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错》尘未烬

2、第二章 师离

　　后面的日子对于萱草来说很是难熬，两年后白燕然出关，萱草迫不及待地就去问了他关于传承的事。
　　萱草规规矩矩的坐在白燕然对面:“师父，我们门系为什么那么冷清，都只有我一个弟子。”
　　白燕然握着书都手抖了抖:“自然是因为为师嫌收多了徒弟麻烦。”
　　“那为什么师祖也只有你应该徒弟？”
　　白燕然听罢直起了身子:“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当然是因为师祖也觉得徒弟收多了麻烦。”
　　“那师父，师祖在哪里了？按理说成仙了就长生了，师祖在哪里了？”
　　白燕然皱着眉头想着措词:“你师祖她……”
　　萱草低着头小声的说着:“师父，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了。”
　　白燕然叹了一口气:“为师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想着将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你却偏要问到底。”
　　“没错，我们门系只能有一人为仙，而且为师者必然在徒弟成仙后活不了一年，这就是本门的功法和天道的要求。”
　　“为师的师父早已死去，等你成仙了为师也要离开。”
　　此时萱草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萱草不要成仙了，萱草不想师父死，就只有好不好，萱草还可以陪师父一段时间，虽然萱草会老，但是也没有师父死的那么快。”
　　“胡闹，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自从你当了我的弟子，结局就早已定下，为师都不怕你怕什么？”
　　“师父，不要……不要丢下萱草一个人。”泪水终于从萱草的眼眶溢出，打湿了脸颊。
　　白燕然却是愣住，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萱草落泪，就连初见她那日，满门皆灭，他也没有见过她落泪，只是双眼茫然。
　　“萱草怕，师父，不要……”
　　终于心痛还是战胜了他的克制，白燕然轻柔的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慰:“师父怎么会丢下你了，就算师父不在了你也要记得师父不是丢下你。”
　　萱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师父，你不要不在，好不好，我们就这样萱草不要长生。”
　　抱着她的人颤了颤，最终还是答应:“好。”

　　白燕然端过一杯酒递给萱草:“徒儿，你试试，这是为师珍藏许多年的酒。”
　　萱草接过不解:“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白燕然睫毛轻颤:“你就当今日是为师的生日吧，为师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当作今日也好。”
　　萱草:“那好吧。那师父，以后你的生日就是今日了，徒儿会记得的。”
　　萱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就趴在了桌上。
　　白燕然抱起她放到榻上，抚摸着她的眉眼:“可是萱草，为师想看着你长生啊。我希望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活的长长久久，不愿意再亲眼看到爱的人离去，原谅我的自私。”
　　手中凝结出一颗闪烁着白光的珠子，珠子在白燕然的示意下飞向萱草的额头，隐没在她的额间。
　　白燕然轻吻她的额头：“小萱草，你要好好的，为师走了。”

　　萱草醒来，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在师父的榻上，只是却没有了师父的踪影。
　　过了一会，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惊人的充沛。
　　萱草大惊:“师父。”
　　她打开一间间房门寻找:“师父，你在哪里？”
　　“师父……”
　　翻遍了初然殿却没有见到人，她存着的侥幸心理被打破，师父他不在初然殿便不会在了。

　　萱草失魂落魄的走在山路上，却撞到了一个人:“怎么又遇到了走路不看路的人？”
　　萱草:“你说什么？还有谁？”
　　这么早，基本上是没有人下山的，那就只可能是她的师父了。
　　“唉，你这人……我是见了一个下山的人，那时候我刚上山来挖第一趟的山参，约莫三个时辰之前，那人失魂落魄的，抱着个东西走路也不看路，感觉长的挺好看的，竟然是一个怪人。”
　　那人摇着头走了，萱草许久未动，最后蹲在了路上:“走了，师父你真的走了，你去哪里了？”
　　三个时辰，白燕然不知道可以走多远，下山不能飞行，一到山下就可以，她连找寻的方向都没有。

　　萱草站了起来，她不会放弃的，她可以找到师父的。
　　迅速的下了山，御剑而行，她不能放弃。只要师父有可能去的地方她都要找一遍，不能让师父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而有一个人，他全身包着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怀里抱着一卷画，徒步走在上京的街上，丝毫不察人们对他怪异的眼神。
　　他抚摸着怀中画卷喃喃道:“你就是出生在这里吗？”
　　“我想好好看看它。”
　　前面有人撞了过来，他急忙将画紧紧的护在怀里。
　　却不知道有在背后人盯着他:“兄弟，看他那么小心那幅画，是不是什么宝贝啊！”
　　他旁边的人道:“抢过来看看不就得了，我倒是对那人更有兴趣，不知道是不是美人啊！”

　　夜晚，由于白燕然逛的太痴迷，忘了时间，这时才想起来投宿，但是却被一群人拦了下了。
　　“你怀里是什么宝贝啊，给兄弟我们看看。”
　　“我倒是对你的画不感兴趣，你将脸给我看看如何？”
　　白燕然一言不发，只是抱紧了怀中的画。
　　“啊呸，这家伙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话，兄弟们，直接抢吧。”
　　“唉，别伤了人，要是个美人就可惜了。”
　　他们一哄而上，就要抢他怀里的画卷，白燕然怔然，他许久未入世，不知道还有这种事。
　　不过，竟然想抢他的画，即使他现在衰弱了，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白光一闪，冲上来的人全部摔在了地上，而白燕然因为攻击的动作，抖落了围在脸上的布。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再不复当初的白玉容颜，就连乌发也是灰白的，仿若染霜一般。
　　他急忙捂住了脸，这张脸，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想来萱草也不想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