所住宾馆的水米供应,就连馆外的积水坑也污以糞便,使他们饥渴也没有办法。并且持兵刃拥林掳出馆,随从的人害怕哭泣,林掳不为所动。押到郊外虎圈旁边,命林掳对着咆哮的猛虎威胁道:“怎么样,滋味如何?”林掳怒目而视之亢声道:“此物如吾南朝之狗耳,何足惧哉!”辽人平素最忌讳狗字,闻之泄气,将林掳放回客馆。三天不作饭,才给国书让他们回去。走时一切祭路饯行的礼宴全部除消。回到朝廷报告时,有的大臣指责他激怒邻国,惹是生非,应该贬黜。蔡京却辨护说:“这是维护国体,英勇不屈,如苏武使西域,应该奖励。”于是进位礼部尚书。
      不久辽国使臣到了,向赵佶提出林掳在辽国诸多失礼之举,赵佶才下令将他贬任颖州知州。不久,蔡京便召他为开封府尹。这时张怀素造反案事发,案归开封府,林掳与时任御使中丞的余深、宦官裴迪臣共同审理。二人将牵扯蔡京兄弟的罪证全部销毁和转移,使蔡京丝毫没受影响。蔡京便用治理案件明允为理由,升林掳秩二等,改兵部尚书,进同知枢密院,尚书左丞,中书侍郎等,一连九迁。倚为同党中的心腹。
      且说蔡京又转向朱冲、朱勔道:“二位可有美谈,大家分享?”
      朱冲忙起身道:“相爷问起,在下不敢不说。头十几年前,在虎丘山云岩禅寺施工。住持圆悟大师,闻侬呼喝工匠,出视之;并延请侬进他方丈内用茶,说侬他日必贵。小人当时不信,自认一工匠头,贵从那里说起?如今看,托相爷福庇,能为圣上驱遣,能与诸位大人在相府共歺,可算贵不可言了。真如相爷所言‘人事莫非早有先定也。’”
      蔡京知道十几年前还是叫卖的时候,又不能说破,便笑道:“早着呢,早着呢,方兴未艾。”
      蔡卞与蔡京治气,以资政殿大学士贬知河南府。妖人张怀素造反失败,蔡卞因与张怀素同党吴储、吴侔,有亲缘关系而受牵连被降职。但是很快又加观文殿大学士,拜昭庆军节度使,入京为侍读。毕竟同气连枝,蔡京气消了,还怕别人笑他同室操戈,兄弟不睦呢。蔡卞这日也在宴席坐间,看看尽是巴结蔡京的人,心里又五焦八攻的不是滋味,然而蔡卞绰号“笑面夜叉 ”,大家正在高兴时,他却笑着提出要提前退席。
      众人都知疏不间亲的道理,个个挽留不让先退,其中就有“向者大误”的蔡薿,他赖巴结蔡京之功,当上国子监学录;到考试时,知蔡京不久就能重新起用,就回答道:“熙宁、元丰的仁德,足以和天相比,但不幸接下来的是元祐朝;绍圣朝对新法的继承,足以使千秋万代有依据,但不幸又有建中靖国朝接着而起。陛下两次下达征求贤良人才的诏书,是希望能听到最深刻正确的劝诫,求得实际效用;但在元符末年上书的人,却是希望国家发生大变,放肆地散布罪恶的言论,寻找政事的漏洞,而提出相反意见。他们诋毁先皇功业,毫不犹豫;动摇国家大计,毫不顾忌。希望皇上在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予以处置,防微杜渐。”赵佶听了很满意,将他提为第一名状元。当拆开当年道士刘混康的“开天门”之说,发现里面是“二草、二木”,正如蔡薿、柯棐相符,更觉这是天意。便把他的答题向全国公布,刚脱下布衣就任命为秘书省正字(从八品),很快又被提为起居舍人(从六品),恰好蔡京又上台,再次越级升为中书舍人(从四品)。九个月内多次提拔,他就从布衣爬到皇帝侍从官的地位,其升迁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这时他已升为给事中,起座擎杯道:“七叔祖,必要离席,也要讲一故事,劝进一杯酒方可。”因为蔡卞是蔡京的亲弟弟,只是排行在七,所以这样称呼。
      蔡卞无奈,便坐下讲道:“不知众位可信佛家三世因果之说?吾与福国夫人有一子名仍,乃元祐七年仕广时所生。绍圣元年,奉诏还朝,途经无锡,时仍三岁,忽悟前身为杨生。并能言其居舍形状,妻、子名称,和平时嗜玩。吾与妻感觉奇异,因召杨生二子曰陟(音治)、曰昇(同升)者讯问,结果毫厘不差。并讯其父死之日,恰仍生时也。后讯殿内诸僧,皆曰:元祐六年,杨生正与诸僧在殿内闲步,适侍郎任广经过,杨生戏言道:‘蔡侍郎无子,吾与之为子矣。’众位听闻后,感觉奇也不奇?”
      “奇!太稀奇了!”众人异口同声。
      蔡薿道:“吾十二叔现在他席,可否招来一问?”蔡攸排行在六,蔡儵排行在十,蔡翛为十一,蔡仍为十二,蔡絛为十三。故蔡薿如此呼之。
      蔡卞摇手道:“三日后,便懵然不知,现在更是不信之人。”
      蔡京忙道:“两家至今往来如姻眷,杨生长子陟已奏补将仕郎矣。仍虽不信,见前世子却甚觉亲近。这便是前世缘焉。”
      蔡卞笑道:“诸位请酒,既已塞责,即便告退,在下不胜酒力,诸位尽欢可也。”说罢作揖退出,也便回府。
      蔡京知道蔡卞早退缘由,又不便说破,见大家有些扫兴,便道:“吾七弟虽少余十一岁,无奈秉气太弱,不喜宴接,如啜茶略多,退必呕吐。似此一次,则多日疲惙(音绰,疲乏)不支。曾经自言:‘家兄一日无客则病,某一日对客则病。’诸位切莫介怀,老夫却兴致正高。”对大管家蔡富道:“取江西官员所送咸豉(音尺,用煮熟的大豆或小麦制成)来!”
      蔡富命人取来十瓶放到席上,众人分食之,赞不绝口,乃黄雀肫也。蔡京又问适才取瓶之人:“尚有几何?”
      此人答道:“犹余八十有奇。”
      蔡京道:“视席中人数再取来,各赠一瓶带回家中令家人品嚐。”
      待众官退去,又当着朱冲、朱勔点检蜂儿,见在数目得三十七秤。
      待众客人都退去,时十一岁的蔡絛凑过来,不解地问:“爹爹兴高采烈地天天请客,可七叔父让他陪客他都精神不振,早早离去。这是为何?”
      蔡京将蔡絛揽在怀里道:“你七叔十三岁,与为父同中进士,时王荆公为相,将自已一女嫁与你七叔为妻。你七婶娘受王荆公影响,诗文并茂,算个才女,又长你七叔三、二岁,所以官场许多事,都是她为你七叔出主意。先头官场起步,这背景作用不少;连为父也跟着沾光。后来王荆公卸任,我们也成熟了,要靠自己发展;可你七婶娘已成习惯,还是事事参与,以致同僚都笑你叔父。”
      “噢,七婶娘再有才学,诗文非政治,又是女流之辈,不谙世事,自然看不开事;处处掣肘,阴盛阳则衰,才把七叔弄成这样。怎及得父亲,日日门庭若市。”
      蔡京笑道:“你认为为父这般是对的?”
      “那是自然!你看,自家的厨子、厨娘,不伺候客,也得开月钱。这一忙活,他们自已也感到荣耀呢!况且往来无白丁,那一个到上司家里赴宴,都觉得受宠若惊,谁敢空手而至!我看了今天的礼单,朱家父子不算,比桌上的使费,高出百倍。这样的好人缘,官家也得三思着呢。”
      “嗯,颇有见识,只是官家为何要三思?”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呀,这样的宰相,上哪找啊!”
      “乖乖,懂不少了。”

      话说张怀素懂幻术,初以占风水、谈休咎,又以淫巧之术行走士大夫门。有蔡京、蔡卞为他广为传说,名声遂响。自己也就不可一世,开始猖獗。赵佶没有对他重视,于是另辟蹊径,先说金陵有王气,欲谋非常。分遣其徒游说士大夫之有名望者。吕惠卿子吕渊也在他鼓动之列,但吕渊不为所动。其中一徒叫范寥,入广南西路鼓动黄庭坚。黄庭坚在宜州,已经列入元祐党籍,正在危险和怀疑之中,闻其说,急忙掩耳而走。这年,张怀素亲自对朝散郎吴储道:“公福相,可为关内一国主。”
      吴储是神宗朝宰相吴充之孙,家有名望,自已却不得志,便回道:“储福薄,岂能为国主?”
      张怀素道:“但说有志不说福。你有无为国主之志向?吾可助你成之!”
      吴储听后心动,又告诉堂兄弟承议郎吴侔,于是又连系了邵章、杨公辅、魏当、郭秉德等几人,共同结盟,准备造反。崇宁四年黄庭坚去世了,范寥从广西返回,又鼓动润州进士汤东野。汤东野劝其入京告发,又资助其路费。案发,捕张怀素于真州城西仪真观,室中有美妇十余人。
      知道案件后,蔡京分召林掳、余深道:“若能使不见累,他日当有以报。”
      张怀素被押到开封府衙,依然装痴卖傻。满不在乎地坐在地上,对林掳、余深吼道:“小毛孩子,敢对你祖宗凶!你问问你们蔡丞相,他称本道长‘大士’的时候,你们正穿开裆裤呢!他夫人去世了,这才几天的事情,是本道长和他到淮左找的坟地,下葬日期也是本道定的。不信你们可派人去看,那里还有蔡相为了纪念而题字刻石呢!你们以为我一道士,跟吳氏兄弟便敢造反?我们是给大人物打前站的。后面等着看大场面吧,马上就到!”他以为蔡京会救他。
      林掳看余深和太监裴迪臣一眼,惊堂木一拍,众衙役立喊堂威。林掳厉声道:“妖道大胆!胡言乱语,大刑伺候!”众衙役上前,用夹棍先夹起来。
      可张怀素如无事人一样,笑道:“你们能碎我脑盖,乃可杀我!何况这等刑法,与本道掻痒尚不觉得滋味呢!堂上三位大人听着,我知道蔡四,你们之中定有他的人。说我胡言乱语?也得看看火候;信件等等不是被你们抄来了吗?看看就知道了,有一多半都是他给本道长的。不说话的证据,你们再敢不买账,就等蔡相修理你们了!”
      余深对林掳、裴廸臣道:“妖道知必死,吓糊塗了。胡攀乱咬,吾看暂且收监,待其冷静后再审。”
      裴廸臣与蔡京是老交情了,正焦急给蔡京透底讨赏呢,急忙点头称是。
      一干人、物,都押在开封府,林掳在开堂之前已经将信件中关于蔡京、蔡卞的全部撤出,准备送去蔡府。所以立即拍惊堂木喊出退堂。张怀素还要乱嚷,嘴已被破布堵上押下。
      退堂后,林掳、裴迪臣匆匆退下,余深却不离开,便向衙吏索要怀素往来书信,衙吏尽捧来放置案上。余深问:“此何文也?”
      衙吏对道:“与张怀素交通之书也。”
      余深问:“别处尚有否?”
      衙吏知林掳取走一些,但不敢说,只道:“全部在此。”
      余深诟骂道:“张怀素罪状明白,人与往来书问,不过通寒喧耳,岂尽从之反也?存之徒增案牍,可尽焚之!”
      余深以御史中丞奉旨监审,衙吏不敢不从,于是尽数当堂焚尽。余深来到蔡京府上,告诉了审讯经过和尽焚信件,并道:“此人实属造反,圣上已知,救不得了。当务之急,大人应尽快派人到淮左、杭州等地,把刻石及可见之物全部毁掉。”
      蔡京表示感谢,余深那里知道,蔡京已经早就收到林掳送来的,自已在张怀素手里的罪证;还有裴迪臣告知的审讯经过。裴迪臣收到蔡京一叠银票,是足可将赵佶耳朵封住的数量。林掳对蔡京道:“相爷尽可放心,在下昨夜一封一封全看过,决没落下一封。任他张怀素再胡说八道,没有证据,谁敢怎样?有我林某一人承担!”
      蔡京笑笑道:“彦振,这份情,本相记下了,必当厚报。只是不知吕惠卿之子吕渊,和这起案子可有牵连?”
      林掳坚定地道:“相爷吩咐便是,已经审知,吕渊在其党鼓动之列,但并未随从所动。相爷要放他,只一句话的事;要整他,就肯定有勾结,不怕他不招!”
      蔡京奸笑了笑,道:“那就公事公办吧。”
      定案后,张怀素、吴储、吴侔、邵章一起凌迟处死;杨公辅、魏当、郭秉德处死;吴储父吴安诗缓杀;吴侔母因是王安石女,特免远窜,送太平州羁管;吕惠卿子吕渊虽屈打数千,因没有屈招,被坐曾闻妖言不以告,削籍窜沙门岛;吕惠卿作上表章袒护自已儿子,而没有说自已不对的话,而被贬为福州团练副使,安置宣州;蔡卞因是吴侔姨丈,降职奉外官;邓绚武妻是吴侔姐,出知随州;安惇追贬散官。只有蔡京与张怀素过从甚早甚密,却一点未受牵连。他还想将陈瓘罗致上罪名,可是张怀素根本没见,林掳、余深怎么领路,也徒费心机。刽子手用刀砍张怀素头,果然无伤,用铁椎击之也不碎。只是也不见什么神功逃去,遂与同党俱坐死。
      事后,蔡京以林掳、余深二人治理案件明允为理由,连阩数级以作报答。

      郑居中是前相王珪的女婿,王珪被列为元祐党籍,他又自称是郑丽萍的堂兄。郑丽萍家道贫寒,开始时也乐意借重郑居中的身份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因此郑居中担任了翰林学士,并授于同知枢密院的职务。这时的郑丽萍已是贵妃,最受赵佶宠爱,对郑居中已经无所希求,于是采纳黄经臣的计策,以外戚不宜执掌朝政为理由,改任郑居中为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兼侍读。蔡京复相,郑居中出了很大的力,他要求蔡京给予优厚的回报。蔡京也知他和郑贵妃这层关系,于是对赵佶提出枢密院是掌管军务的地方,和三省不一样,没有必要回避任用亲戚,是真心要帮郑居中的。可是黄经臣极力反对,蔡京的话也就没起作用。可是郑居中没想到郑贵妃为撇清不帮他了,也不知道是黄经臣的作用,却怀疑蔡京不帮自己,开始对蔡京怀恨在心,于是和张康国联合离间蔡京与赵佶的关系。
      都水使者赵霖在黄河捕到一只双头乌龟,进献给赵佶,以为这是吉祥之物。蔡京也乘机献媚说:“这就是齐小白所说的象罔,他出现的时候,帝王就能成霸业。”
      郑居中却单独对赵佶道:“齐为诸候国,希望成霸业;圣上为皇帝,已经一统天下,却谈什么霸业?首领那能允许有二人!别人看了都惊骇万分,蔡京却大加赞赏,这个人恐怕有不测之心。”
      赵佶认同道:“还是郑居中对我好!”于是命人将龟送入金明池,重新公布任命郑居中为同知枢密院事的诏令。这是闰十月初四的事。
      因为九月十九日,有方轸上疏言蔡京的罪过。赵佶于正月刚恢复蔡京的相位,正在信任中。接过奏疏,见上面写道:“蔡京睥睨社稷,内怀不道,效王莽自立为司空,效曹操自立为魏国公,视祖宗神灵为无物,玩陛下不啻若婴儿……”赵佶读到此,皱起眉头,怒道:“大胆狂徒,蔡京对朕毕恭毕敬,司空是朕封的.,魏国公也是朕封的,他什么时候可以自立的?将朕比作婴儿,蔡京没有你这么大胆!也向来不敢这般不敬!”再不往下看,直接扔给身边太监黄经臣,“敇中书省送给司空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魏国公蔡京。”
      蔡京看完惊出一身冷汗,方轸父方通,也是兴化人,与自已还是乡曲姻娅关系,他能官居要路,全是自己举荐之力。我知道,这小子宏放有文采,正想重用,想不到他却是“白眼狼”,将本事用在针对我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急忙上疏自辩云:“臣读之,骇汗若无所容,臣以愚陋备位宰司,不能镇伏纪纲,讫(音气,终了)无毫发报称,徒致奸言,干浼(音美,玷污)圣听。且人臣有将必诛之刑,告言不实,有反坐之法。臣若有是事,死不敢辞。臣若无是事,方轸之言不可不辩。伏望圣慈,付之有司,推究事实,不可不问。取进止。”
      赵佶下诏:将方轸入狱,令有司严究。后又诏“轸削籍流海外。”后来方轸竟然死于贬所。但黄经臣抄下奏疏,看个合适时间却劝赵佶将方轸奏疏看完,赵佶见上面写道:
      ……,专以绍述熙、丰之说,为自媒之计,上以不孝劫
      持人主,下以谤讪诋诬恐赫天下。威震人主,祸移生灵,
      风声气焰,中外畏之。大臣保家族不敢议,小臣保寸禄
      不敢言。颠倒纪纲,肆意妄作,自古为臣之奸,未有如
      京今日为甚。
      爰自崇宁以来,交通阉寺,通谒宫禁,蠹国用则若糞土,
      轻名器以市私恩。内自执政侍从,外至帅臣监司,无非
      京之亲戚门人。政事上不合于天心,下悉结于民怨。若
      设九鼎,铸大钱,置三卫,兴三舍,祭天地于西郊,如
      此之类,非独无益,又且无补,其意安在?案凡妄作,
      必持说劫持上下曰‘此先帝之法也’,或曰‘熙、丰遗
      意,未及施行’。仰惟神考十九年间,典章人物,粲然
      大备,岂蔡京不得驰骋于当年,必欲妄施于今日,以罔
      在天之神灵?
      凡欲奏请,尽乞作御笔指挥行出,语士大夫曰‘此上意
      也。’明日,或降指挥更不施行,则又语人曰‘京实启
      之也。’善则称己,过则称君,必欲陛下敛天下怨而后
      已,是岂宗社之福乎?天下之事无常是,亦无常非,可
      则因之,否则革之。惟其当之为贵,何必三代之为哉!李
      唐三百年间,所传者,二十一君,所可称者太宗一人而
      已。当时如房、杜、王、魏,智虑才识必不在蔡京之下。
      窃观贞观间,未尝一言以及三代。后世论太宗之治者,
      则曰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治之美,庶几成、康。
      自古功德兼隆,由汉以来,未之有也。京不学无术,妄
      以三代之说欺陛下,岂不为有识者之所笑也!
      元丰三年,废殿前廨宇二千四百六十间,造尚书省,分
      六曹,设二十四司,以总天下机务。落成之日,车驾亲
      幸,命有司立法:诸门墙窗壁,辄(音折,专擅、武断)
      增修改易者,徒贰年。京恶白虎地不利宰相,尽命毁拆,
      收置禁中,是欲利陛下乎?是谓之绍述乎?
      括地数千里,屯兵数十万,建置四辅郡,遣亲信门人为
      四辅州总管,又以宋乔年为京畿(音机,王都领辖之地)
      转运使。密讽兗州父老诣阙下,请车驾登封,意在为东
      京留守,是欲乘舆一动,投间窃发,呼吸群助。不知宗
      庙社稷何所依倚?陛下将措圣躬于何地?臣尝中夜思之,
      不觉涕泗横流也。
      臣闻京建议立方田法,欲扰安业百姓。借使行之,岂不
      招乱乎?又况数年间行盐钞法,朝行夕改,昔是今非,
      以此脱赚客旅财物。道途行旅谓朝廷法令,信如寒暑,
      未行旬浃(音加,十天),又报盐法变矣。钞为故纸,
      为弃物,家财荡尽,赴水自缢,客死异乡,孤儿寡妇,
      号泣吁天者,不知其几千万人!闻者为之伤心,见者为
      之流涕。生灵怨叹,皆归咎于陛下。然京自谓暴虐无伤,
      奈皇天后土之有灵乎?
      所幸者祖宗不驰一骑以得天下,仁厚之德涵养生灵
      几二百年矣,四方之民,不忍生事。万一有垄上之耕夫、
      等死之亭长,啸聚亡命于一方,天下响应,不约而从,
      陛下何以枝梧其祸乎?内外臣僚皆京亲戚门人,将谁为
      陛下使乎?京乘此时,谈笑可得陛下之天下也。
      元符末年,陛下嗣服之初,忠臣义士明目张胆,思
      见太平,投匭以陈己见者,无日无之。京钳天下之口,
      欲塞陛下耳目,分为邪等,贼虐忠良。天下之士,皆以
      忠义为羞,方且全身远害之不暇,何暇救陛下之失乎?
      奈何陛下以京为忠贯星日,以忠臣义士为谤讪诋诬,或
      流配远方,或除名编置,或不许齿仕籍。以言得罪者,
      无虑万人矣,谁肯为陛下言哉!
      蔡攸者,垂髫(音挑,小孩前额下垂的头发)一顽
      童耳,京遣攸日与陛下游从嬉戏,必无文、武、尧、舜
      之道,启沃陛下,惟以花栽怪石、笼禽槛曽,舟车相銜,
      不绝道路。今日所献者,则曰臣攸上进,明日所献者,
      则又曰臣攸上进。故欲愚陛下使之不知天下治乱也。久
      虚谏院不差人,自除门人为御史。京有反状,陛下何从
      而知?
      臣是以知京必反也。臣与京皆壶山人也。案谶云:水绕
      壶公山,此时方好看。京讽部使者凿渠以绕山。日者星
      文谪见西方,日蚀正阳之月,天意所以启陛下聪明者,
      可谓极矣。奈何陛下略不省悔,默悟帝意。止于肆恩赦,
      开寺观,避正殿,减常膳,举常仪,以答天戒而已。然
      国贼尚全首领,未闻枭首以谢天下百姓,此则神民共愤,
      祖宗含怒在天之日久矣。
      陛下无谓雉鸣于鼎,谷生于朝,不害高宗、太戊之德;
      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害尧、汤之圣。古人之事,出
      之适然;今日之事,祸发不测。天象人情,危栗如是。
      伏惟陛下留神听览,念艺祖创业之难,思履霜坚冰之戒。
      今日冰已坚矣,非独履霜之渐。愿陛下早图之,后悔之
      何及!
      臣披肝为纸,沥血书辞,忘万死,叩天阍(音昏,宫门)。
      区区为陛下力言者,非慕陛下爵祿而言也,所可重者,
      祖宗之庙社;所可惜者,天下之生灵,而自忘其言之迫
      切。陛下杀之可也,赦之可也,窜之可也。臣一死生,
      不系于轻重,陛下上体天戒,下顾人言,安可爱一国贼
      而忘庙社生灵之重乎!冒渎天威,无任战栗之至。
      赵佶看完叹息,黄经臣道:“蔡京领天下事,谁敢言一不字?轸父通与京乃姻亲,独能奋不顾身,无所逥避如此,官家不该细思其言乎?”
      赵佶道:“惜乎一怒而知会蔡京耳,如赦回方轸,则京必知朕设防矣。”于是泰山封禅一直没敢去,只令人在岱庙立《大观圣作之碑》。碑额是蔡京书写,碑文乃御笔瘦金书。并密令张康国、郑居中等监视蔡京。与此同时赵佶把应和蔡京诗而写的《君臣庆会阁落成诗》赐给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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