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菡之辰》沐瓜奶昔

2、接触

　　既然是别人的相亲，杜雨菡也不宜陪同太久，按老规矩，章艺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脚，杜雨菡识相地稍稍故作惊慌地说：“不好意思啊，过会儿我还有有约。。。”一脸抱歉地看向大家，章艺笑道：“有事你就先走吧，没关系的。”对着雨菡一脸的甜笑，看起来她对这位肖哲同学相当满意，巴不得雨菡先走。
　　不等另外两位反应，雨菡就自顾自的起身，优雅地说完失陪之后赶紧离去。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松了一口气，果真重遇时喝咖啡的感觉太怪异了，现实总是与希望相反的，就算心理已经做好准备，表面功夫已做得令自己满意，但是心态可不是老朋友见面般的欣喜，岂止是不欣喜，连平和都谈不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杜雨菡联想到一个很奇怪的词：受宠若惊，嘴角浮起一丝浅笑，随即闷闷地轻笑出声来，不顾路人甲乙丙丁像看到神经病一样的目光。
　　“见到我就这么开心？”某个自那句好久不见之后就阴魂不散的声音在耳畔的响起。
　　下意识的吓得立即转头，瞬间的表情映在了陆之辰的眼眸中，一刹那，笑容还没完全落下，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瞬间睁大，瞳仁还因惊慌轻微地颤动着，陆之辰带着点玩味的笑容欣赏着这个比较奇特的表情，不过很快，杜雨菡又恢复了一脸平静，故作平静地说：“你也出来啦，没想到你也会陪人来相亲。”
　　陆之辰给了一个答了等于没答的答案：“陪朋友来的。”和以前一样如大提琴般的低音，沉稳中的诱惑。
　　随后，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在十字路口遇到红灯，40秒的红灯。
　　陆之辰不看杜雨菡，看着前方的红灯，说：“去哪儿？”
　　杜雨菡一愣，“啊？”转过抬头看陆之辰，陆之辰没有什么反映，继续看着红灯，仿佛刚才没问过话一样。
　　杜雨菡还是回答了：“我准备去看电影。”语气听起来很平常，音量也不是很大，貌似自言自语般，在嘈杂的十字路口，声音几乎可以被淹没。可陆之辰还是听到了，眉毛很无奈地轻挑。
　　“好，反正我也无聊”绿灯亮了，陆之辰双手插裤袋，径直向前走去。
　　杜雨菡一时立在原地没反应过来，他刚说好，什么意思，他也要去看？一看绿灯已过20秒，急忙向前跑去。
　　他和她依旧一路无语到电影院，她不想跟他说话，因为她从来都说不过他。男生的话一般不多，陆之辰也一样，但四两拨千斤，一句就可驳倒她十句，虽然她也是辩论高手，可属于高手中的菜鸟，遇到陆之辰这样的高手中的高手，自然败下了阵。杜雨菡知道，如果他真要去看电影，她纵使有理由反对，他也有他的歪理，更何况她没有任何有力的理由，所谓的理由只能显示出她的无力与懦弱。她早已不是当年的杜雨菡了，很多想说的话不再会脱口而出。
　　他们走在电影院已经快五点，离下一场开场还剩不到15分钟，来得不早不晚。周六的傍晚，情侣结伴来看电影的不少，售票口的阿姨很是热情，看见陆之辰和杜雨菡，笑嘻嘻地说：“小两口周末来看电影啊！”杜雨菡刚想回答不是，陆之辰却在她正要开口前轻恩了声，随后报了电影名，正是杜雨菡想看的那部动画片，买了两张票。要是以前，杜雨菡准会追着闹着要给自己那张票的钱，但是27岁的雨菡不再是17岁的杜雨菡，不再会做这种令不少男士尴尬的事情。
　　“是要看这部吗？”陆之辰买完票问。
　　杜雨菡没有回答，直接从他手上拿过票，朝放映厅走去，边走边想，都买了票了还问是不是看这部，什么人啊，虽然自己就是想看这部的。陆之辰看着背影，眼含笑意，某些地方没变嘛，还以为彻底改造了呢。
　　黑黑的放映厅里，只有屏幕发着幽暗的光，一部很可爱的动画片，雨菡被片中的憨厚可爱的熊猫形象逗得直笑，陆之辰其实不是很喜欢看动画片，尤其是这种很幼稚的七岁儿童适宜的动画片，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毫无表情地颇无聊地看着那个比较巨大的光源，左边的女人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他不禁转头看着，她的侧面很美，鼻子小巧但挺拔，相当漂亮，眉目含笑，不大笑的时候，嘴角也挂着止不住的笑意，嘴唇弯起一定的弧度，很美。多少次的梦里出现的笑容就这样摆在眼前，陆之辰也不觉莞尔，在雨菡的笑声中他也面带笑容心情愉悦地看完这部从理性角度分析很无趣的电影。陆之辰觉得这至少这是个不错的开头，没有他想象的针锋相对，杜雨菡，行啊，还是收敛了不少嘛！
　　出了影院，天已经黑了，两人又恢复了原先的尴尬，还是那个十字路口，没有红灯，过了马路，陆之辰开口道：“你想去哪儿吃饭？”杜雨菡对这个问题早已想好了答案，笑道：“我今天想回去吃，我现在准备去取车回家。”陆之辰眼神一紧，女人什么时候都学会做饭啦，随即一脸无公害的微笑：“好啊，既然杜小姐盛情相邀，我们就回去吃吧！”杜雨菡刚想反驳说没准备你的饭，可看着他无公害的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么多年了，还怕他回去吃个饭？
　　华灯初上，一辆黑色本田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着，杜雨菡从后视镜中看着后面跟着的奔驰颇不甘心地想，我哪张嘴请你吃饭了，还盛情相邀？！还是那么无赖，还是。。。当初她可不就是败给了他的无赖。那时，他总是用一个很无赖牵强的理由赖着她，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赖着赖着，她也就产生了依赖，他们也瞬间从绯闻上升到正式交往。可惜，最后她的依赖最终没有留住他。想着以前，杜雨菡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还想着这些干什么，他今天陪她看电影，到她家吃饭也只是因为“反正我也无聊”，对方把你当就别的老友一样毫无芥蒂的对待，你如此小肚鸡肠，计较着以前的种种，反会被笑话，自己也要大方平静一些。
　　陆之辰的车尾随着杜雨菡的车进了小区，泊好车后，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间里就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内，这样的安静很尴尬。杜雨菡住17楼，从地下一楼到17楼还是有段时间的，一个问题突然闪现：“刚才保安怎么问都不问就让你进来了？”这个小区的治安很好，一般晚上住户刷卡才能进，刚刚陆之辰进来的时候貌似畅通无阻，她也并没有特别招呼保安让后面那辆车进来。
　　“我是这里的住户。”陆之辰看着天花板回答道，眼中闪现出一丝狡黠，可惜杜雨菡没有看到。
　　“那回你自己家吃去！”杜雨菡脱口而出，“没准备你的饭！”
　　陆之辰将视线转移到杜雨菡身上，很无辜地说：“我是这里的住户并不代表我住这里，女人。”她最终还是装不住了，还是伸出猫爪的她比较本色招人喜欢，而他也又叫她女人，这个他乐此不疲的称呼，当初为了这个“女人”她可没少和他争辩。
　　杜雨菡就知道和他说话，最终自己还是处于下风，早知道就不开口了，自讨没趣，当初在校辩队的时候，她就辩不过他，如今，他是律师，和别人辩论是常事，她是更加说不过他了，而她的杀手锏——死磨硬赖，也再也没有使用的资本。
　　于是，杜雨菡仰望天花板，保持沉默，等待着电梯尽快上升到17楼。陆之辰朝着杜雨菡的方向，背倚着电梯的侧壁，半眯着眼看着她。在这个烦躁的夏天，狭小尴尬的电梯间内，两人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