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曲梨

10、长门月—10

　　朱季丰把眉毛一挑，脚跟点在地板上转了转，脸上多是桀骜：“霍小姐有所不知，并非招惹。”
　　“那还能是什么？”微雨不屑。
　　“霍小姐那日肯为她出头，我也不瞒你。这姑娘原是我姑母的侄女，也是我的妻子。”朱季丰说着，头随即抬了起来，看定微雨，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微雨却是愣在了当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月萌从架子后面绕出来，低着头闷声接话：“小姐，他······说的是真的。”
　　微雨只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劈得自己外焦里嫩。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妻······妻子？”
　　朱家到底家大业大，朱家十少的事微雨多少也有些耳闻。只是传闻大多是朱家十少流连风月，很不得朱老爷子器重，况且他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将来若是朱老爷子百年，这朱季丰能不能得到利民银行的一分财产实在是难说。
　　却从未有人说过这十少爷成婚了，对方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学生。
　　“你，你们是怎么······”微雨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惊天的消息，扶着桌角坐到椅子上，平复了下气息开口问道。
　　朱季丰从容地牵过月萌的手，将她安置在微雨对面的椅子上，自己立在她的旁边，神色淡然：“月萌的舅母便是我的姑妈，我姑父去得早，唯一的表哥也在十岁那年夭折了。姑妈后来生了场病，身体一直不太好，也未曾改嫁。可巧月萌和她投缘，姑妈便将她视为己出，我年幼时总爱去姑妈处玩，与月萌也算是从小相识了。”
　　“这几个月来，姑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最大的心愿便是亲自送着月萌出嫁——只是，月萌到底还小，我亦非嫡子，所以这婚事并未声张，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那日五姐的婚礼，孟红燕不过拿着月萌势单力薄故意寻衅，若非小姐出面，我怕也无法周全地护着她。朱某人在此多谢小姐。”朱季丰恭恭敬敬地半颔首，“并且，朱某此次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微雨毫无意识地摆摆手：“你说。”
　　“月萌也算是同小姐有些交情，小姐也是知道我的——我怕这次是孟红燕，下次还会有别人······我未必次次都能护着她，所以还望小姐多多照拂。”
　　微雨彼时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还是魔幻到不似真实的事实，神色也算是缓了过来，抬手用帕子掩着口鼻轻轻咳嗽两声：“我说过，月萌是我淬香居的人。”
　　朱季丰闻言这才真正笑了出来，忙不迭再次颔首，连声道：“多谢小姐。”
　　微雨看着他轻笑一声，便去看月萌，她仍是低着头，一张脸隐在头帘后面，看不清神色。
　　不知为何，这样的她竟让微雨想起了那大殿上状若疯狂的女人，嘶吼间满是绝望和伤愤······
　　可是，她是纪月萌，非是陈阿娇啊！
　　微雨暗自在心里提醒自己，何故如此胡思乱想。
　　忍住心里隐隐的不安猛地摇摇头，余光瞄到一道雪白的光影。停下动作循着看过去，果然是苏卿晓趴在窗台上提溜着眼睛看戏，雪白的狐狸毛在阳光下竟折射出些金色的光。
　　微雨闻到他身上的桂花香，起身去将他抱下来，安放在臂弯里轻轻抚着，苏卿晓亦是十分受用地眯起眼睛。
　　“十少爷，我可是说过了，月萌是我淬香居的人，别人决计不能轻易欺负了她，”微雨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月萌的身上，“包括你。”
　　朱季丰笑容一滞，僵了半晌，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气氛也一时尴尬了起来。
　　好在不多时，店里的木门又是“嘎吱”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
　　微雨抬眼去看，佩儿拎着一个油纸包一蹦一跳地走到他们面前，献宝似的去扯月萌的袖子：“月萌姐，月萌姐，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