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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一百五十一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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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为什么这个村子竟然空无一人呢?”昆仑派弟子田游心生奇怪,他的话,叫昆仑掌门谷胡榭的脚步一滞,他也察觉到此事,看了看周围,这村子不算小,要是都躲起来不闹点动静也不大可能。他压低声音言道,“都提高警觉。”
“是!”众弟子应着。
田游却是个聪明的,他试探的去推开那些村户的门庭,却真的是没动静,竟然...真的是空无一人。
“没有人在。”昆仑一行百余人武器提手就位齐刷刷瞧向说话人,是少林的德承和尚和俗家弟子子规走过来。
谷胡榭朝来人作揖,双方互还过礼后胡懈发现他们竟然只有两人前来。心里头不悦,有些不善的言道,“少林虽然本事大,功夫好。可你们只来两人,怕是,与我们之前先言不相符吧。”
子规站在德承和尚身后先了开口,“掌门刚刚也说少林的武功好,家师乃少林方丈,亲自前来相会,难道不够诚意吗?”
田游拉拉师傅的衣角,谷胡榭也觉得自己刚刚话重了,抬手一拱,笑言,“有少林方丈坐镇,我们六大门派便是铁桶,自然不在乎多少。”
德承和尚到好似不在意,他的眼神飘到胡懈身后,开口,“武当劲松道人携弟子来了,”他眯了眯眼,子规说道,“师傅,江氏山庄江烬回门主和渭水舵主商生也都携了门徒,看着少说也有百余人的样子。”
谷胡榭回头看去,果然是他们来了,还有些零零散散的正派中人跟在他们身后,算着,是要有个小二百人才是。他嘴边笑意一提,人越多越好,还好有人守了约。
这样的好戏,五候堡的人又怎么能缺席。燕州彭家彭空翃不许自家子弟趟这趟浑水,可却也知晓,他们五候堡的人不是都坐得住的。只是他不知道,他自己的亲弟弟,庶出的三爷带着彭空翃一母嫡出的四弟弟和二百多人的私兵,竟然也贸然前去了。这个消息知道的时候,他也只能一边嫉恨,一边可惜,一边坐着..干着急。
反倒是他的大女儿彭宇琪对父亲言道,“本就是不同父亲一条心,一心想要站在您和二叔前头的人自己去寻死。”她眉宇一挑,唇边讥笑,“等到他们黄土一捧,我们就当去掉身上的一个疥疮了。”
“老三是疥疮。”他抬眼瞧着女儿,“你四叔却只是脑子笨,叫人三言两语算计了。他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就同培儿和你一样。”彭空翃的话反而叫女儿原本红润的脸没了血色。
彭宇琪一个趔趄,叹了口气坐到父亲身旁的椅子上,“他们不一样。那样蠢笨的人,不配站在彭家嗣子的身边。即使,那是个死了的嗣子。”彭空翃本只是想堵了女儿的嘴,可女儿的话一出口,他便知晓她是又在怪自己了。
“琪儿…”
“我说过,我会还您一个称得上彭家的嗣子的!”彭宇琪话尽于此,起身就出了只有他们父女两人的正堂。
一向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彭空翃,此刻却老态的狠。他自言自语,“这辈子,也不会再有那样称得上我彭家的嗣子了。呵!”他讪然一笑,“元妻嫡子,聪慧果敢。”他摇摇头,“琪儿啊,你为什么不是培儿的弟弟呢?”
绿枣村此时,可真的算是把整个村本来的那千多口人都凑齐了。五候堡除了彭家,柳家二爷柳承登带了私兵五六十人前来,自然,他不会自己来。彭家本下令不准五候堡来着绿枣村,可柳家贪心,不想这到口的肥肉就这么没了。富贵险中求,不赌一把怎么知道真假。柳家与彭家是五候堡中关系最好的一家,自然,也只有他们敢这么不听话。
可后路总是要给自己留的,所以柳家人才商议了让柳二爷带人来。顺便也得拉人下趟浑水,这李家嗣子李敬骜一向爱逞能,且睚眦必究又贪心,把他劝说来倒没费多少力气。不过他也不算个有胆的,带的人都是自己的亲随,家里的私兵一个都没敢碰。
这些人齐聚一堂互相招呼,却也奇怪,那给他们下信的人到底在哪?
绿枣村早好些年虽然闹过饥荒,可真的是好多年前了。人被遣走,树枣儿陪着龙长还游走全村,竟然发现这里还有个挺好的,有着二层小楼的客栈在。想来,这里要不就是是商客多经过之地,要不就是别的什么,不然这么个村子怎么有还算是大的客栈在。不过,都不重要了。
树枣儿在客栈找到个大地窖,还修了个地道给龙长还,说逃走的路那是个眉飞色舞。想到这里,关着门,坐在客栈里的龙长还笑出了声。
外面嘈杂吵闹,那些人,个个都是叫嚣的好手。只是,龙长还抬眼,一击冷飒直冲门光,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走不了的。她想要,要是他们肯认错,那就看认错的态度,放他们一两个也无妨。不过…“望爹娘兄嫂,还有,树堔。望你们保我,求得今日,得一公道。”
“你们说,这娘们不会不来了吧!”彭空胆叫嚷着,可六大门派倒是没人理他。其他一些小门小派迎合着他,说些什么污耳的话。
一时间,这些人还笑的乐呵,却也是没人很注意别处的,以至于龙长还从客栈走出来时,竟没人察觉。
直到,一个白胡子老开口叫了句,“阿楣。”
龙长还一怔,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心想,自己并未叫树枣儿他们下帖子给峨眉派的风枯道人。
一句阿楣不重,却叫众人皆是失了声,渐渐的,刚刚还人声鼎沸的绿枣村街道静的又如同没了人一般。
正道之人,不知道谁该先开这个口,却不想对面那一人高声开了口,“今日,是恭盛十三年十二月十八日。”
众人心下疑惑,她来这里跟他们唠什么日子的,谁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的。
“恭盛四年,江湖诸位对二十世家发难,时至今日也要小十年了。”
“谁跟你们发难,我们是清肃!你搞清楚的!”有人指着她大嚷一句。
“你闭嘴!”龙长还手指着前人,那说话之人就是那彭家四爷彭空胆。
彭三爷拉住弟弟,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这女人要做什么,自是不能轻举妄动,落人把柄。
龙长还冷笑,接着言道,“为了二十世家的阵谱,伙同朝廷,打着一场莫须有的阴谋,干着猪狗不如的事情。洋洋得意,自详英勇。不把脸皮当做脸,不把人命看做人。”她似喝醉了般,讲着乱七八糟的话。虽然,她确实喝了西域美酒,可是那点酒又怎么醉的了酒量惊人的她。她眼眸一亮,脸上浮起恨意,眼里挂住珠晶,“当年你们去会了我嫂嫂,如今又来见了我。前人不怕,后者不惧。”她笑出声,“不是因为心里住了个英雄,而是因为身里养了个饕餮。”
“这女人颠三倒四,明明是为了乱我们阵脚!”武当劲松道人一声大喝,“不要理她,抓住她再言!”
“诶。”峨眉风枯道人想拦也没能拦住,就见劲松道人一柄长剑而出,“太乙玄门剑。”风枯脱口而言。
少林方丈德承和尚点点头站到了风苦道人的身旁,“形如蛟龙出水,静若灵猫捕鼠。”
劲松道人是武当派如今的掌门人,他的本事本也不是别人可以小觑的。陈家的剑法虽然快,却也不能在他的手上讨了便宜。彭家四爷见有白食可抢,反而急着想去一同出手,被柳家二爷和自己三爷一前一后的拦住了。彭三爷小声警告着兄弟,“不能这时候丢我们的人。”
他们自祥正道中人,一人能赢得事情,别人插手会被江湖置喙,自然大家都静静的看着。龙长还的陈家功夫根本招架不住,不动冰火双功,再多走几招那就是绑了手脚的牲畜,束手无策的。子规想着此处,瞧瞧师傅,又瞧瞧风苦道人。再不出手,怕是就要与师傅本来的意愿相违背了。可又是一想,对啊,为什么她不动自己的内功心法呐?
他还没想清楚,自己的师傅就已然出了手。
“武当掌门,叫老衲也来试试这丫头的身手!”德承和尚大喝出口,快步闪现在劲松道人的身前,其实,算是强行拦住了劲松道人的路。虽然劲松不情愿停手,但确实,六大门派中的两位掌门出手一个小姑娘,就算是魔教中人…如今他们不能全不顾忌的如当年炮烙之刑那般肆无忌惮。
“摘星换斗势、倒拽九牛尾势、出抓亮翅势、九鬼拔马刀势…”江烬回倒是识的这些招式的人,不过来人中不少并不知道这少林方丈出的是什么招。
他的大徒儿江伍看着师傅一招招出口,便问道,“师傅,这些招式到底是什么功夫。”
“少林易筋经十二势。”
江伍一惊,“这就是少林易筋经!”转头赶紧认真看,他这声不小,众人也皆是知晓了这功夫。
龙长还依旧不使出冰火内功,虽然大家都奇怪,但既然她不出,那就是赶紧擒住她了事。
看似龙长还手里有剑,但当真不能在少林和尚的手中讨个半分痛快。下一刻,一招青龙探爪势就将剑从剑柄处朝上劲击,使之脱手极远。龙长还气息不稳,却又想急于拿出远处插进土里的剑,但这老和尚却紧紧相迫,不留半点儿空隙给她,她着了急,想动内功。
可是......
不对!他想逼她动内功,为什么?想到这里,此刻,她虽拿剑的态势已然出去,可那个势却被她即时收住。还不是时候动自己的内功,她心里盘算。
正身,一个马步扎下,拳握而实。
“好一双凤眼拳。”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待再看向二人,肘劲儿、引劲儿、化劲儿、劈空劲儿。
硬桥硬马,五行皆出,这拳打的是极稳极狠。
“好扎实的一套洪拳。滚钻争裹,奇正相生。这一招寻圆环如此之正,如此合时,确实也是他们陈家才练的完备。”
柳家二爷的这番话却叫李敬骜十分的不屑,他不答话,可看着那二爷的眼里却尽是轻蔑。心头想,不过是偷学的洪门洪拳,也配被人称赞。这柳家,竟是这般没底气、没出息,怪不得要叫我来帮他撑腰。想到此,他哼了一声。
柳家二爷知道他瞧不上,也不解释,只是接着道,“你看,那少林方丈使得,是少林五拳。洪拳与少林五拳本就相通,他们二人的招式许多都是一个路数。只不过…”
不过?这话勾起来自己的兴趣了,“不过什么?”李敬骜问他,说话说一半,装什么能耐。
“少林五拳乃入少林的小和尚们就要学的基本功,所以德承方丈少说也有个四十载的功底。可她,陈家女就是至小而练也不过就二十载,她再是扎实,也抵不过那早已融会贯通的人。我是奇怪,她干嘛要不自量力的在少林方丈面前使这洪拳。”
李敬骜听了再看,发现确实如此,细细看来,竟是那少林方丈留着几分实力在。柳家二爷说那女人奇怪,他却想,少林方丈这番做派,怕才是奇怪的那个吧。再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奇怪,手下留情,别人念情,这老和尚自然是惦记那阵谱。哼,他可不能叫他得了这便宜。
李敬骜根本不理会什么江湖规矩,刚想过,便做罢。
剑指她人,借着少林方丈的身形,快速前奔,二人打的激烈,哪里瞧见这后头冲出去的人。
待柳家二爷反应过来,也只能暗自生愤,心里头骂这个蠢货。
德承和尚瞧见身旁冲出来人时,瞧见的不是人而是那长剑。剑突刺,他惊觉而叫了对面人一句,“小心!”
可到底还是晚了半步,剑身划伤了龙长还的左臂。德承和尚一个即时的螳螂抓,将那人拉回来一丈有余。李敬骜也未曾想到自己竟被老和尚阻拦,关键,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完全逃脱不了他的牵制只能跟着他退回一丈多外站定。
另一头,龙长还看看自己的左臂,血顺着留下,可衣裳只是瞧着像印了水。她一笑,心想要多谢自己今日这深红武袍,才不至于灭了自己的威势。
“宵小之辈。”
这话,自然是说他李敬骜。
“你这魔女,吃我一剑。”
“诶。”德承和尚哪里想到这小子竟如此不受教,突然就冲出去。
德承和尚没拦他,却心知他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可南墙不撞,他定不死心。
李敬骜出手,龙长还竟然寸步未动。她静静地站着,双目汇聚于冲在眼前的李敬骜身上。
此刻,精、气、神,三华贯一。
剑指,剑至,一个下腰踏地,下一刻,双臂返撑其力,借地势,一个上踢于李敬骜手肘。
再是一个滑身,拳起,拳落,剑易主,静步在旁,一气呵成。
“静如潜鱼,动如奔獭,进如风雨,退若山岳。”少林方丈自言自语,看到对面的女子定住在当下。
龙长还姗姗而起的眼眸,肃且穆。
此刻,她心中所想,亦是风苦道人之所言语,
“心动则气生,心肃则神凝,心坚则精劲,心正而后身正。此乃,陈家剑的根本,华拳。”
被击中胸下一尺,肺腑之上一寸心窝,李敬骜气门截断,一口血从口中喷出。可他还是不死心,死撑着拳脚强攻,却被眼前的女子避其之实,击其之虚,三俩下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龙长还走过去,看着在地上吐血爬不起来的李敬骜,小声道着只有他们俩人才听得见的话,“你派人伏击我丈夫,就该知道命数早已不在你身上。”她一脚踩在他头上,唔噜的声音从李敬骜的喉头溢出,却下一刻却只能撑不住的咳嗽。他一个男人,竟然挣脱不了这女人踩在自己头上的脚。
柳家二爷眼见事大,大声一喝,“魔女!你以为你今天可以活着离开吗!就算是龙魔亭来了,我们这样多人,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说罢便要出手,却不成想,自己和带着的人还没出去几步竟被少林方丈和风枯道人联手拦在了当前之地。
“柳家说了这么多话,不想听她说什么吗?”风枯道人对着柳二爷言罢,转身对着龙长还喊道,“丫头,你独自一人,不使冰火双功,是有什么话要说!”
众人一怔,不使冰火双功,这女人,冰火皆可用吗?
这风苦道人所问?什么话?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