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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陋室帐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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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慰碧涩,九月已经耗费大半体力。碧涩一走,她就瘫软的倒到了床上。
九月觉着身子比原先沉重了几分,意识也有些飘飘然起来。她沉重的吐息着,闻着这似有若无的艾草清香,竟觉得那味道其实也挺舒心的……晃晃悠悠,似在梦里又似清醒。仿佛有一丝意识游丝格格不入的在九月的脑海中挣扎折腾,似在苛责自己,又似在抗拒这样合宜的清香。
“咯吱”一声,门仿佛再一次的被打开,掩上。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以后,被子的一角似被人掀开,又再次落下。
难道是碧涩?
不,不是她!
那会是谁呢?
正迟疑间,一股带有艾草清香的温湿气息就向九月迎面涌来,她觉着有一只大而温暖的手揉上她的腰肢,强而力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啪!就像脑袋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忽然断裂了,九月脑中一片空白。她蓦地睁大眼睛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睛就像蓝紫色的玻璃弹珠一样流光溢彩,神秘深邃。让人只要望上一眼,就沉浸其中挪不开眼。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气息……
“辰七卿!”九月差点没惊呼出来。
他一只手枕着头,一只手搂着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能清楚的听到他呼吸的声音。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是我。”
“出去!”九月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
“我以为你会问我碧涩怎么样了,或者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亦或者你会说出一堆怨恨我妄图刺伤我奚落我的话。”虽然屋子很是黑暗,但是九月可以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心情很不错。
九月缄默不言。她明白,对于这种人,你多说一句,就会多说两句,接下去就是没完没了无休止的虐恋三部曲。倒不如沉默来的干脆,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所有可能的缘分,是好是坏,先扼杀在萌芽里再说。
当年,醉花楼的漂亮姐姐们就和她说过很多这方面的故事。故事的过程都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的,但是大体的故事情节无非就是相互误会错过,亦或是彼此缘浅情深。诸如此类,你爱他时他不爱你,你爱他时他不够爱你;待你好了,他又来融化你的心。彼此分分合合一来二去终由怨偶结成眷属。
在九月看来,此类故事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便可,信不得真。故事之所以受人推崇,无非是它满足了醉花楼里漂亮姐姐们爱而不得的心理罢了。当初所爱之人不曾回报自己,于是心有不甘,便希望他是出于如何苦衷,最后在设立一个他为自己付出一切的虐心故事,遂冰释前嫌,相爱厮守。
然则九月认为,不爱便是不爱了,既然落花无意,流水何必有情?从她的亲身经历就可知晓,情爱并非生命的全部,她更喜绕开这纠缠的无望的情,为自己重觅一方安宁。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走多了的套路终究成了道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他见她没反应,竟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鼻息,清晰可闻的艾草香,我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锅,当然这锅沸水里面翻滚的是耻辱,是愤恨。呼之即去挥之又来的耻辱,无视其坚贞操守的愤恨。
她用尽全力的想要挣脱开这个浸满屈辱的吻。
仿佛是对她挣扎的不满,她觉的她的身子被他箍的更紧了,他的吻也加深了几分,霸道里还透着几分戏谑。
头疼,眼疼,身体疼,心疼,哪哪儿都疼!她气急了!这破败的身体,养了这么久,关键时刻怎么就这么的不争气?真是心肝儿疼!有一种肉包子喂了狗的无力感。她手脚并用,连指甲盖都用上了,虽然在病中,力气不是很大,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敢于向恶势力作斗争的决心。
“你再动!你再动我就不能保证接下来我能不能忍得住了!本来还是不打算这么快到这一步的呢!”又是那种戏谑的笑,让她觉得她就像是他手中的一只被他玩弄的垂死挣扎的小动物。
何况她如今已经败落到这副田地,现在这样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要脸!”九月咬牙切齿道。
“你说什么?”他死死的掐着她的脸,“有本事再说一遍?”
“不……要……脸……”九月每说一个字,掐着她脸的手的力道就加深几分,简单的三个字说的竟有些含糊不清了。
“小月,原本的那张脸就很好!换颜一定很疼吧!”
“不疼,至少我还有脸!”语毕,她也回给他一个讥讽的笑意。即使打不过,言语表情和气势上也应该要势均力敌些!这可是她摸爬滚打好多年被挨打却心爽的经验。
“哼!”他冷笑道,“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又自嘲的笑了笑,“若我告诉你……夏狩那天,我说的其实不全是假话呢?”
“重要吗?”天底下最大的笑话莫过于此。她现在终于明白《爱情宝典》第二百五十条的终极奥义了。一份感情,如果你对它还有依恋,哪怕它源自于一种妒忌、不甘心或者其它,只要你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波澜,你就还未死心。
只要是看开了的……它与你而言就再没有任何意义了。
“荼靡山启出的尸首是个孕妇,而我一直知道星月公主与严澈将军有染的事情。只是我不能确定如今的星月就是你。之前的那些话,半真半假,都是为了试探你。”话才说到一半,辰七卿直接翻身,死死的将她压在身下,“无论你是怎么想的,那些事总是要向你解释一遍。”
“辰七卿!你的话到底有几句真几句假呢?”九月的眼中落满了怜悯的望着他。似在同情他,更是在嘲讽他。嘲讽他这一生,连活出自己最为真实的样子的机会都没有。这难道不值得人同情?
他原来比她还惨,他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