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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见色思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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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如酥,冷香缕缕,花色荡漾。用过早膳后,九月就一个人坐在摇椅上看着远处苍翠的山色出神。星星点点的毛毛细雨被微风吹拂,斜斜的落在九月的脸上,酥痒微凉。
她将那支碧蓝色的玉瓶举到空中把玩。柔和的光线落在这支精致玲珑的玉瓶上,通透纯澈,看来材质上乘。
想了想严澈最后的那句话,“你明白我的意思……”九月歪过脑袋,斜斜的望着这支做工精细价值不菲的玉瓶,感慨道:原谅我本性纯良,真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呀?
装在这样精致好看惹人喜爱的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一定是个好东西,不然也不会下足血本。或许……它可能很好喝?
但是皇宫这种地方,最简单粗暴的生活准则就是: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做,东西还不能乱吃。如果负责任一点的话,就应当养上几只小白鼠以备不时之需以身试药,可惜九月现在明白过来为时已晚。只能打发碧涩帮她弄来一条有孕的鲤鱼……
为什么不弄一只有孕的野猫呢?猫这种东西,不单单有九条命,叫声也颇为吓人,九月反复掂量过,自己的浩然正气怕是不够用来得罪它。
当天下午,风和日丽,碧涩兴冲冲的捧着条有孕的鲤鱼来到九月的跟前。“公主,你看这只如何?够不够肥?是红烧呢?还是清蒸?煲汤会更补一点。”
说真的,鱼怀没怀孕,只有剖开肚子才知道,碧涩能在这茫茫鱼海中认出它,实属不易。见她两眼放光的看着鱼,估计无需膳房,她这灼灼目光就可以当场立马把这条鱼干煎了,九月略显无奈的咳了咳,道,“这……不是用来吃的。”
“那……这是要……”
“我最新研制的补药,据说可以青春永驻,让它先试一试。”九月随手将药滴了几滴到水里。
碧涩:“……”
等了许久,没见到这条鱼小产,这让九月很欣慰;只是看着鱼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翘尾巴了……这又让她很失意。
碧涩“呀”的叫了一声,不晓得是心疼她耗费了大心思弄来的鱼,还是惊讶她敬爱的公主殿下配制的补药。
九月也有些难为情,干打了几声哈哈,“大概……大概是受宠若惊,折了寿了吧……把它埋了吧。刻个墓碑以示缅怀,就刻……”又支着下巴想了想,“星月公主爱鱼鲤小鱼之墓吧!”
碧涩:“……”
……
碧涩前脚刚走,星蕴公主后脚就左携陨王,右携严澈浩浩汤汤的来到九月的雨泠殿。看这架势,说不是来看戏捉奸的,都没人信!
九月撇了撇嘴,目光灼灼的看着严澈,却见他一向坚定的眸子中有了些许闪躲。就算是用脚指头想问题,当下这个状况,事情的始终也是可以猜透七八分的。看来入宫的第一场好戏是在她的雨泠殿发生,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九月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对陨王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父皇,前几日我为您做的糕点,让碧涩送了过去,您可还喜欢?”
陨王连连点头,很是高兴。看来皇室之中不是没有亲情,皇室也向往亲情,只是这个亲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已是很难看的清楚,就索性不再寄予任何期望了。……不过这个糕点九月可是真真耗费了心思,看到它能够得到陨王的肯定,心里不禁泛起浅浅温热的涟漪。
她又转过头看向星蕴公主,星月说过,她的这个大皇姐一门心思都在她的未婚夫身上。自从八年前见过她的未婚夫以后,就处处针对陷害她,巴不得她早早死去。
可是九月想,星月的未婚夫不是一个断袖吗?什么时候断袖都这么受欢迎了?可叹一国的公主金枝玉叶,却偏偏深陷这样尴尬的情劫泥潭里无法自拔,也是怪可怜见的。虽然自己还是很想不厚道的问上一句,喜欢上一个只喜欢男人的男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但是俗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比起求知欲,命还是更重要。又咬了咬牙强忍了下去。只是忍得很是艰辛,有好几次都忍的内分泌失调,脸上长痘了。
可再怎么辛苦,命……真的很重要!
“皇姐怎么突然想到要来看我?”
“听闻你不舒服,蕴儿很是担心,硬是要拉着朕过来看看你。月儿是哪儿不舒服吗?”陨王关切道。
“严澈将军说你不舒服,我也很是担忧。特地请了药师过来为你诊治。你向来脾胃虚寒,是不是近日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吃多了?活该你头晕呕吐,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星蕴一把握住九月的手嗔怪道,脸上却流露出诚诚恳恳的担忧之色……看这演技保守估计,至少也得练上个六七八年,否则是很难达到这样炉火纯青收放自如厚颜无耻的境地的。
样子做的倒是像那么一回事儿,但是这个话……说的却是很没有水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宫规的第一条就明文规定外臣不得擅入后宫重地。他一个将军是怎么知道星月公主身体不适的?又是出于何种原因告诉给另外一个公主的?这种行为也太匪夷所思了。
星蕴字里行间无非不就是想要暗示星月和严澈有染,甚至还怀有身孕吗?但是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露骨,就不怕一朝失足把自己也拖下水吗?
九月惋惜的摇了摇头,难登大雅之堂,难登大雅之堂啊!歪头做疑惑状问道,“他……如何知道我不舒服的?”转而又用那种无辜天真人畜无害的眼神看向严澈,“严将军可是误会了什么?”
严澈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有些愣神。一个月前,她还是一个弱不禁风伤春悲秋单纯的可以说是有点傻的女子,而现在,她变的让自己看不透她。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柔情似水,时而温婉宁静……
他不知道这一个月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觉得,如果她之前就是这个样子,他怎么会只是和她逢场作戏呢?如果她原本就是这个样子,他有可能也会喜欢她的。
“严澈说你私下向他要……”
“要头疼的药是吗?只是前段时间受了惊,偶尔头疼罢了,不过已经好些了。”
“你……”
“既然…皇姐这么不放心,连药师都带过来了。于情于理也该让他为我把把脉,王姐你觉得如何?”九月两次打断星蕴的话,这会儿又很是坦然的看着她,一副猎物靠近闲人勿扰的从容姿态。
星蕴狐疑的皱了皱眉,又抬了抬手,“去看看吧!”
“是呀!烦请药师好好看看。”说着很大方的伸出手去,“看看能不能把出点什么其它。”
“月儿你……堂堂一国公主,什么叫……把出点什么?”陨王闻言有些不悦。
望闻问切之后,老药师捋着胡须摇头晃脑道,“公主说笑了,其实也没什么。确是受了惊,才刚刚将养的好些,只是切莫多思,伤了神就不好了。老朽再开些调养的药,还望公主多注意休息,不日就可复康。”
“你确定没有其它?”星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药师,不经大脑的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就算没有把出怀有身孕的脉,至少也得把出小产过的脉象呀!
陨王的脸色一黑,场面相当尴尬。
唉……星月哟!你皇姐对你的未来妹夫的炽灼真心,真是已经到了天地可鉴日月可明的地步了哦!
“哈哈!皇姐,你还真是幽默呢!玩笑话也当真。”九月笑道:“皇姐无需担心,药师都说了没什么,就真的是没什么了。王姐这么记挂我的身体,我是一定要好好调理,快些好起来的。”说着还故意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星蕴的眉毛跳了跳……
显然,星蕴是想以未婚先孕的罪名铲除星月,这样或许就可以离自己的心上人更近一步。却没有想到其间出了个小变故,真是狐狸没抓到,反惹了一身骚。
就是可惜了星月,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为着的那个人其实只是在利用自己。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她的大皇姐……她以为她深爱的男人是为了功名权势放弃了她,又怎么会想到那些都是借口,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别有所求的欺骗罢了!前者至少还有爱情可言,后者心都不在了,只剩下血淋淋的……耍流氓。
可见恶意的谎言有时候对死者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设想若是星月得知了真相,估计她的棺材板都按不住咯!事到如今,但求逝者安息,她的在天之灵切莫保佑错了人,那就万事大吉了。
九月理了理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不禁打了个寒颤,真是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