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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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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沉默了,面无表情。棋木格笑嘻嘻地挽着大汗的胳膊,高傲看向众人,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父汗,兰格儿姐姐还有两年才成年,何不让兰格儿姐姐去大豫生活一段时间,待到兰格儿姐姐成年后,如若不能适应大豫的生活习惯,回来也不迟啊。”声音低下,委屈地看着地面:“如果父汗舍不得兰格儿姐姐,那让棋木格去也成。”
我震惊地看着她,不止是我,还有阿爹、苏赫以及这个大金的王。
“这件事待到大婚后再提。来人啊,带婉曦公主回摩勺殿歇息,准备三日后的大婚。”大汗冷声道。
站在布拉殿的台阶处,望着天边冉冉升起的太阳,是那么的耀眼。离开大草原,就真的离开自由了吗?心莫名痛了一下,安格坦,救我。
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扑到苏赫的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大金……我知道大汗已经犹豫了,在大豫说出那么沉重的聘礼时,大汗就犹豫了……苏赫,我该怎么办……我不要……我不要……”
“或许……父汗会想到其他的办法呢?”苏赫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
我猛地推开他,他没有防备后退两步。“你们没有一个好人,从三年前大汗莫名来到莎齐哈尔,我就知道,一切都变了。离开了家,什么都不一样了,我恨大汗,我恨你,毁了我的自由。”我就像一只发疯的小兽,低吼着。
苏赫心疼地看着我,手停在半空中,“兰格儿,一切都还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正如你看到的。被指婚的是赤喇,而你,到适婚年龄的你,大汗可曾想过。无论骑射、箭术,赤喇样样不及你,大汗可曾正眼看过你。我去找大汗,求他放我回莎齐哈尔,属于我的天空。”不去理会这些话是否会伤到苏赫,我扭头跑向省殿。
还未跑出布拉殿,就被阿爹截住。阿爹抱着颤抖地我,抹去流出的眼泪,叹着气。阿爹曾经说过,“大金的女儿,只有高傲,没有哭泣。哭,是懦者,是胆小鬼,是不配当大金的女儿,更不配当我阿日斯兰的女儿。”可无论阿爹怎样说,我依然会哭,没有高傲,只有哭泣。
“阿……爹,兰格儿又要当一个胆小鬼了……”断断续续说着,眼泪如数滴到阿爹宽大的袍子上。
“兰格儿,跟阿爹回家。”
家,眼前浮现出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成群的羊儿在低着头吃草,偶尔几只顽皮的小羊犊互相追逐着。看,远处骑在大马上的人,手里正拿着今天的战利品回家,他们互相比较着,谁猎的多、猎的重。炊烟升起,家里的人已做好了饭菜等着丈夫儿女归来。天空不断盘旋的飞鹰,也渐渐飞到远处,寻找回家的路途。
心,随着飞鹰一直盘旋、盘旋,回家了吗?
夜幕降临,天空中最亮的一个星星升起的时候,篝火已经点起,族里的男女老少早已围坐一团讲述今天一天发生的趣事。
阿提姐姐依然挺着大肚子依偎在阿格林的怀里,静静等待着新生命的到来。仔细看,阿提姐姐与阿格林的中间已经有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子,正在咯咯笑着看着我。
音乐响起,安格坦随着音乐声跳起舞来,肩膀一上一下,他的那件衣服甚是眼熟,不正是我临走前一天送他的那件吗?他见我正在看他,笑着对我说:“兰格儿你失信了,这件衣服你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
眼泪落下来,不明白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爱哭。不远处,阿妈不知什么事情正在和阿爹争吵。阿妈泪流满面,阿爹愁眉苦脸,依稀能听到什么二十年前,什么索木。
“阿妈……”我喃喃道,想叫他们不要吵了,可是头很痛,黑暗袭来。
“兰格儿,兰格儿,阿妈在这。”阿妈紧紧地抱着我,恐怕一不留神我就会消失。“阿妈不会让兰格儿去大豫,一定不会。”
我睁开眼睛,阿妈消瘦的脸庞引入眼帘。抬起手抹去阿妈留下的泪,“阿妈,不要哭。”
阿爹长叹一口气,就像小时候一样摸着我的头,“两天前大汗下旨,半个月后就随大豫回去大豫。兰格儿是不是大金的女儿?”
我重重点头,明白阿爹以下将要说出的话,“阿爹,兰格儿明白了。身为大金的女儿,兰格儿不会让阿爹失望;身为大汗的臣子,兰格儿不能让大汗为难;身为阿爹阿妈的孩儿,兰格儿恐怕已经不能陪伴在身边,请恕女儿不孝。”
“记住,你永远都是大金最高贵的公主。”
一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昏睡了三天,又一个三天,就能下床走动了。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探望的我人会是文施杰。
他只身前来,一身乳白色长衫风度翩翩,腰间别着翠绿笛子,一看就知道是大豫的出产物。头发披散着,脸上表情还是冷峻,难道大豫的人全都是这幅表情吗?不由的打个寒颤,真冷啊!
见我走过来,规矩行礼道:“下官参见公主,公主身体安康?”
“没事,死不了。”摆摆手,指着椅子,“大金没有那么多的礼仪,随便坐下吧。这是我们莎齐哈尔特有的奶葡茶和小酥糕,在宫里可是吃不到的哦。”
“下官谢过公主。”他款款坐下,拿起一块酥糕就要放到嘴里,我连忙止住他。
“这个不是这样吃的,要这样。”我开始示范。拿起一块小酥糕放到奶葡茶里,用小勺子舀出酥糕放进嘴里,立刻有一股奶香在嘴里慢慢散开。“酥糕本身是没有味道的,一定要和奶葡茶一起吃才可以。你试试?”
他半信半疑,也用勺子舀出一块放进嘴里,冷峻立刻变成扭曲。我在一边哈哈大笑,他居然相信了。他正要说些什么,无奈嘴里有些咽不下去的东西让他说不出话来,让他四处找可以吐东西的地方。我怎么会让他如愿,为了报那一仇,我可是煞费苦心。
我很好心指了指不远处桌底下的皿,“那里有。”
他没有风度跑快去,没有形象吐出来。我端着一杯清水,轻轻帮他拍打着背部,很惋惜道:“这么好吃的小食,文老师竟然这样糟蹋了。”
他想都没想就接过,我在一旁兴致勃勃看他接下来的表现。没有我预想的结果,他漱完口,又行了大礼,“下官失礼了。”
“不可能啊!”我拿起他刚才漱口的杯子,喝了一口,立刻喷出来。被耍了!他脸庞微红,忍住笑意。
“你……”白椒水就是白椒水,辣死我了。
“你们两个这么做什么呢?”苏赫迈着四方步,踏入厅堂。见我很不雅的吐着舌头,皱了下眉头,“你又捉弄人了。”
我强忍着不适坐到椅子上,苏赫端起杯子闻了闻,“文使者莫不是得罪了兰格儿,竟然让她使用这么贵重的白椒。”
“白椒?”文施杰不解。
“这个可是千金难求。想当初,为了白椒,父汗求了兰格儿好长时间。”苏赫心痛道:“没想到,她居然用来捉弄人。”
我茫茫然,听不太懂他们所说的话。见他们无视我的存在,端起桌上的奶葡茶一口灌下去,忘记自己刚刚才用白椒水漱过口,又一次喷出来。
“咳咳……”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自做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