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倾城》早西芹

3、红衣清莲子

　　三年后。
　　京洛依旧繁华无比，依旧盛产美少年，三年前的那个京洛第一美少年被人忘却了。也是，死人是不会被人记住的。
　　红莲是京洛第一灯楼千灯楼的主人，二十出头的样子，面目清秀。虽然京洛面目清秀的人多得去了，可人们看到他，都不禁产生“他才是最清秀的白莲”的错觉。
　　千灯楼的伙计都是小小少年们，小小少年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长得太过精巧。也正因如此，那些借口买灯，实则是来看良家小少年的女人特别多。
　　“尊贵的客人，请问你们是想喝升阳酒，还是降月茶？”苏影问。
　　苏影年十七，是千灯楼除红莲外年纪最大的人。平时的千灯楼都是苏影在管理，红莲是神龙不见首尾的，真有急事要找他，什么都不用做，他自己会回来。
　　客人一个穿黑衣，一个穿白衣。穿黑衣的那个笑嘻嘻的，看起来十分好相处，白衣的那个倒是十分的冷，给人“你再说多几个字烦到我我就打死你”的感觉。
　　“升阳酒。”
　　“降月茶。”
　　两人同时开口，白衣的冷冷地看了黑衣的一眼，黑衣的干笑几声，改口说：“对对对，降月茶，我们喝茶，喝茶……”
　　觉得他很怂是怎么回事呢。
　　降月茶很快就泡好了，切了上来。黑衣的闻了一下又放下了，白衣的倒是面无表情的喝着。
　　“我说，你们的主人怎么还没来。我们可是诚心诚意地想做生意的，你们的主人就着样对待客人的？别以为一杯茶就能打发我们。”
　　“万分抱歉。”
　　苏影除了说抱歉也不知如何答了，毕竟，他也不知红莲在哪，去哪找他呢。
　　“在找我？”
　　红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苏影一见到他连忙叫了声主人。
　　“你就是红莲？”
　　“二位找我何事？”
　　黑白两人对视一眼，都不做声，苏影会意带着待从出去了。
　　“我叫黑一。”黑衣的指了指白衣服的，“他，白二。”
　　红莲随便坐了下来，点了点头。
　　红莲一身红衣十分的妖冶，特别是眼睛上的那两抹妖艳的红，更是让他带上几分妖气。不是说红莲清秀么，现在怎么看都与清秀不沾边，看来是世人瞎了眼。
　　黑一：“红莲公子这么好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白二蹬了眼黑一，黑一冲他笑笑。
　　红莲：“抱歉，我并没见过你呢。”
　　“哦，这样啊，难不成是我记错了。”黑一突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人是江怜，都怪你们的脸妆太像了。”
　　红莲笑：“京洛画这个妆的人多的是。”
　　白二：“我想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红莲扬起头示意白二继续说。
　　白二：“我想你是知道我们是什么的。”
　　“黑白鬼使？”
　　白二点头：“那你也知道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吧。”
　　红莲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二位不妨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白二与黑一对视一眼，他们才不信红莲不知道呢。
　　黑一：“我们地府丢了一盏灯，此灯是地府的照明灯，没了它，地府将是永远的黑暗，鬼差办事效率会下降，而厉鬼会趁这个机会逃出去祸害人类。”
　　红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黑一：“不知红莲有没有这盏灯？”
　　红莲：“哈哈哈，鬼使大人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不过一阶凡人，怎么会有地府的灯。”
　　黑一：“但冥主大人确切感应到灯就在这千灯楼里。红莲公子，那盏灯对我们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不要私藏它，毕竟它不是你能够拥有的。”
　　红莲叹口气道：“好吧好吧，灯我确实有。这灯是我主人从一只鬼中得到的，现在在我手里。一开始你们不是说要与我诚心做生意的么，好啊，你们如果能拿出与此灯交换的货物，我就把灯交给你们，怎样？”
　　主人？没听说过红莲还有主人的。
　　黑一：“货物？”
　　红莲：“对。比如说你的你的夺魂镰也行的。”
　　黑一黑了脸，夺魂镰可是他的宝贝，怎能随随便便拿去交换呢。
　　红莲起身打了个哈欠：“入夜了，我得去睡了，二位好好考虑一下，明天见。”
　　说完，红莲就走了，留下神色浓重的黑白二人。
　　黑一：“白子，要不，你把你的招魂幡拿去换灯怎样？”
　　不意外的黑一吃了白二的一拳。
　　“下手轻点，痛痛痛……”

　　“哗啦——”
　　天下起了雨滴。
　　“你是个没用的孩子
　　没人爱的你只知道哭。
　　你的眼泪变成了雨撒在大地。
　　于是认门高兴地欢呼着丰收。
　　好气哦好气哦，怎么可以为我的眼泪欢呼呢。
　　既然你们不爱我，我又为什么要爱你们呢？
　　雨下得更大点吧，把那些丑陋的人类都淹死吧。
　　……
　　睡吧睡吧，梦里有你渴望的爱。
　　睡吧睡吧，永远也不要醒来了。

　　“真是抱歉，梦里没有你，也没有爱，所以我醒了，我要去找你。”
　　门外的风铃玲玲作响，在说着“来啊，起来一起玩吧”，苏影闭了一会眼，没能成功睡觉，就干脆起来了。苏影一坐起来就看到了房间的小矮桌旁坐着一个人。那人少年模样，着蓝色的衣服，调皮的朝苏影眨了眨眼睛，带着兴奋又有点调戏的意味冲苏影笑了笑。
　　“啊……”
　　苏影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一群小小少年都在地板上睡着呢，大声把他们吵醒了可不好。
　　蓝衣少年十七左右，额头上有个奇怪的符文，头发松松散散地放着，看得出有些日子没理头发了，可他却给人一种凌乱美的错觉。蓝色的衣服让他看起来整洁不少，从体型看是个发育不良的骨少年，瘦极了。而那双眼睛，蓝宝石一样，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为何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蓝衣少年指了指门外。苏影了然，跟着蓝衣少年出了房门。门外的哗哗大雨已经停了，真是不可思议。
　　“你不记得我了？”
　　苏影：“我们认识？”
　　少年神色古怪地变了变，最终什么也没说。
　　苏影：“你，是妖怪么？”
　　“害怕吗？”
　　苏影摇头。妖怪他不是没见过，自从跟了红莲，每天见到妖怪是正常事。只是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妖怪。
　　“你从来都是不怕我的。苏影，名字也没变。我叫蓝，你可以唤我蓝子。”蓝对苏影说，“讨厌雨吗？”
　　苏影：“不讨厌吧。”
　　不知为何，蓝给苏影的感觉是他与蓝几千年前就相识了，苏影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蓝并不感到害怕，即使蓝是个妖怪。反倒有一种亲切感，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滚动，一不小心就会蹦出来的感觉。
　　“要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先跑。”蓝一把拉起苏影就跑，还时不时看向雨中。
　　苏影：“这里是幻境？”
　　“嗯。”

　　红莲站在走廊上呆呆地看着夜空，停了雨后的夜空很美，没有乌云遮挡住星星，星星一个一个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天幕，争先恐后地发着光。
　　“幻境啊，我什么时候才能与你一同观看美丽的星空。”
　　“你现在在哪里呢？是不是把我忘在了这里……”
　　空间扭曲了一下，冰刺凭空出现，冰晶花瞬间装饰完千灯楼，空气都变得冰冷，天空中下起了雪花，雪白雪白的，倒是好看。
　　“雪童子，出来吧。”
　　空中蹦出一个穿着薄薄白衣的少年，他扑到了红莲身上，在红莲怀里使劲蹭了蹭，然后才抬起他那雪白的脸唤了声：“莲哥哥。”
　　红莲：“快把你的小冰小雪收回去，你要冷死我么。”
　　雪童子撇撇嘴，十分不情愿地挥挥手，冰和雪消失了。
　　雪童子：“莲哥哥，菜篮子那个没用的小孩封印解开了。”
　　红莲摸了摸雪童子的头道：“我早知道了，这雨一下我就知道了。”
　　雪童子：“那你怎么还在这幻境里。”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红莲低语着，随即一挥衣袖，幻境被红衣拂出一个出口来，红莲抱着雪童子踏出了幻境。
　　还是走廊，走廊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红莲皱了下眉，盯着外面的雨，手中戒指发出红光，红莲握住红光，红光变成了一把长长的剑，红莲对着雨一刀砍下。砍到了什么东西，听到了极小的、水洒在地上的声音，不一会儿，便被汹涌的浪涛声淹没。雨，不能叫雨了，天开了一个口子，装在里面的水疯了的往下流。
　　雪童子：“怎么办，红莲？菜篮子睡了这么长的觉，不长个子，倒是长了法力。”
　　“安心吧。”
　　红莲又挥起红色的剑刃，一刀，两刀，三刀……红莲挥剑极快，红色的剑芒一个还未消失，另一条又加上来。
　　玻璃破碎的声音，那些下着雨的图画一片一片掉下来。
　　还是走廊，却看到两个人，不，是鬼使。
　　“出来了。”
　　黑一躲在白二后面，他被突然出现的红莲自己红莲怀里的白衣少年吓了一跳。
　　白二：“没出息。”
　　黑一：“……我怕死。”
　　白二：“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好像也是啊。
　　黑一白二各自拿着自己的武器，穿的是鬼使服，他们这样子有点招摇了。
　　红莲：“虽说晚上千灯楼不太有人走动，万一你们被人看到了怎办？到时候人们说‘千灯楼闹鬼’？”
　　黑一：“放心，我们施了障眼法，一般人看不到我们的。”
　　红莲：“你们不是要与我换灯的么，现在这是要干什么？”
　　白二：“捉鬼。”
　　黑一：“我们鬼使也不容易，一年只有七天假放，其余时间都在捉鬼，别以为冥主派我们来找灯我们就不用捉鬼了，捉不了鬼照样扣鬼钱。呜，这年头做鬼也不容易啊。”
　　“…………”
　　白二：“我们先走了。”
　　说完，白二深深看了红莲一眼，拉着黑一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