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老公不好當》韶光若夢

6、請一個口齒伶俐的律師進來，還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一直到晚上八點，季小嵐坐在張媽媽家的餐桌前，她還是糊里糊塗想不懂ー

　　她怎麼會跟花恩希討論今年的捐款計劃，談了一整個下午？
　　甚至還答應明天去公司找人事經理報到後，會先趕給他一份詳細的書面報告？

　　哇靠！
　　這個花恩希是養小鬼喔？不然她怎麼像是被鬼迷去了？

　　張媽媽舀了碗人蔘雞給她。「快吃吧！看妳瘦巴巴……」奇怪，就她怎麼養都養不胖！

　　季小嵐喝了口湯，「張媽媽，我要換工作了。」

　　「真的！？」

　　「嗯……」她點了點頭。

　　「謝天謝地，妳總算想通了！」張媽媽誇張的伸手朝空中拜了拜。

　　「不是我在說，妳原本那算什麼工作？一天到晚像個野孩子般上山下海，大材小用不說，連薪水都發不出來，早就該換了，……找到工作了嗎？我叫妳張伯伯去公司問問，要是沒有缺，就叫他把位置讓給妳……」

　　啥？我！？

　　坐在對面的張伯伯指著自己的鼻頭，驚訝的張大嘴。他還有兩年就退休了耶……「那我做什麼？」

　　「你不會請調去掃廁所！？」結婚四十年了，連個鑽戒都不肯買，囉囉嗦嗦說買個石頭又不能吃，像這種短命鬼，叫他去掃廁所，還算便宜他了咧！

　　「呵……」季小嵐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不用了啦！我找到工作了。」

　　正確來說，應該是工作找上她的。

　　「這麼快？做啥？在那？」

　　「花氏發言人的秘書長。」

　　「花──氏？」張媽媽的表情從滿臉興奮，陡然變成滿臉疑惑。「花氏？小嵐，我沒有搞錯吧？花氏，還是花市？是妳今天去抗議的那個『花氏』？」

　　「是理性溝通。」都怪現在的媒體，不是街頭抗議、流血流汗的場面，就不報導，害得大家總以為她只會激動吶喊而已。「就是那個花氏。」

　　「怎麼會！？」張媽媽一直覺得她跟花氏誓不兩立耶！

　　呃……瞧她之前抗議的那個兇猛樣，是有幾分那個味道沒錯。

　　季小嵐聳聳肩、口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沒下雨一樣。「我今天去做溝通的時候，花氏的發言人正好在徵人，選上了我，就這樣。」

　　「那、那那、妳怎麼會……」答應？照她的個性，怎麼可能『變節』去上班？「妳該不會想去做間諜吧？那太危險了！」

　　季小嵐頓時嘴歪臉斜，都是電視影集惹得禍！「張媽媽，妳說到那去了？是因為他說如果我去上班，我們後山的土地開發案，就可以聽我的。」

　　雖然花恩希看起來兩光兩光，但，他說得沒錯，從上夏廠到雲雲廠，她場場抗議，卻是一點成效也沒有。「而且，每年視營運狀況，還有一、兩億的金額可以自由捐款，我想想協會裡正好缺經費──」

　　「不可以！」張伯伯突然敲了一下桌子，嚇了她們倆一跳！

　　「你幹什麼！？是要嚇死人啊！」張媽媽猛拍胸口，瞪著始作俑者，「而且，只要小嵐想得通，花氏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以她的能力，去那裡上班，也是適才適所，你是在亂什麼？」

　　「妳一個女人家，是懂什麼！？」張伯伯把手中的水果日報一攤，正好是花恩希在夜店摟妹的畫面。「妳看看這是什麼豺狼虎豹，我們小嵐一進去，怕不被他拆吃入腹！」

　　張媽媽拿著湯杓猛敲老伴的頭。先前的求戒不遂，已經讓她很不爽了，現在還不趁機發飆？「說你笨老頭，你還不承認！我們小嵐是省油的燈嗎？雙手一握就把這隻豺狼虎豹，馴成小綿羊，再說男未婚、女未嫁，要是他們有什麼火花……那也不錯啊……」

　　「嫁給那種花心蘿蔔，一輩子風流，眼淚擦也擦不完！」張伯伯氣得臉頰一陣一陣震動。

　　「嫁給你這種吝嗇鬼，欠你的死人債，才是真的一輩子還也還不完！」張媽媽更是臉紅脖子粗。

　　「小嵐，妳聽張媽媽的，浪子回頭金不換，張媽媽不會看錯人的。」

　　「哼！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小嵐，不要理那個瘋婆子！」

　　「小嵐……」
　　「小嵐……」

　　張氏夫婦把她夾在中間，一左一右拉著季小嵐，誰說一句，就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扯，季小嵐無奈地看著捧在手裡，搖搖晃晃，濺了滿桌的雞湯。

　　「停！」

　　忍無可忍，季小嵐雙手像大鵬展翅般張開，掌心對著兩張氣呼呼的臉，大叫一聲！

　　「張伯伯、張媽媽，我是去上班，不是去嫁人的，你們是吵到那去了？」

　　「誰要跟他吵？是他先開始的！」

　　「是妳！」
　　「是你！」
　　「妳！」
　　「你！」

　　唉……季小嵐默默地喝光殘餘的雞湯、再添上整碗香噴噴的白飯，又夾了滿滿張媽媽的拿手菜，準備溜到客廳去時，餐桌上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還是在你你你……個不停──

　　＊＊＊＊＊＊

　　兩個禮拜後……

　　「小陳，這是你昨天交給我的企劃案，關於築陽建設的部份，……」

　　「亞君，上次永德機場的營運狀況出來了嗎？下午開會的時候，……」

　　身穿鐵灰色套裝的季小嵐，正踏著俐落的腳步，穿梭在花恩希原本空盪盪的秘書室內。

　　這群人是她來花氏報到後，才面試進來的。

　　剛開始，花恩希還意見一堆，尤其是對男性的小陳、跟身材福氣的娜娜……

　　還記得她拿聘書要給他簽名時，只見他把文件一摔。「什麼！妳要在我這粉紅色hello kitty的辦公室裡，放進一隻小公狗！？」

　　季小嵐深呼吸，「hello kitty也有一隻denel。」

　　花恩希被堵得無話可說，滿臉氣憤的翻到下一頁，來來回回望著她，差點沒昏倒。「這、這這也可以叫娜娜！？」多麼身材嬈嬌、妸娜多姿的名字，配這種噸位！？

　　「名字是父母給的，你不也叫恩典和希望？」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名字也沒適切到那去，還在鬼叫啥！？

　　「我……」他又不知道怎麼反駁，臉臭得像是水溝裡的石頭。他開始覺得，請一個口齒伶俐的律師進來，還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季小嵐才不理他咧！手上的筆一遞，穿著高跟鞋的腳在地上點了又點，擺明了告訴他，還不敢快簽，動作那麼慢！？

　　果然，還是她的睿眼識英雄，不到兩個禮拜，一群人的團隊合作，能力超群，名聲響透了整個花氏集團。

　　「怎麼樣？」花恩希站在秘書室門口，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大哥。「誰說只有學商的可以當秘書？法律系的，也可以是優秀的秘書長吧！？」

　　「哼……」花天禮撇了撇嘴。「你少得意，今天是兩個禮拜的最後一天，誰知道明天她還在不在這個辦公室裡？」

　　「呸呸呸！你休想！我的小嵐嵐，絕對不會中了你的二週魔咒的！」惡魔退散、惡魔退散，花恩希比手畫腳，就怕他一語成韱，真把季小嵐又挖去他的辦公室。

　　他的動作太大，季小嵐聽見身後的雜踏聲，回過頭正好看到他在畫符踏地。

　　她先向花天禮點點頭，對著姿勢古怪的人說，「花先生，您還在忙嗎？昨天放你桌上的公文簽了嗎？那是下個月銀行貸款用的，再不送出去，會計部那裡就要開天窗了……」

　　「呃……」花恩希搔搔頭，見她的表情不對，趕儘說：「我馬上去簽！」

　　真是……連簽個名都要三催四請……就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最勤快，想到這──

　　「喔！對了！」季小嵐喚住正準備一溜煙，溜回自己辦公室的人。

　　「關於你上次申請惜別晚會的經費，我已經刪掉了，那一千萬將轉到職工福利金裡，用在明年的員工旅遊上。」

　　「什麼！？那怎麼可以？我已經答應人家了耶！」千人海濱大酒會，連搖滾天團都已經講好了呀！

　　季小嵐又吐了一口大氣，耐著性子解釋。「先生，沒有那一家企業，會花一千萬歡送一位總機小姐的……」

　　「總機小姐對公司也是很有貢獻的！妳不是常跟我說，公司的每個小小縲絲釘都是很重要！……還有上次去見那個日本大客戶，妳還特別交待我不可以得罪對方的總機小姐不是嗎？為什麼現在連惜別會都不給我辦！？」

　　「我沒有說不辦，只是……」不要花那麼多錢辦……

　　花恩希才不給她機會解釋，又是一陣搶白！

　　「喔……我知道了！妳一定是在記仇！當初妳來面試時，總機小姐給妳臉色看，所以妳才記恨到現在！不給她辦惜別會，對不對！？」

　　吸……吐，吸……吐，吸……吐──季小嵐覺得被花恩希如此「嚴格」的訓練下，她以後要生小孩一定很容易，不用練什麼呼吸法！

　　「我沒有記仇──」她盯著總機小姐怨懟的雙眼，一字一字的解釋。「而且，希望你還記得，我那一次不是來面試的！」

　　也不怕季小嵐爆血管，花恩希還想說話。

　　幸好！

　　有個還算清醒的人跳出來說話。「准。」花天禮簡單的一個字，全案定獻，無須再談！

　　哼！
　　季小嵐旋即轉身，還對著不敢置信瞪著自己大哥的花恩希翹了下屁股，像隻打了勝仗的公雞，搖搖擺擺走回自己的辦公桌。

　　雖然心裡很嘔，花恩希還是不敢公然反抗自己的大哥，只得小小聲的碎碎唸著：「厚……幹嘛管到人家的秘書嘛，照這樣下去，我要怎麼處理事情？要是她爬到我的頭上去，那該怎麼辦？」

　　拜託！

　　自從季小嵐來了後，除了幫忙打掃阿姨搬搬廢紙，他那有在處理什麼事情？

　　雖然他講得很小聲、很小聲，花天禮還是聽見了。

　　「不怎麼辦，大不了轉到我的秘書室。」

　　而且，真要說，他還挺樂見季小嵐掌事的，這兩個禮拜來，少了花恩希在他背後挖窟窿，真的輕鬆很多！

　　「不可以、不可以！」花恩希直搖手，大哥搶人的舉動太明顯了！他好不容易才請了個人人稱讚的好秘書，而且還長得美麗動人，他才不讓咧！

　　花天禮根本沒理會攀在他肩上，急得跳腳的小猴子，逕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過……要是她不轉調的話……像這麼優秀的人才，千萬不可以流落外頭，萬一那天，留不住、就毀了她。」

　　大哥面對敵人的心狠手辣，他可是十分清楚，這也是他們兄弟兩最大的不同。「小嵐在我這會長長久久的，你不用擔心。」

　　花天禮瞄了瞄他，「哼哼……我可沒你那麼有自信。照我認識你二十餘年的經驗來看，磨掉一個可造之才，應該不出半年吧！」

　　才不會呢！

　　花恩希朝遠走的哥身後做了個超級大鬼臉……