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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向死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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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室长,还真是喜欢给我添麻烦啊…只有现在的我能做到。那么,一定是和时间有关。所以…”赤脚站在石板上的伏见,单薄的身影,冷暖自知,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的意图,只是口中念念有词的分析着,“是时间节点的选取上么?室长说过,他会为我留下什么,那到底是什么?”
当然,四下一片宁静。“啧…”想也知道,石板怎么会回答自己。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一次又一次的踏破时空,一次又一次的时间重置,给身体带来沉重的负荷。每一次选择的时间点都比之前提前,他现在所做的无非是牺牲他们二人之间的交集,来苟延残喘的换取性命,可惜得到的是,他和宗像的距离一次比一次远。
于是他的心,也越发麻木。
实践表明,赤王之力的难以控制,宗像的加以制止,周防尊、宗像礼司他们的死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事实,牺牲掉一切回忆,过的是在刀口舔血的日子,换来的不过是这种结果。
这样的木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哦,大概是那一次之后吧。那天的雪景伏见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素净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空气冷的彻骨,为了便于行动,他还换上了那件黑色毛领的羽绒衣,在树林中悄悄隐匿,不漏痕迹。
宗像与周防尊的决战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出现。他就这样亲眼目睹这一切,默然看着宗像弑杀周防尊然后坠剑,果决地形同鬼魅一般绕到宗像的身后,手握宗像赐名的昴,毫无迟疑的利刃一挥,没入宗像背后,刺破他的胸膛,染就一地绯红,然后飞快的抽出刀刃,病态的舔舐着刀锋的血迹,无视众人或惊恐,或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去,不留一丝尘埃。走向他再熟悉不过的石板,如同打游戏失败的孩子一般,读取存档,从头再来。
只不过,从这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找过借口,这一次是他亲手杀了他的室长,更是杀了他自己的心。
从那以后,他已经能安然的直面宗像的死亡,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然后踏进石板的世界,坠入轮回。不知道在时空的夹缝中轮回了多少次后,室长还是那个室长,他却恢复成赤组的伏见猿比古,没有草薙出云带他去scepter4调停,自然也就没有了他与宗像的初次相遇。
在现如今的这个世界线里,就算他们擦肩而过,宗像也不见得能认出自己。
可他已经没有办法停驻,这是个无解的死局,他停下,室长会死,不停下,自己会死室长更会死,一切都不过是早与晚的区别。
最后的最后,伏见自己的头顶之剑也悬悬欲坠,诡异的立场对调让他颇不适应。一切都与最开始的景象重叠,只不过坠剑的人变成了他,而要下手将他弑杀的人成了宗像,多么可笑的命运。
这一天,残阳如血,这个他殚精竭力去救的人,宗像礼司,此时正站到了自己对立面,后方由淡岛,秋山分立左右,呈一字排开,井然有序的拔刀,口中诉说着的是他熟悉的对白:“我等大义,毫无阴霾。”
“请放弃对王之力的运用,不然scepter4将对你进行看押。”宗像从腰间抽出天狼星,凌厉的刀刃透着寒光,剑锋所指的正是伏见的胸膛。
“哈哈…哈哈哈”伏见目光横扫众人,最终落在了宗像的身上。冗长凌乱的刘海遮住他半个脸颊,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多么耳熟的话语啊,好像在多少个世纪前,宗像对周防尊也说过。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会有一天落在自己头上。伏见抬起满是疲惫的眸子,苦笑着呢喃:“啧。室…长,我和您之间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也罢,这才是宗像,那个男人,永远把世界的秩序放在了首列,运筹帷幄,理智的可怕。而伏见对天下从没有兴趣,他所感兴趣的,不过是建立了这个世界的他。
只可惜伏见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线上的宗像明明不记得一切,心中却涌起一抹异样的情愫,手中刀刃在握,意外的,他下不了手。倘若是周防尊,或许会和自己一战到底。可眼前的这个人,毫无任何战意。
“您要是不动手的话。那我只好离开了。”伏见缓缓抬起手,握住锋利的刀刃,血珠顺着刀刃滴落,然后推开。
于是他逃离了。拖着残破的身躯来到了石板之上。他气喘吁吁的卧倒,一双洋溢的蓝色光芒的眸子正仰望天空,伸出手触摸天际,好似一米开外,便是天堂。第一次近距离的观望自己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剔透的模样,简单而纯粹,只可惜已然残破,只能勉强拼凑出最开始的模样。
这样的无意义的人生,也该划下休止的了。
“啧。坠剑吧。然后迎来休止。”迎接坠剑的那一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