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倾城》早西芹

2、红衣清莲子

　　“呜……呜……”
　　谁……
　　黑暗中，一双金色的眼睛睁了开来。
　　少年的哭声并不是很大，然而在这漆黑有静谧的山林里，这哭声足以引来一群非人物质。一大群妖怪对他投放着贪婪的目光，那是对食物的欢喜。
　　黑云遮月，夜风呼呼，少年不知是太冷还是害怕，他在不停地颤抖着。
　　真是奇怪，那柔弱的少年缩着身子只那么一小只，可没有那一个妖怪冒然出手。不是少年有多厉害，而是第一个出手的妖怪是会被其它妖怪攻击的。在场的妖怪谁都想独占他，但谁都没有能力独占他，只能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好下手也有命逃的机会。
　　夜风更大了，风的呼呼声差点掩盖住少年的哭声。
　　“把我吵醒了，可要对我负责哦。”
　　黑暗中什么大东西醒了，风是他的使者，将他醒来的消息传遍整个山林。
　　夜风猛了起来，盖住了少年的哭声，吹弯了树枝，吹散了乌云。他踏风而来，在月光的照耀下，红色的衣服撞入了少年的眼帘。
　　刚才窥视少年的群妖不知被风吹到了何处，此时，一人一妖于山林之中。
　　“就是你？”红衣妖怪挑眉。
　　少年带着哭腔，不明所以的“哈”了一声，而他这一声却被红衣妖怪当成了回应“是的”。
　　红衣妖怪皱了下眉，似是在思考，却又听到了少年的哭声，立即道：“你给我闭嘴。”
　　一人一妖大眼瞪小眼半刻，少年委屈巴巴地收了口，可眼泪还在默默地流，显示他内心很悲伤，仿佛全家死光光似的。
　　红衣妖怪思考了半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用他满是泪水的眼睛同样盯了红衣妖怪半天才开口：“怜……我的……”最终只说了三个字。
　　红衣妖怪大量少年道：“嗯，很白，莲藕剥了皮也是白的，不知道味道像不像呢。”
　　少年：“……”
　　红衣妖怪：“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摇头。
　　红衣妖怪不满地“啧”了声：“听好了小鬼，我乃山风，是个大妖怪，大妖怪懂么，就是会吃人的，啊哈哈哈，怕了吧。不要惹我生气哦，不然，吃了你。”
　　少年：“……”你在说什么？
　　山风用手托着下巴：“莲藕太难听了，喂，你今后就叫莲子好了。”然后山风大挥衣袖，双手插腰，“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待从了，我说什么你都要听从我，知道吗，不然，吃了你。”
　　莲子：“……”一点也没被吓到。
　　莲子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衣，他冷得很，冷风吹了他大半夜，他的手脚都已经疆了，他紧紧抱住自己。突然间，红色翻动，山风那件红色的衣服盖到了莲子身上，一股暖流顺间流遍他的四肢百骸，把冷意驱散得无影无踪。
　　莲子愣了一下，裹紧了红衣，道了声“谢谢”。

　　我叫莲子，但我其实不叫莲子，可我就是莲子。
　　我可喜欢我身上的一件红色的衣服，就是那晚山风扔给我的那件，我也不知为何，反正喜欢就是喜欢。
　　对，我的主人叫山风，是个特别厉害的大妖怪，也特别自大，他本体是什么，抱歉，这个我还不知道，他每天都人模狗样的，没见他幻化过什么。嗯，他算是我的主人吧，虽然我并不想承认。
　　山风头上有个奇怪的角，不生气时是木色的，与那不加拘束的长发配在一起成了修饰品；可一但他生气，那头角就变成了红色，头发变成了白色。他生气时，很可怕，在无风的地方也能瞬间出现一个大卷风。不过，可怕归可怕，却是觉得生气的他变帅了……不，我绝对没有夸他，真的。
　　山上山鸡、野兔很多，野果也有，但野果总是苦涩得让人难以下口，反倒是烤山鸡或者烤野兔美味多了。
　　我和山风都饿了，所以我被山风赶出来找食物，那个家伙也是挑剔，无肉不欢。所以我准备去捉一只山鸡或兔子什么的。好吧，看运气吧，如果哪只山鸡、野兔不想活了的话，估计就能吃上肉了。
　　“救命啊，谁……谁来救救我！”
　　可能，是妖怪吧。
　　我之前也被妖怪这样骗过，哼，我才不会上当了呢，这把戏演过一回了，怎么又来呢，这妖怪就没点新的招式了，哎。我继续找我的食物，不然回去晚了又要被那家伙说了。
　　“救命啊，救命……”
　　有些人哪怕是被妖怪骗过了，然而面对那些不知是不是人类的东西在喊救命时，虽然心说“我才不会上当呢”，但是还是会过去救他们。我也正是这么一个人，会幻想着“也许就是个人类”，往好的方向想。
　　我叹了口气，心说人家妖怪就算招式不变也能骗你，也能把你吃了。
　　“你在哪里呢？”
　　我问了一声，那边却没了声响，也许以为我是妖怪吧，出声反倒是他危险了。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安全了。
　　“这……这里……”像是抱着希望似的支了声。
　　茂密的小树丛后面。
　　啊啊啊，还是妖怪吧！
　　可是，万一……啊，我怎么会这么多万一呢，为什么不想想万一是个妖怪呢。可是……啊，算了，去就去吧，会是好结果的，会有好结果的，会变成好结果的……直接说会是人类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拨开树枝，眼前一黑……
　　“啦啦啦，跳跳真可爱。”
　　“啦啦啦，跳跳真可爱。”
　　……
　　跳跳，谁啊？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前面的——大锅？！几个长着长耳朵、短尾巴的兔子妖正在往往锅里加水，有的在下面烧火，走的在切胡萝卜，其余的围成了一个圈，绕着火把跳舞。
　　这是要把我煮了吃？！
　　果然啊，又被骗了呢。
　　“醒了，醒了——”
　　一个尖尖的声音叫了起来，这些兔子妖一阵乱叫，一阵乱跑，烧火的险些吧脸给烧了，切胡萝卜的把手指切到了，而提水的撞到了一起……
　　我：“……”
　　过了好一会，兔子妖才止住了乱，聚在一起商量了什么后，派了一只兔子与我对话。
　　我：“你是跳跳？”
　　跳跳：“是，是是我。啊，你不要记住我的名字啦。”
　　我：“……”
　　我猜，跳跳就是捉到我的那只兔妖，跳跳真可爱，这是兔子们夸兔子的话。
　　跳跳：“我们要吃了你。”说得及其自然，好似吃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哦。”
　　跳跳：“你不可以生我们的气。”
　　哈？这没天理了，我为什么不可以生你们的气，我很生气。呃，好吧，生气也没用呢，不如不生了，算了算了，我不生你们的气行了吧，你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行了吧……
　　跳跳：“你要让我摸一下你的脸。”
　　“？”
　　跳跳：“只是个仪式，对我们兔妖来说，长得太好看的人类不能直接杀了，我摸了你的脸，代表你不漂亮了，就可以直接煮了你了嘿嘿。”
　　哦，这样啊，你们的仪式真奇怪。咦，等等，你刚刚是在夸我吗，哼，就算你夸我我也记住你了，做鬼后我就吓死你。
　　兔子妖最终把我扔进了锅里。锅里的水慢慢变热，慢慢变烫。
　　听说人在要死前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我看见了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美丽的女人，美丽女人旁边的及其威严的男人，还有一堆形形色色的人，而我，安静地坐在金子做成的笼子里，被人们观赏着……忽然画面停格在山风那张自大的脸上。
　　“山风……主人么，再见。”
　　我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滴答，水温没有继续变高，我，没死。
　　“洗好了澡就快点出来。”
　　山风……
　　我从锅里爬了出来，没看到那群兔子妖，大概是被山风赶跑了吧。山风背着我在烤着山鸡，我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谢谢。”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大妖怪。”
　　我松开了他，是呢，妖怪是不需要“谢谢”的，人类的谢谢对妖怪有什么用呢，真要谢，那还不如把自己送给他吃他还会满意一点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山风回头看着我说：“人要真的不想活了，我是真的救不了。”
　　我一愣，他，知道了。
　　是的，我是不想活的，像我这样弱小的人类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死算了。在我拨开树枝时，我看到了那只名叫跳跳的兔子以及他手里拿着的木棍，但是我没躲，就那么站着让他敲晕了。
　　“你怎么……”
　　“风告诉我的。”
　　“然后呢，你会成全了把我吃了？”
　　山风冷哼一声：“你连被我吃的资格都没有。”
　　“哦。”
　　“人类真是没用，动不动就想死，看我们妖怪，只要有活着的机会，就绝不会放过。能活一天是一天，不论是大言不惭说要拯救苍生，还是做妖做恶祸害天下苍生。能活着就活着，实在活不下去，就去爱上一个人，为了那个人活下去。”
　　“爱上一个人……”
　　会爱上谁，谁又会爱我？
　　不知道呢，试试吧。
　　“小鬼，爱上谁也不要爱上妖怪。”
　　“为何？”
　　“因为，妖怪是不可以有爱情的，一但妖怪爱上了人类，在那个人类死后将会在孤独中死去。因为，妖怪的寿命要比人类长得多了不知多少倍。”
　　“哦……”
　　这样啊……
　　此时，烤鸡的味道无比的香，我却盯着山风的头角发起了呆。
　　不可以爱上妖怪，可是，不小心爱上了怎么办呢？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