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程》田唐

22、撑伞

　　小程日记：

　　如果我们是朋友，我应该非常感谢他收留我，并且帮他打扫房间作为报答。如果我们是恋人……不，问题是，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

　　去看我爸那天又是个阴天，我和邵理言以及肖博昕约在我们店门口见面。肖博昕穿一件白色的半袖衬衫，看上去还像四十出头的样子。
　　但他已经五十三岁了，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我拒绝了邵理言叫来的出租车，那太贵了，我没钱。我坐公交车去。
　　“我就坐公交车，你们爱去不去。”
　　结果可想而知。
　　当我把我爸的骨灰拿到供桌上的时候，我看到肖博昕颤抖的手，犹豫的放在骨灰盒上。他看着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许久没有说话。
　　我以为他会哭……但他没有。
　　哭的人是我。
　　“我让你陪我来，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对着他们。”
　　“其实你可以让别的人来。”邵理言说。
　　“没别人了。”我说。
　　他悄悄的，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握住我的手，“任何时候，都可以有我在。”
　　“你信报应吗？”我问他。
　　“我信。”
　　我看到肖博昕的头靠在我爸的遗像上……我转过身，不想再看，“那你还要追求我？”
　　他点点头，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答应我，不要变成他们那样。”
　　“邵理言，我太冷了。”
　　他轻轻的拥住我。
　　“是肖博昕先结婚的。”
　　“研素，你错了，那是你爷爷逼他的。”
　　其实我知道，我爸也知道。
　　天忽然又下起小雨，细细密密的，不像是夏天的雨。邵理言把雨伞撑在我头上，我从包里拿出另外一把，撑开，走到他们面前。
　　肖博昕抬起头的时候，我没有看他。
　　“小研？”
　　“别误会，你淋雨我无所谓，但你抱着的是我爸。”
　　那天我们回到店里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半，雨越下越大。肖博昕说一起去吃饭，我不去，我不想欠他人情。邵理言说，回他家去住两天。
　　“不用了。我在店里住着挺好。”
　　“程哥，今天大雨，咱晚上不营业。”小赵笑嘻嘻的跑过来，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邵理言笑了一下，“我可以去学校宿舍。”
　　我们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像那天一样大了。那天，就是我上次住到邵理言家的那天。
　　他家的摆设都没有什么变化，桌上还有上次我没洗的碗筷。
　　“我没有动过。”他说，“总像是你还在一样。”
　　“嗯。”我没别的好说。
　　“你好好休息，冰箱里有晚餐。”他说着拿起了一件外套，“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
　　他愣了。
　　“外面在下雨。”我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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