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60》金八两

3、第 3 章

　　方凌起来后，在方家四处转了一下，除了小不点儿方迅，就没发现其他人的踪影了，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干啥。
　　方家的格局和老家倒还是一样，是一幢小二层的楼，带了个院子，院子周围用墙围了起来。白墙黑瓦，虽然用的都是土砖，不似几十年后的破败，现在在村里也是独一份儿的。
　　一进院门，一条青石路直通大堂，青石路两旁的院子里则是种满了瓜果蔬菜，左边种的是黄瓜、豆角、西红柿、茄子等蔬菜，右边则是搭了个葡萄架子，一串串青色的葡萄沉甸甸的垂下，如果这还是日后同一株葡萄，方凌知道这味道是酸死人的，葡萄架子下方则是一张圆形的石桌，配着4个石凳。葡萄架子再过去的墙边，则是一株藤蔓粗壮的金银花攀岩而上，正好灿烂的盛开着，给这个农家小院儿增添了几分光彩。
　　院角还置了一口大水缸，上面有个木头盖子，边上还有两只水桶。
　　大堂的墙上挂着一幅主席头像，一张八仙桌以及四张太师椅，一侧摆放着几张长凳。
　　大堂左边的房间就是厨房，厨房不大，一口土灶依墙而建，有两个灶膛，两个灶眼目前是空的，上面并没有铁锅，灶眼中间有个圆形洞，方凌知道，这里应该有个铁筒，是用来烧水的，做饭时在里面放入水，利用煮饭时的火把水烧开了，吃完饭后就可以直接用这水洗碗。
　　灶台边上还有个小炉子，上面放了个瓦罐，里头还有点儿野菜粥，方迅说这是他爷爷交代让方凌起来了之后吃的。
　　厨房另一侧还有一个木头碗橱，里头放着一些盘碟碗筷，碗橱的橱门上有两个铜扣，可以把一边的铜条挂到铜扣上，以前大部分人家吃剩下的菜也都放里头，为了防止孩子偷吃，还会在铜扣上挂个锁。方凌还记得她小时候在外公家就跟表哥一起偷吃过碗橱里的炸带鱼。
　　而碗橱和灶台中间靠墙的位置，则是放了一口大缸，原来是口米缸，可是队里有了食堂之后，里面也就没米了，话说回来，里面本来放的米也不多。另外还有一些小的瓶瓶罐罐，装着各色腌菜。
　　灶台后面的墙上还开了一扇窗，窗户外头有个柴火棚子，木柴、稻草、松针堆得满满当当的。说道柴火，还有一则轶事，方凌记得以前她妈妈跟她吐槽，说方凌外公特别喜欢屯柴火，闲着没事就叫方凌爸爸和方凌妈妈去山上收集柴火，归拢了一堆绑好后，就叫方凌外公去背下来，然后方凌爸爸妈妈就在后面当坠子。当坠子的意思就是说，遇到山路陡峭的时候，他们就负责在后头拽着柴火，当然，要是遇上个上坡，还得推一下。现在看来，屯柴火可不只是方凌外公一个人的习惯。
　　大堂右边的房间就是方耀宗和高玉娟的房间，转过房后头，则是通向二楼的木质楼梯，楼梯下还有个小房间，是用来当做粮仓的，只是现在粮仓里头也没什么粮食。
　　二楼的地板都是木质的，踩在上头嘎吱嘎吱想，方凌每次在二楼都有些心惊胆战的，不过想想，这地板几十年后还在用呢，现在肯定不会有问题，这么一想，果然就安心许多。
　　二楼也有个大堂，一般是当做阳台用来晒东西的，另外两个房间一个是方纪平和吴丽君的房间，另一个是杂物房，这房子造起来之前的一些舍不得扔的旧东西都拾巴拾巴放这儿了。
　　昨儿个晚上，高玉娟就收拾了这个房间让方凌住的，也真得庆幸还有张旧床在。
　　此时的公社医院里，吴丽君正在生产。
　　说来也巧了，早上他们一到医院，吴丽君就开始疼了，把方纪平给吓得，在大厅里就开始叫唤：“医生，医生救命啊，我媳妇要生了！”
　　医生一看，连忙叫护士帮忙一起扶着吴丽君去了产房，这也是吴丽君的肚子大，医生也怕出什么事，不然一般来说，产妇还是都要在产房外头再走一走等一等的，等宫口起码开到四指才能进产房，而且看这家人特意来医院，就知道这是比较有意识的，不然现在大部分农村人，还是选择在自己家里头生产的。
　　“阿妈，丽君不会有事儿吧？”
　　昨晚上方纪平虽然想的好好的，也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方迅时的兵荒马乱，但是别看他上过战场，真事到临头了，还是忍不住慌乱，反倒是高玉娟，毕竟岁数摆在那儿，自己也生过，也见过许多女人生过孩子，比方纪平镇定多了，她拍了拍方纪平的手，说道：“怕什么，医生在呢，丽君也生过一次了，这次肯定要容易多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高玉娟是更倾向于在家里请稳婆的，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并不是很发达，更何况是这种乡下的公社，许多产科医生还没有稳婆来的有经验，只是按照方凌说的，请稳婆是不行的了，他们也只能指望医生了。高玉娟心里头嘀咕，进一趟医院可是要花老鼻子钱了，这医生总该有点真本事吧。
　　方纪平在产房外不住的走来走去，高玉娟几次叫他坐下，他都没反应，心里头那是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扒拉着产房的门，往里头看。
　　“阿妈，你说里头怎么没有声音呢？”
　　方纪平还记得上次吴丽君生方迅的时候，叫的那叫一个凄惨，哪像现在，觉得安静的让人心慌。
　　高玉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他第五次问这个问题了，她都懒得理会这个傻儿子了。
　　产房外还有另一个男的也在等，见此，乐了，笑说：“兄弟，这女人生孩子都这样，讲究个瓜熟蒂落，这水到渠成的事儿，急不来，再说了，你急也没用啊，这还得看女人。”
　　方纪平看他一眼，都懒得搭理人家，里头是他媳妇，媳妇肚子里的是他孩子，他能不急嘛？像这男的这样没心没肺的也是少数。
　　一个护士从产房里出来，看见方纪平堵在门口，骂道：“你别堵这儿影响我们工作啊！”
　　方纪平腆着脸上前，也不怕被骂，“护士，我媳妇怎么样了？她都进去好久了，你看这里头也没个声儿，能不能劳烦您帮忙看看？”
　　“着什么急啊，有消息我们自然会通知的，你别挡这儿！”
　　没说两句，这护士就急匆匆的走了，一会儿又带了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进去，可把方纪平给急的，真是恨不得一起跟进去。
　　这回没过多久，刚刚的护士又出来了，大声喊道：“吴丽君家属，吴丽君家属？！”
　　方纪平和高玉娟连忙走上前，“我们就是吴丽君的家属，我媳妇是生了吗？”
　　“没生，吴产妇怀的双胎，现在俩孩子抱一起了，生不下来，再拖下去可能有危险，
　　医生建议剖宫，吴丽君家属，你们快做决定！”
　　方纪平一时有点头晕，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高玉娟就问：“非得剖吗？不剖不成啊？”
　　“不成，现在产妇已经难产了，靠产妇自己是生不出来的，要是不剖宫，那你们就等着一尸三命吧！”护士没好气的说。
　　方纪平一哆嗦，大声说：“那就剖！”
　　“行！”护士又进去产房了。
　　又是漫长的等待，隔壁男的已经等到了媳妇和刚出生的孩子去病房了，产房前就只剩方纪平和高玉娟两人，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两个护士抱着俩孩子出来。
　　“吴丽君家属，产妇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儿，一个五斤二两，一个五斤七两，带襁褓了吗？把襁褓包上，现在送孩子去新生儿监护室。”
　　高玉娟忙打开带来的包袱，拿了两个襁褓出来，方纪平就问：“护士，我媳妇呢？”
　　“产妇还在做缝合，待会儿就出来了，你们可以一起去病房。”
　　“好好好的，谢谢护士，谢谢护士！”
　　高玉娟和方纪平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由高玉娟看着俩孩子去监护室，方纪平则是等着吴丽君出来，然后一起去了病房。
　　病房里，方纪平等着吴丽君醒来，心想，丽君虽然是挨了一刀，但是他们家这一关算是过了，但愿今后就平平安安的，一切顺心。
　　巧的是，之前在产房碰到的男人他媳妇刚好也住这病房，一看方纪平，忍不住又来搭话：“兄弟，你媳妇也生了？生了个啥？”
　　生了个啥，生了个娃娃呗！
　　方纪平本不想理这缺心眼儿的男人，不过媳妇总算是平安生产了，他也不是不通世事清理的人，还是耐着性子寒暄道：“生了两个男孩儿，不过是剖腹产，还得先进监护室观察。”
　　男人一拍大腿，道：“哎哟，兄弟真是好福气啊，两个儿子，不像我媳妇，生了个女儿，唉，要是把我这女儿跟你一个儿子换换就好了。”
　　好吧，方纪平这下是彻底不想搭理他了，哪有人这么说话的。
　　显然，男人的媳妇也是这么想的，“哪有人像你这么说话的，女儿怎么啦？女儿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合着你之前说生男生女都行是骗我的哇！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还重男轻女啊！”说着说着，气不过又狠狠的掐了男人一把。
　　男人“哎哟”了一声，连连求饶：“媳妇我真没重男轻女，我这不是怕不好跟家里老太太交代嘛，那对我来说，儿子女儿当然都一样，当然都是我的宝贝了！”
　　接下来，病房里就是男人小声的求饶声，盼着自己媳妇原谅。
　　方纪平见此，反倒觉得有几分好笑。
　　“纪平，丽君还没醒呢？”
　　高玉娟看完孙子回来，见吴丽君还闭着眼睛，就小声对方纪平说道：“本来想着来医院生了孩子就回去的，没想到丽君挨了一刀，这可得好好补补，我听人护士说，最好是让丽君在医院多住几天，我听说医院里头有卖鸡汤的，待会儿我去给丽君打一份上来，你先顾着。”
　　方纪平点点头，“成，那就辛苦阿妈了。”
　　高玉娟寻思着，还好来之前就跟老头子说了可能要在医院待上几天，她还带足了钱票，不然这一时半会儿的，可就捉瞎了。
　　随后几天，两人细心照顾吴丽君和刚出生的两个孩子，一一种种，暂且略过不提。
　　却说这天中午，到了吃饭时，方迅人小鬼大的指挥着方凌拿了碗筷，去了大队食堂，一路上，不时有人看着她指指点点，等到了食堂，方凌两个脸蛋儿红彤彤的，别提多不好意思了。
　　“爷爷，爷爷！”
　　一进食堂，方迅就看到了正在排队的方耀宗，连蹦带跳的带着方凌过去邀功：“爷爷，蛋蛋带着姨姨来了！”
　　方耀宗慈爱的摸了摸方迅的头，“蛋蛋是个乖孩子。”
　　“噗嗤！”
　　蛋蛋，方凌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爸爸的小名叫蛋蛋，怎么说呢，要是个普通小孩儿，叫这个小名没啥奇怪的，可是自己老爸叫这个，总觉得自己知道了老爸的黑历史。
　　这么一笑，也消去了方凌的些许尴尬，让她变得自在了许多。
　　蹭完了一顿饭，方凌又跟着爷孙俩回家，这回一路上碰到的人，方耀宗都会叫方凌喊人，“这个是你红星叔，这个是你三爷爷，这个是你桂花婶儿……”
　　方凌也就跟着叫，大部分人她并不认识，毕竟她在老家呆的时间也并不多，只有一两个老寿星，这会儿还年轻，还能看出点相同的轮廓来。
　　回到了家里，方旭就摸出早上方凌给他的巧克力，塞给了方耀宗，“爷爷，姨姨给蛋蛋的，可甜可甜了。”说着，还吸了吸口水。
　　方凌有点惊讶，没想到她爸爸这么孝顺啊，他现在才3岁呢。
　　方耀宗看了看巧克力的包装，上面还有他不认识的外国字，看起来就很高级，又看着眼前显得有些局促的方凌，她穿的衣服很明显和他们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忍不住叹了口气，有点怀疑，这个姑娘虽然是他的子孙后代，但是她能在这个时代好好的生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