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梦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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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见病重。
这一次严重的程度，众人始料未及。从之前病倒的那次起就重症未愈，后来与安娜二人陷入困境时又添新伤，之后的一长段时间里持续过劳，而这一次又是一直在淋雨。
持续四天的高烧不退，并伴随肺炎等一系列并发症，严重时更是休克，医生当机立断将他从普通病房转到重症监护室。严重时更是连夜急救室红灯高悬，病危通知书几次下达到淡岛世理手里，一次又一次攻击着淡岛心中最后的防线。
急诊室门外，是草薙与淡岛二人苦苦守候，就像伏见的亲父母一样守在急诊室外。此时的他们愁容满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们俩人，一个是静坐在公椅上，将脸埋在手心中，指节因使力而苍白；一个依靠在紧急出口内，吞云吐雾的吸着香烟，身旁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已是没了一缸底的烟蒂。
门口忽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只见白袍医生神情凝重的走了出来，淡岛猛然抬头，慌张的喊了声草薙的名字，草薙没有半刻迟疑的熄灭手中的香烟，抄着口袋便迎了过来。
“他现在怎么样了？”异口同声的开口问道。
医生缓缓摘下口罩，一脸严肃的样子：“你们是病人伏见猿比古的亲友么？病人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心功能衰竭伴随缺氧，有生命危险的。需要病人亲友签字。”
伏见的亲人？草薙淡岛二人不禁面面相觑，打从他们认识伏见起，便鲜少有听到过伏见提起他的亲人，伏见不提，他们也一直没有想过要去过问。
可现在都已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
淡岛颤颤巍巍的从医生手中接过承诺书，连握住笔的手都在颤抖。草薙温柔的大掌握住淡岛的手，掌心传来温暖。他说：“世理酱，可以依靠我哟。”草薙一汪清澈的眸子是这般深邃，好似能将她吸入。
“好。”
他也不想让淡岛重新走过他痛失友人的老路，毕竟宗像已经走了，伏见一定要留住。转过身的一瞬间，出云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冽，伏在墙壁上的他拨通了伏见木佐的终端。如果淡岛能看得到的话，这个人为了她也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论情报能力，这里能和伏见相比的也就草薙了。伏见为了不想被大家查到自己的资料，早就将系统将其全部改写，不过作为吠舞罗对成员的了解，他还是侦查到了伏见的家庭信息。当然为了尊重伏见的意见，他也从来没有透露过。
“请问是伏见木佐女士么。”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么？”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女声。
“伏见猿比古病危...他现在...”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本想着她竟是这么薄情的一个人。然而宁他感到意外的是不出半小时，伏见仁希便抵达了医院，甚至是在他完全没有透露医院信息的情况下。
白净而冰冷的医院长廊里，传来女人凌乱的高跟鞋声，来人穿着一身高档的套装，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上层社会的气息，有着一张姣好的容颜，本应精致的妆容此时看上去竟有些好狼狈，发丝有些凌乱，一开口就是冰冷的语调：“那个人的儿子，他，怎么样了？”
淡岛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草薙欲言又止，最终也只能挤出两个字：“病危。”
一瞬间，冰冷的容颜竟然有了些动容，手中的包竟然掉落在地。木佐有些慌乱蹲下身子，从包中取出一叠资料。定了定神才站了起来，此时的她又恢复成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了。
“麻烦你们了。”说着微微欠身，将一封信递给了淡岛与草薙，说着便转身离开。
打开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时，他们也满是惊讶，那是一份转院申请，转入方已经确认完毕就等着这里的医生签字了，而那个医院，是伏见木佐为伏见找到了医疗水平最好的地方，也是她所能想到的方式。
另外附在最后的，还有一张很特殊的收养证明，看着上面的签字，淡岛和草薙已然无言，这个母亲真的是讨厌这个孩子么？不，绝对不会。
无论她不爱孩子的父亲，至少这个孩子是血肉相连的存在，不然怎么悄然无声的做这些。看来，到底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就连性格上都意外的一脉相承，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爱这一点也一模一样。
***
转入大医院的第十个日子。
浑浑噩噩，不知时辰的睡了多少个日夜后，伏见缓缓的睁开了眼眸，鼻息间是恼人的氧气罩，很是不适，让他忍不住动手想要拆了。眼珠转动着，仔细的打量着他身处的世界，没有烦人的护士在身边打转，也没有那些熟人需要应付这倒是让他自在不少。
忽然间他有个念想，会不会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不久前，他病重的那天，还是宗像为他请人拔的吊针，那天之前甚至还有他们二人的温存。
倔强如他，不信宗像已死，那种感觉，就像是搭建了已久的世界骤然倾塌，茫然不知所措，只得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神直直的盯着吊瓶里的水，聆听着空荡的急诊室里回荡着滴答滴答掉落的声响。
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于是，他只是瞪着空洞的眸子，凝望着盐水的水平线的降低，一点一点的逼近瓶口，直到最后最后一滴盐水苟延残喘地没入他的静脉里。针管开始倒吸，吞食着他静脉里的血，然后整个手背暗红的血泗溢，斑驳了洁白的床单。
“啊嘞？”不知为何他不仅感受不到疼痛，反而有种想笑的冲动。有血有肉，这不是他一直喜欢的有血有肉的东西么？
他最擅长伤害自己了，不是么？长久以来一直如此。像个刺猬一样，冷漠疏离包围着自己，伪装成一根根刺，戳伤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亲人，朋友，同事，直到最后，也把情感扼杀在摇篮里。
他缓缓地落下眼帘，一地无形的泪水从心中缓缓滑落。
最终，伏见选择了自救，自暴自弃的拽开吊针，按压着因流血而肿胀了一片的手背，从病床上缓缓坐起，按响了床头呼叫的铃。
也许宗像，真的不会回来啦。
这场浮生梦也该醒来了，看清现实吧，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支撑不住再一次的轮回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梦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