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裴》novemberwen

6、下课后的会谈

　　中午放学铃响了。
　　娇子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老师毕竟是老师。还要相处一年。别太过分了。”
　　我觑她一眼：“我知道。”

　　大家都去吃饭去了，我却还要来这个老地方。哎！

　　裴白杉还真是受重视。校长老头还给他单独搞一个新办公室。我瞥瞥嘴。不用说肯定是陆叔叔特意关照过的。看来老爸老妈这次真的下狠心了，不放过我啊！哎！想想我似乎也答应了老爸要好好学习英语了，不能给他丢脸。还是算了吧？装装鳖就过去了。裴白杉手法拙劣了点，毕竟还是为了帮我不是么？

　　轻轻敲了三下门。
　　“进来。”我愣了愣。这声音不讽刺人的时候还真是TMD好听！

　　裴白杉低着头似乎是在批改作业，正襟危坐的样子，乍看还以为是在批奏折！
　　那么认真干嘛？不就一个中学老师嘛！值得嘛，像样吗？一耶鲁硕士毕业生来给我们当中学老师？！他自己都不觉得尴尬么。跟他一起出身的毕业的同学，估计当总统的都有了吧？！

　　恩。装修得还真是简洁。桌子上放的东西也异常的整齐，明亮，干净，简洁。一台电脑，一部电话，一叠理得整整齐齐的资料，一个倒是非常典雅的茶杯，哦，大理石窗台上还有盆水仙。他真的不是从军队出来的？严重怀疑！

　　“坐。”他抬头看了我眼，并不意外，“怎么平时见到老师都不称呼一声吗？邢爱裴？”

　　前面说着都挺正常。怎么说着最后三个字声音就突然暗哑下去？像咀嚼似的。真是烦人。
　　再回想到上午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立马就忘记了装鳖的事情。

　　“你这里布置得挺不错。”我努力展示我的好意，指指周围，“校长对你不错。”
　　他似乎对于我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也没多大意见，很快接受了我的新话题，“谢谢。”

　　“看来你过得也不错。”我续道，“你在耶鲁大学读书的时候有没想过自己有天会来中国一个中学教书？”

　　这回换裴白杉愣了。

　　不过他很快就回答了我：“基本没有想过。因为我没想过有天答应别人的拜托去代教一年中学。”

　　“哦？也就是说你想过你会回国教大学？”

　　“不错。”他坐直了身子，凝视着我：“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在中国教大学似乎不需要读到耶鲁去，还是硕士。”我揶揄道。

　　“那是我父亲对我的要求。他希望我读最好的大学。”他顿了顿道，“自己读更好的书可以更好的教书，这里没有矛盾。”

　　唔，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你很听你父亲的话。如果你父亲安排你的人生，甚至你父亲的意愿，对你的希望都跟你自己的希望相违背，有矛盾，你还会听你父亲的吗？”我突然很好奇。

　　“不会。我会走我为自己选择的路。”让我意外的是，他接的很快，几乎是立刻，同时也几乎是紧紧盯着我。

　　这回我换了个话题：“你从小依照你父亲的愿望，所以才一直那么优秀。你还敢说你会走自己选择的路？”我不相信他喜欢自虐。难道孩子天性不是喜欢玩？

　　他居然笑了笑，这大概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微笑----不是谑笑或讥笑，感觉特别扭，一冷酷的人突然柔成了一团明亮的水：“我一点儿不觉得这跟自虐有什么关系。我自己也喜欢变得优秀。我喜欢这样。”

　　“你为什么叫邢爱裴？”
　　囧！裴白杉真爱搞突然袭击。我还没问完呢！他居然突然偷袭。

　　早就知道这个问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索性老老实实回答了他：“我老爸姓邢，老妈姓裴。”
　　我敏锐地捕捉到他深黑的眼眸里迅速闪过一缕暗光。

　　“原来如此。”他了然道，却又轻笑道：“其实早就该猜到的。”
　　定了定他又说道，“你父亲很爱你母亲。”似乎有些感慨。

　　我还以为他会有所不同，撇嘴道：“每个人听到都这句话。真腻味！”

　　他轻笑道：“你还小，才觉得这个腻味。”
　　我哼笑：“那换你替我每天听别人这样叫你几遍听17年试试？”
　　裴白杉愕然。

　　过了会他却低声道：“我永远不会腻味。”
　　我还是听到了。扯扯嘴角。心想：站着说话不腰疼。

　　本来想拿耶鲁的身份来讥讽讥讽裴白杉的。
　　没想到被他绕着绕着，他自个倒开心起来了似的。
　　罢了罢了。他心情好也正好。

　　“我IPOD呢？”
　　“现在还不能还给你。”
　　“为什么？”我怒道,“你这么做是违法的，不合教师身份。这是私人财产。受保护的。”
　　“我会还给你。不过我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他抽出几份卷子来。还有两份作业本。

　　这，这……我像看怪物的看着他。
　　他也检查的太仔细了吧？我抄了这么多年英语作业。从来没有老师追究过。
　　我以为所有英语老师都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懒得操心。

　　“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他凝视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
　　“………”
　　“什么？”
　　“我从小到大从没单独做过英语作业。”我嗫嚅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虚。突然之间有点什么都向他坦白的感觉。

　　“为什么？”
　　又问为什么？
　　这还需要问吗？
　　“不知道。开始……就是不喜欢。后来…..大概习惯了。”我抬头挺胸看他。

　　他凝视着我,让我感觉有点点紧张，缓缓道：“难怪是垫底王。”

　　苍天，我刚垂了头，刚刚才有了点娇羞感，难得啊~！少女的感觉啊~~~~还没体会完呢，就飕地又被他冷掉了。>_<~!

　　“听说你就住在学校附近？”

　　恩？他连这都知道？唔。要干撒呢？难道是想打听我的住处好偷袭我？

　　我看了看他挺拔的白衫身姿，恩，腰身挺细，大腿修长，十个指头怎地这么修长秀美？跟他冷酷淡漠的模样不太搭调啊！~呃，不妙，裴白杉的脸色怎么有些发黑？有隐隐发怒的迹象......

　　“你又在想什么？”糟糕，裴白衫又开始眯眼作饿狼状。
　　“唔。没什么。”我赶紧收回瞟来瞟去的眼神。”欣赏他身材是看得起他，拽什么拽啊！
　　“恩，就在学校附近。”我犹豫地看着他。

　　“那你回家应该很方便了。”裴白杉似乎早就准备好说辞了：“平时的英语作业都拿到我办公室做。我单独监督你做。”

　　晴天霹雳！
　　“不会的我也可以立即教你。也好知道你哪些不懂。”想了想似乎又补充了句：“如果太晚了我也可以送你回去。我也住学校附近。就在B大和B大附属中学之间。”
　　我什么都不懂啊！霹雳裴！哀怨ING！你到底要怎样啊！

　　我缓缓的走出办公室大门。
　　一群大雁从学校天空飞过。一会排成个“哀”字，一会排成个“怨”字。（汗！这么复杂的字都能排出来，大雁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