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落日新生》六哥点火

1、第一章 起点

　　第一章 起点

　　接回闷油瓶后，我们回到了杭州。胖子要在杭州待几天，说是给小哥接风洗尘，唱个卡拉OK什么的。我笑着说，人小哥也会跟着你在那嚎？得了吧，那就是世界十大奇迹了。
　　胖子说，那可不一定，小哥在后面待了那么久，憋得慌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哼首义勇军进行曲，你有意见啊。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闷油瓶在青铜门后45°望天，面无表情地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我靠，简直了。那可能不是奴隶，是在外头的粽子听后立马兴奋地起尸，万奴王也有可能高兴得过来合唱。
　　一大堆妖孽过来俯首称臣，尊敬地道一声“粽子王”？想想还是算了吧。
　　闷油瓶倒是没发表意见，料想他也不会说出自己的意见，一路上就听着我和胖子扯皮，沉默地在后面略带忧伤45°仰天，大概他是在想为什么会和我们两个沙雕同路。
　　其实我也是挺奇怪的，接到闷油瓶后发现，十年过去了他居然没有格盘，不得不说神奇，而且一出门就对着我说你老了。我心说不老才怪，不是是个人都长生不老。同时也很是高兴和欣慰，有种等了十年傻孩子终于回家了的父母心。
　　呸，想些什么呢。闷油瓶比我大了不止一个世纪，我和他的年龄相差大概有东非大裂谷那么多。我要是把这话说出来，估计得和爷爷喝茶去了。
　　走了一会儿，胖子说到了。我抬头一看，叫什么拉姆歌唱店，看来胖子的确比我熟悉这方面的东西，我还吉米跳舞呢。
　　“嘿，天真同志你这就不明白了吧。胖爷我可是去过几家店才发现这里的最好，酒水畅饮啧啧。”胖子看出了我的鄙视，给我俩解释道，说完就一脚踏了进去。
　　酒水畅饮？一块钱的菠萝啤和一桶矿泉水，嗯，不错不错。
　　我们包了间房，打算在这里嚎它个一晚上，美名其曰热烈欢迎守门十年的张大爷回归组织的怀抱。我和胖子在那聊嗨了，闷油瓶也挺给面子，听后时不时还能“嗯”上两声。
　　人一高兴啊，就容易激动，一激动啊，就控制不住自己。胖子也是着实开心，从我手中夺过麦克风，唱之前还狠狠灌了一口啤酒，大声说：“说好了今天不醉不归啊！”然后就开始了天籁之音。
　　我的妈。
　　我发誓我不是有意要说我妈妈的，我是真的忍不住了。这么说吧，别人唱歌要钱胖子唱歌勾魂，是那种把你的三魂勾了两成半的，其歌声和起尸声音有过而及之。那已经不叫唱歌了，那叫嚎叫。
　　“啊～啊～啊啊啊～当山峰～”
　　胖子又在唱唱一首歌，简直就是嘶吼出来的，我不禁扶额，骂道：“胖子你消停点！你那叫唱歌吗你那就是母猪嚎叫！惨叫君都没你厉害。”我骂完之后，又想起胖子分贝这么大估计是听不见我的话，自讨没趣了。
　　我努力让自己进入耳聋模式，又偏头去看了看闷油瓶，还是那样，死了爹一样的沉寂，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胖子嚎叫，真正的出师最高境界。我心想我现在要是能达到那个境界也就死而无憾了，至少可以屏蔽一切不想听的东西，比如催命的歌声。
　　胖子也不管我们听没听，就一个人在那独唱，什么一人我饮酒醉，我看我是要醉死了。啤酒真喝不醉，干了四五瓶我都觉得没啥感觉，脑子清醒得很。大概是和闷油瓶坐久了，也沾染上他的一点精髓，我居然在这个环境下还能想些别的。
　　是不是应该给王盟那小子打个电话说一声？回去之后难保又被婆婆妈妈念叨一遍。杭州那些个堂口，是不是该从小花手里接过来了？还得回家看看，好歹让他们放个心吧。
　　怎么搞得我跟个流浪多年的浪子终于归家了？
　　我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胃刺痛起来，我知道不能再喝了，便把啤酒放下，靠在沙发上。
　　胖子一看我不喝了，当然就不肯放过，停下他那粗犷的歌声，满脸堆笑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做了个哥俩好的姿势。
　　胖子把麦克风递到我面前：“天真，该你高歌一曲了。胖爷我已经勉为其难地为你们歌唱过了，人人有份。”
　　我知道我是五音不全，更何况现在这个嗓子破锣一样，连忙摆摆手：“胖子，我真不行。你让小哥来唱一曲儿试试啊！”
　　“啧，你这话就不对了。让小哥唱歌你是想死还是想死还是想死。我已经唱过了，接力接力哈，轮着来，组织上规定同志与同志之间要互相帮助，现在正是需要你出马的时候，上吧。咱们难得聚一次。”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胖子说得没错，难得聚一聚，以后也不知道还能见几次。我们这种人，每天都是放在刀尖上过日子的，或许老了的时候还能在一起吹吹牛。
　　“熟悉的陌生的这种感觉，
　　重复的曾经的那些情节，
　　也只是怀念，
　　一滴滴一点点一页一篇，
　　分手了也不过三百多天，
　　可我却害怕遇见，
　　我懵懵懂懂过了一年，
　　这一年似乎没有改变，
　　守着你离开后的世界，
　　空空如也，
　　白天和晚上都是冬夜，
　　悲伤的到来我从不拒~绝~，
　　反正亦是，空空空空如也。”
　　我以前听过，想不到今天还能唱出来，旋律不是很陌生。我努力让自己的每个音在调上，胖子在一旁鬼哭狼嚎地鼓掌，闷油瓶坐在那里看着我，就像以前一样。
　　我也彻底玩嗨了，这么久以来难得放松一次，开始和胖子一起嚎叫，基本靠吼，在比谁的声音大一样。我们的观众只有一个，也不知道他在听没有。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这段歌词简直就是开了个扩音喇叭喊出来的，这里很吵，隔音效果不太好，我们只能尽可能大声地唱出来，唱到最后一个字时我已经破音了，胖子离我最近，一脸便秘纠结地看着我，说着什么。我懒得去理他，看了几个唇语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语，这种时候就要装听不懂。
　　闷油瓶终于抬头看向我们，眼里似乎带了一丝笑意，不过应该是我的错觉。

　　最后是那一首熟悉的歌，《See You Again》。

　　我们又去楼外楼搓了一顿。王盟正苦鳖地守着店，要是搁以往这个时间段他早就麻溜地回家了，就只是因为老板发来的一条短信：“开着店，一会回来。”
　　这么久老板可算是回来了，王盟想，一定要让他加工资，而且这一会儿有多久啊，一个小时过去了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十点了，该不会错过了飞机？
　　就在王盟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时，店门口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王盟条件反射地起身，嘴里说道：“几位老板看看，有什么东西要买不？”
　　“嗨。”王盟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只是感觉最前面的那个人有点像老板，嗯，声音也像……臣卜槽老板？！
　　“老老老老……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王盟结结巴巴地说道，立马清醒过来，也看见了后面两个人。“张……张小哥，王老板！”
　　胖子说：“呦呵，小子有眼光嘛！”
　　我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怎么，好久不见变结巴了？”啊，好久没看见熟人，分外亲切啊。
　　而这小子下一句话就让我想抽人，我收回我上面的话：“老板，你鸽我这么久了，大半夜的还叫我守店，该加工资啊。”
　　我微笑地看着他。
　　王盟怂了，连忙脱离我的攻击范围溜出去，逃走还不忘嚷嚷：“那啥，老板咱们有缘再见，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
　　呦呵，翅膀长硬了啊。我暗骂几句，看了看桌子上的钥匙，心说这小子还算有良心，给我留了把钥匙。不过我这么晚过来肯定不是看看店就完了，最重要的是把东西拿回来。
　　该物归原主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这么晚来拿，我只是觉得，该把它交给它原本的主人了 。我以前经常盼着它的主人回来，现在人回来了，物也该归还了。
　　刀和人，一样都不能少。我想。
　　我让他们两个在下面等我一会儿，自己上去拿东西。刚走上楼，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想是短信来了。这很奇怪，知道我这个号码的人并不多。我没打算立马就看，如果是短信而不是来电，那么就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
　　我到了房间里，走到保险柜面前，里面放着黑金古刀和一张银行卡。我输下密码，保险柜咔嗒一声打开，我把卡和黑金古刀都取下来，这两样我都需要。
　　我猜想胖子应该在和闷油瓶扯皮，就算闷油瓶半天都打不出个屁来，他也还是能自娱自乐地说下去。
　　我刚走下去，就听见胖子对着闷油瓶说：“小哥，你不在的这些年里不知道，天真可想念你了。当然胖爷我也是，不过比不上天真同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日月可鉴。”
　　这死胖子又在胡说八道。我直接把黑金古刀单手扔出去，说道：“死胖子你丫瞎说什么。小哥，接着！”
　　不用我说，闷油瓶也知道接，反应快得一批，我看见他接住之后万年不变的脸上露出了小小惊讶，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我废了那么大的劲才把这刀寻回来，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大概有种刀在人在的感觉。
　　“走了。”我对他们说。之前我让王盟顺便帮我们开个宾馆房间，好让他俩有个安处，我倒是无所谓，房子就在杭州。不过想想还是应该尽地主之谊，就顺带把他们送到那去。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握了握刀，然后背在背上，迟疑一下，对我点点头，应该是谢我寻刀之恩。
　　胖子在一旁说：“够意思吧！天真都帮你把刀找回来了，小哥你以后得请我俩搓一把，找到了明器记得分我们一份！”
　　我就知道胖子离不开明器，让我没想到的是，闷油瓶居然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只有一个嗯，嗯什么嗯？？？我深深认识到我和他俩之间的代沟，果然这脑回路不是常人所能触及。
　　然后我开着小金杯吭哧吭哧地上路了。到了门口，胖子还不忘和我说明天见，记得去大吃大喝一顿。把他俩护送回宾馆后，我才稍稍感受到深夜的凉爽，冷风把我有些发胀的头脑也吹醒不少。我想起还有条短信，于是把手机拿出来看。仅仅是第一行字，就把我的注意力引去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