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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众人一时有些默然,方凌也是。
      其实关于这三年的事情,一直都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天灾,这三年的确有大面积的灾荒,许多地方都缺水,导致粮食歉收,有人说是人祸,这三年是少见的风调雨顺,是因为□□和“亩产万斤”的粮食卫星,导致农民自留粮食很少,因而造成饥荒,还有人说原因待确认,方凌还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分析贴,上面有理有据的分析了58年的粮食产量和当时的粮食存量以及三年间的征收比例,说有大批粮食去向不明,而所谓的三年死了三千万,这三千万人并不都是饿死的,而是种种原因去世,只是有心人夸大了这三年。
      方凌也不知道哪种情况才是真的,但是幸运的是,小方村大队现在也吃不饱,但是也没有饿死人的情况发展。
      众人脸上也都露出庆幸的表情,一直以来他们就很少有吃饱的日子,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农民来说,这是正常的日子。
      这时,一位本家的王嫂子说:“要说,还真亏了耀宗叔立得住,咱们产量不高,也没那么多心眼,耀宗叔可没少被公社的领导批评。”
      此话一出,大家也纷纷附和,一位刚嫁进小方村大队不久的林嫂子也说道:“咱们农村人哪有那么多心眼子,别的大队的,还不也是受不了被公社领导点名批评才这么干的。我娘家那边,我嫁过来之前,才又割了一次尾巴,还是咱们村子好。”
      割尾巴指的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简单点说就是不准自家养鸡鸭的,不准小家庭搞副业,所以现在很多大队都是采用集体养殖的方式。
      不过小方村大队在山上,路弯弯绕绕的,很少有公社领导会上来,虽然大家都同意办食堂,却都不同意集体养殖,要知道,现在鸡蛋也是个金贵东西,很多农村人走礼就靠它了,要是集体养,拿自家可就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
      方耀宗私心里也想着自家种点好的,养点鸡鸭好下蛋给家里补充点营养,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当做不知道这回事儿。
      高玉娟打了个哈哈:“那不是咱们大队人少吗,许多政策的确是实行的不是很到位,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刚巧这时,双胞胎突然哭了起来,吴丽君先看两个孩子的尿布,发现没湿,想到他们也差不多饿了,就开始喂奶,众人也把话题重新转移到双胞胎身上。
      之前提到的林嫂子的婆婆李婶子就有些羡慕的对高玉娟说道:“两个孩子的嗓门可真大,嫂子您可真是有福气,孩子取了名字没?”
      林嫂子缩了缩头,她才嫁进来没多久,现在又是农忙的时候,哪有那么快开怀啊。
      “没取大名,就取了个小名叫二蛋三蛋,跟着蛋蛋往下叫”,提到这个,高玉娟觉得有些好笑,“你们可是不知道,我家老头子,早几月前就说要取名字,结果呢,好几个月了,就憋出来个二蛋三蛋,还是因着蛋蛋才想出来的,这会儿又说让孩子爹来取。”
      李婶子就奉承道:“双胞胎有福气,可不是得好好想个名字,二蛋三蛋这个小名也好,一听就跟蛋蛋是兄弟。”
      高玉娟笑道:“就是这个说法,要不是想着这个,我才不放过老头子呢!”
      方凌也觉得好笑,他们家的男人可能就是没取名字的天赋,听说方迅的名字是方耀宗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听说有个领导的名字叫方迅,所以跟着取的,想着自家孙子以后要是也能当个领导就好了。而方凌的名字呢,那是方迅找了个算命先生取得。
      而且方凌注意到,虽然方耀宗和高玉娟现在才四十多岁,但是竟然互相称对方老头子老婆子,难道是不好意思直接叫名字吗?
      等吴丽君喂完了奶,众人又轮着抱了一圈双胞胎,这会儿方迅已经觉得很无聊了,他本来只是想陪姑姑上来一下,没想到还没完没了了,忍不住摇了摇方凌的手。
      方凌其实也无聊,就说道:“婶子,嫂子,我去看看哥回来了没,各位婶子嫂子慢坐。”
      说完就牵着方迅走了。
      李婶子打量着方凌的背影,眯起眼,问高玉娟:“嫂子,方凌是您娘家侄女?说亲了没?”
      这几天方凌的表现有目共睹,大家其实都对她挺有好感的,听说她是高中毕业的,那可妥妥的是个文化人,小方村大队最有文化的人了,而且看她那样子,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娇娇女,虽然听说父母都没了,但是看她的穿着估摸着还是有点家底的,再说了,还有方耀宗这个生产大队长摆在那儿呢,方耀宗就方纪平一个儿子,这会儿来了个远房侄女,少不得还是要相互扶持的,因此,对于方凌有心思的人家不是一户两户。
      只是高玉娟这几天都不在,要说媒也没有直接找男人的,因此大家都按下了这份心思,不过现在嘛,也是时候提一提了。
      高玉娟一顿,若无其事的说道:“没呢,我们家方凌啊,还是一团孩子气,没开窍呢,而且她刚来咱们大队,过些日子再看看吧。”
      “哎哟,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方凌都十八了吧,再拖下去就成老姑娘了,没开窍怕啥,嫁了人就懂事了,方凌父母没了,您和队长就得帮她做主。”
      李婶子的确也觉得方凌这姑娘在人情世故上不咋的,平时叫声婶子就没下文了,不是会和人寒暄的性子,但是这也没啥,文静点的姑娘有文静的好处啊。
      高玉娟就说到:“我们俩口子的意思,方凌好歹是读过高中的,之前也都是在城里,只怕是过不惯咱们村里的日子,我们也舍不得让她跟我们一样,成天离不开地里。”
      这下李婶子也不说话了,高玉娟的意思,明摆着是想要方凌嫁回城里去呢。
      另一位林婶子也打趣道:“我看方凌这么好的姑娘,咱们周围的小伙子还真没配得上的,不是我说,看她白白净净的样子,要是变成咱们这样的老太婆,可不是糟蹋了么。”
      林婶子幽默的自贬换来大家善意的一笑。
      有李婶子这般看好方凌的,也有林婶子这般自家觉得有自知之明,方凌看着就和她们不是一路人,高中毕业,那就更是和村里人没话讲。
      其实高玉娟的意思,倒不是看不起大队里的人,也不是说一定要方凌嫁到城里,只是无论如何,小方村的人不行的,比如王嫂子家,那是还没出五服的,和方纪平一个辈分,同样是行“纪”的,再说李婶子家,虽然已经出了五服,但是七拐八拐的还是能连上亲,这些都是方凌的长辈,怎么可能让她嫁在村里呢?
      再说,方凌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谁也不知道她能在这里待多久,虽然按照高玉娟和吴丽君的意思,给方凌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错,但是方家父子俩却觉得不行,而且方凌自己现在还没有那个意识,等她想要结婚了,再说也不迟。
      方凌要是知道这会儿已经有人操心起她的婚姻大事了,一准儿觉得无语。
      虽然她也知道以前的人结婚都很早,但是她还没融入这个时代呢,再说,她以前虽然爱看小说,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但是她可还是个没跟男孩子牵过手,就连暗恋也没有的“纯真少女”呢。
      不过她还不知道,自然也不会为此感到烦恼,她正跟方迅以及他的小伙伴们玩的开心呢。
      本来方凌和方迅是打算去找方纪平的,还个牛车那么久,也该回来了,不过在路上方迅碰到了小伙伴,忍不住小伙伴的呼唤,就拉着方凌跑过去了。
      此时天气已经有点暗了,方迅的小伙伴们以林婶子的孙子铁蛋为首,这会儿正在田里捉田鸡呢。铁蛋本来是不想叫方迅的,毕竟他还是个小屁孩儿呢,捉田鸡也派不上用场。但是谁让方迅来了个宠他的姑姑呢,这几天,铁蛋已经吃过好几颗方迅孝敬的糖了,据说都是姑姑给的,所以铁蛋也就勉为其难的邀请方迅和姑姑加入啦。
      方迅有点儿激动,这还是他第一次加入到捉田鸡的队伍里呢,以前奶奶不让呢。
      方凌也有点儿激动,她小时候虽然在老家待过,但是那会儿她也是属于被嫌弃的一员,只跟过小哥哥小姐姐们去捉知了,田鸡这个难度太大了,她还没参与过呢,所以这会儿的表现也不咋滴。
      “哎呀哎呀,那儿那儿呢,蛋蛋快看那里!”
      好吧,方凌也不敢自己亲自上去扑田鸡,只是在后头遥控指挥一下方迅,让几个孩子都有些侧目。
      “铁蛋,姑姑行不行啊?”拖着两条鼻涕的壮壮问道。
      铁蛋也有些疑惑,这个姑姑看起来和别的大人不一样,总觉得,好像有点没用。
      这时,连方迅都受不了姑姑啦,对着方凌一脸严肃:“姑姑,你别吵,田鸡都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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