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书院二三事》曲梨

22、番外2

　　北国素来有花神节女子拜花赏红的风俗，每逢节至，人们会在宫外广场搭起高台，设上酒宴。凡是家中有未出阁的姑娘的，大到公主王女、小到农家碧玉都可以登台一展自己的才艺，如同群芳争妍一般。而最终夺魁者会得到皇帝御口亲赐的无上尊荣。
　　今年自是也无例外。
　　北元书院的女学子们早一个月前就在准备服饰头面，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南珠合家是京城富商，家中平时不重琴棋书画，只让她学舞，她的舞艺在京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郑兮兮的父亲是郑太师，太师最喜箜篌，所以兮兮旁的俱不出彩，读这箜篌还算拿得出手。
　　而沐子悦身为将门女儿，最拿手的当属剑器舞。
　　黄昏时分，比试的高台周围已是被为得水泄不通，书院各家的马车也相继都到了。
　　郑兮兮挤在各王爷、公主的家眷女儿中间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啃着一块方糕，百无聊奈地盯着下面来往的马车，在一群穿红戴绿的身影中搜索着沐子悦和南珠合的身影。
　　很快，身着桃红色舞裙、梳一飞天髻，头戴金凤衔珠步摇冠的南珠合便出现在了兮兮的视线里。
　　紧接着又看见沐子悦穿着赤红色舞衣，外罩一件素白纱衣，绾着双刀髻，手里拿着一把红底剑鞘的佩剑，倚在自家马车车轮上不知在和沐子恒说什么。
　　兮兮还眼尖地瞧见了自家父亲和外公，正跟卫国公站在一处，三个人有说有笑地不知为了什么好事。
　　待兮兮终于啃完了手里的方糕，已是华灯初上、众人跪地叩迎圣驾。胡子花白的她皇帝爷爷在一群皇家御卫的簇拥下登坐于高台之上的首位。
　　因着四王爷和五王爷都只有一个独女，所以兮兮和靳琐的身份便等同亲王之嫡孙，尊为小郡主和小郡王。
　　少时，便有丝弦之声缓缓而起，南珠合水袖翩翩地走上高台，薄纱覆面，眼媚如丝，和着一曲《山鬼》蹁跹若飞。
　　果真是——“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一时看得痴了的并非兮兮一个，甚至一曲舞毕、佳人离去时的片刻竟是一片寂静，片刻后才如海潮般响起雷动的掌声。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子悦在台上舞起长剑时，兮兮脑子里便是这几行诗。
　　彼时兮兮已经弹完箜篌，被安排与君家二小姐的同席，旁边一桌正是君昊和靳琐。兮兮的余光分明地看到君昊举着酒杯，死死地盯着台上，一动不动。
　　……
　　夜渐渐深了后，南院的孩子们都坐不住了。趁着大人们推杯换盏无瑕问及，学子们便撺掇着傅少傅纷纷溜出席去。靳琐更是许了少傅一壶上好的御酿烈酒，听说此酒入口平淡如水回味时确实一种无法言明的醇香，是他偷偷从外公的酒窖里拿出来的，为怕被人发现还特意用了水壶装着。
　　少傅言今日还未曾放灯，便叫几个男孩子去买灯回来。靳琐便将那一壶酒叫兮兮拿着，兮兮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酒，也未多想便答应了。
　　书院离人群所在处不远，一行人步行着便也就到了。兮兮顺手将水壶搁在自己的案桌上，转身便找南珠合一起去后院看花了。
　　这里子悦正好口渴，见那水壶想也没想就拿起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待君昊和靳琐他们买灯回来，便见课房之内一个赤色衣裳的女人挥着长剑忘我地跳着舞。
　　靳琐一眼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这是……被什么上身了吗？”
　　君昊瞪他一眼，没有说话，预备放下灯就打发这里的男子们先出去。不想他刚放下灯，抬眸的瞬间正和沐子悦探究的眼神对个正着。二人就这么愣着对视，一瞬间，空气里突然多了些不一样的尴尬。
　　就在君昊被她看得心里稍稍有些没底的时候，眼前的女人突然面色一变，手里的剑“咣当”落在地面上。君昊低头去看那把剑的空挡，耳边一阵风声，未及他反应，头上结结实实就挨了一个耳刮子……
　　这下空气里何止是尴尬。
　　君昊被她打得一脸茫然，想问她什么意思的时候，方才张开嘴，另一边的脸又结结实实地落下一片手纹。
　　同窗们一片哗然，君昊的两边脸尚麻着，肚子又成了沐家大小姐的攻击目标……
　　于是江湖上从此多了一个传说，北元书院小霸王君昊被一个女人给揍懵了……女人给揍懵了……揍懵了……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