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初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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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皇帝已经答应放行，宋洹对此事还是放心不下，一路从长安到金陵，他都提心吊胆的。不过他的担忧似乎是有些多虑了，到他们抵达金陵，一路都平安无事。
不过，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眼下，他和乔瑞都可以告别过去，有个新的开始了。
虽说金陵是乔瑞的故乡，可是他在这里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了。
宋洹置备了新的宅子，虽然比不上在长安的丞相府，但是也足够他们生活了。
“要回家看看吗？”
那日之后，乔瑞再没同宋洹提过任何关于他家的事情，虽然偶然会提起家乡，但绝口不提家人的事。
可宋洹觉得，乔瑞或许对家还有所期待，既然回来了，他可以陪着乔瑞一起回家看看，就以他丈夫的身份。
“其实也……”乔瑞对他的父亲早已没什么感情，可是那曾是他生活的地方，当初他被卖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走。现在他想拿回属于母亲的东西。
“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乔瑞看看宋洹，眼神又坚定几分，“好，我们一起回去！”
宋洹准备了不少礼物，既然乔瑞也愿意回去，而且他们也打算在金陵久居，搞搞关系也是好的。
“不用准备这些的。”乔瑞又让人把东西都抬回去，“我不过也是回去拿些东西的。”
“到底也是长辈，准备些礼物总是好的吧？而且我们……”
“我之前没跟你提过，你知晓是谁把我卖到长安的吗？”
宋洹摇摇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也没关系。”
他一直认为，乔瑞不愿意提那些痛苦的经历，他也不愿意问。
“是我的父亲。”乔瑞道，“有人在他耳边吹枕边风，威力可是不小呢。”
宋洹不太懂得亲情是怎样的，可他也清楚为人父也不该如此！
“那我们还去做什么？”宋洹开始后悔了，或许他们压根不该来金陵，去哪里都好，总比这让乔瑞伤心的地方要好得多。
“当初，我什么都没能拿走。他们如今能在金陵过得如此安稳，多亏了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曾经是我没能力，如今也要讨回一二。”
“这种事你应当早些告诉我的，当初在长安，我便能将他们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乔瑞被他逗笑了，“是，我知你是最厉害的。”
东西都放了回去，两人空着手就去了。宋洹本来提议要再去雇些人的，虽然他们一个人都没带回来，可是皇帝给的银子是足够花的，不用也是浪费，更何况是如此重要的事情。
“我们好不容易隐姓埋名来到这里，刚到金陵，我们如此嚣张，恐会落下恶名。”
其实还是乔瑞在为宋洹考虑，这些宋洹都心里清楚的。
“我决不会负你。”
乔瑞不知宋洹怎的突然提起这句话，脸不仅红起来，“我在说正事呢。”
“我也是在说正事。”
两人说笑间，便到了乔府。
乔瑞已经多年没回来过了，但是还是跟记忆中如出一辙。只是到了门口，他忽然有点退缩，当初他们对他的恶语相加，是他终身的痛楚。
正巧有人开门，就是那个气死了乔瑞母亲的妾，如今也抬成了正妻，实属是个笑话。
她也多年没见过乔瑞，虽是觉得面熟，但还是不大敢相认，“你们在我家门口要找谁？”
她身后跟着的丫鬟里，在最后面的一个突然开口道：“大少爷，是不是您？”
“绵绵！”
绵绵是跟乔瑞一起长大的，她的妈妈是当初一直跟着乔瑞的母亲的。当初乔瑞被赶出家门后，绵绵的日子也不好过，时至今日，她也只能做最苦最累的活。
“什么大少爷？”在那女人旁边的丫鬟上来就给了绵绵一巴掌，“你是不是瞎了眼，什么人都要认成少爷？”
这一巴掌可是不轻，绵绵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乔瑞看不下去，将绵绵拉到自己的身边来，“夫人真是好大的火气，莫不是夫人当的久了，就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
放在之前，碍于乔老爷的面子，她多少会给乔瑞点面子，虽然只是表面装装，但也不至于撕破脸，可如今她可是正室夫人，“你当你带个野男人回来，老爷就能认你回去？莫不是还在贪图我家的财产？”
乔瑞也不想同她多做口舌之争，对宋洹道：“今日我要将母亲带回去，所有的账我都会一一算清楚的。”
宋洹点点头，颇为宠溺地看着他。
乔瑞推开那女人，一时间竟也没人敢拦住他。
他今日只想拿回他母亲的灵牌，他想，母亲在这里长眠这么久，一定是很痛苦的。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能让母亲看到他现在过得很好。
出去的时候，乔瑞看到了老管家，老管家已经上了年纪了，可在看到乔瑞的时候，登时便红了眼，“大、大少爷……”
“今日，我想请您帮个忙，请您把账本给我拿过来。我不多拿，只要母亲当年的嫁妆。”
乔老爷总算是出现了，看到乔瑞的时候，心中也是有几分愧疚的，可当他听到乔瑞要算账的时候，那点愧疚也就荡然无存了。
“乔瑞！你同我早已无半点父子情谊，就算是分家，也轮不到你！”
老管家没管乔老爷，还是把账本给乔瑞都拿来了，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有很多，他一次性也拿不完，绵绵则跟着一起帮忙。
有了乔老爷撑腰，那女人也是找回了信心。
“乔瑞，你瞧瞧你这几年做的这些事，我们没同你追究也就罢了，你反而还要闹上门来。来人，快去衙门找大人们来咱家评评理！”
到底是家丑，其实乔老爷并不想惊动衙门的，不过他也不能真让乔瑞把家产分走。他在金陵多年，人脉地位怎么也比乔瑞要广。
事情正如乔老爷所料，原本乔瑞说得有理有据，可终究抵不过乔老爷的一句话。
“罢了，给他个机会吧。”乔老爷装模作样的大发善心，“到底也是我的孩子，纵使他再不孝顺，也是我的孩子。”
“还是乔老爷心善。”
半天不说话的宋洹打断了他们，“你就是金陵的知府？”
知府大人打量了乔瑞几眼，不敢贸然开口。
“借一步说话。”
不过片刻的功夫，知府的嘴脸就变了，刚刚互相奉承的话也都变了。
也就这片刻的功夫，不仅是乔瑞母亲的嫁妆回来了，而且乔家也都几乎归乔瑞所有了。
至于乔老爷他们，因为私自贩卖人口，立刻就被押入大牢了。
过后，知府还讨好道：“宋大人，这个结果，您看还可以吗？”
宋洹点点头，“我在这里的事情，莫要跟任何人提起。”
“是是是。”
待知府离开后，乔瑞才皱眉道：“我们不是刻意隐瞒身份吗？你怎的就告诉了知府？”
“我早该如此做了，本是在长安就能办的事，拖到了现在。我已经告诉他，不要告诉别人。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
乔瑞也只能不安的点点头。
绵绵和老管家都跟着乔瑞一起回了新家，在金陵，他们的生活终于迎来了幸福。
几年过去了，乔瑞也为宋洹诞下一儿一女。
本以为他们就会这样度过平淡的一生，却没想到灾难降临了。
今日是孩子的生辰，虽然他们不会大操大办，但是乔瑞让宋洹去买些孩子喜欢的吃食。
家里只有绵绵和老管家，他们没再招其他的下人，所以这种小事，宋洹都会亲力亲为。
乔瑞追出来，又为宋洹理了理头发，“莫要着急，你瞧瞧，头发都没来得及理。”
宋洹低头亲了亲乔瑞，惹得他一阵脸红，这才道：“等我回来。”
他本以为今日会跟平日里一样的。
宋洹永远无法忘记，他在回家时，看到的那幅场景。
桌上还留给他了一封信，只有寥寥几字。
朕在长安等你。
宋洹回了长安，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皇帝。
但皇宫哪有之前好进？不过他早已不在意，杀红了眼，最后还是被人重重控制住。
他再见到皇帝的时候，已经成为阶下囚。
他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当初放过我，如今却不放过我们一家？”
“朕后悔了。”
皇帝身边已经许久没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了，他屏退其他人，席地而坐。
“这些年，支持太子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皇帝尚且年轻，担忧皇位不稳，“我怕他野心勃勃，便亲自了结了皇后，开始宠爱芸妃。而且，孩子们都以为那是芸妃做的。”
宋洹转过头不再看他，也不想听他这些恶心自私的言论。
“宋郁，只有你，是朕信任的人。是决计不会背叛朕的人。”皇帝打开牢房门，抬起宋洹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回到朕的身边吧。”
宋洹忽然笑道：“当然，为皇上分忧，是臣之本分。”
多年后。
宋洹暗地怂恿沈承轩弑父，又勾结沈延诚一起屯兵买马。
他隐忍多年就为了给乔瑞和他的孩子们报仇。
最终，再将这些孩子们都聚在一起，让他们也死在一处。为了他死去的孩子。
不过，大概他最后还是心软了。
他同那个无情的帝王还是不同的。
临死之前，宋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知他老成这般模样，乔瑞是否还能认得他。
前尘往事，就在这里结束吧。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初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